見我把信折了起來,皇上放下茶盞,向床榻走來,“看完了?”
德肅貴妃的情,如今我不承也是不能夠的了?!胺靠偣苣闳绾翁幚砹耍俊?p> “還未處死,欣兒想如何處理?”
我無視了他語氣里的討好,淡淡得說著,“留他一條性命”
“她的意思?”他看向我手里的信紙問道。
我沒有回答,見窗外已經(jīng)被黑暗吞噬,抬頭看著他,“臣妾這里不便留宿,陛下還是去別的地方吧?!?p> “欣兒如今竟是這般不愿見我了嗎?”
他的悲傷溢于言表,我也無法無動于衷,只是我和他之間,終究還是糾纏了太多。頭腦一熱,“若不是你這般肆無忌憚得急于向全后宮昭告我如今得寵,孩兒又怎會遭此毒手?”說著,對于那小小的生命的不舍再次侵襲上了心頭。
見我淚眼婆娑,皇上不知如何言語,只是愣在那,最后只留一句,“是我考慮不周。”然后,便踏入了夜色。背影倔強而脆弱。
我想喊住他,卻又覺得若是喊了,便會羞愧面對姑姑,還有死去的孩兒。
之后,他像是有意無意地,來馨軒的次數(shù)開始減少。想來是開始知道收斂了吧,我這么想著。
正月的行進,陽光的熱度也在逐漸攀升。院子里的積雪開始融化,宮女們堆的小雪人此時已經(jīng)東倒西歪地立在那里,讓人心生憐惜,卻又無可奈何。
這些日子雖然我提不起興致,但好在蘭妃三人時?;蛞黄鸹蜷g歇地來我這陪我解悶兒。自從除夕夜宴后,禧嬪倒是同我走得近了許多,可能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她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是此前的那樣疏冷,倒添了些許的暖意和熱切。
我與她倒也投機,幾番來往,才了解到當初她也是差一步就封妃了的,只是不慎在御花園摔了一跤后導致滑胎。從那以后,她便心灰意冷,對身邊的事情都不再抱以熱切的態(tài)度。
燕嬪和禧嬪之前也是認識的,只是兩人性格相差太大,一直沒有機會來往。這些日子,在燕嬪的感染下,禧嬪倒是多了些活潑的感覺,整個人也不再和以前那樣飄飄欲仙,就像常年只食雪山冰蓮的仙子墮入了凡塵一般,身上多了味兒煙火氣兒。
燕嬪這些天一直來我這,我不由有些好奇,“你來我這,賢妃不會介意嗎?”
聞言,燕嬪淡定自若地看著我,“我同誰來往,哪還需要聽她的吩咐?”
“你不是素來都同她交好嗎?”
“她待我有恩,但要說我和她有多深的交情卻是夸張了?!?p> “所以,你這是投誠嗎?”
“算是吧”
“為何?”
“我不是你的對手?!闭f完,燕嬪便不再看我,淡定得繼續(xù)和禧嬪聊天。
我看著燕嬪,琢磨著她這話的真實性。燕嬪雖然沒有多顯赫的家世,但是光是她那一身醫(yī)術就足以凌駕于后宮許多人之上了,再加上皇上對她也是有幾分喜愛的。這樣的人卻說不是我的對手?
將此事按下,也不再糾結。笑著對燕嬪說道,“你也看見了,我如今才失子不久,甚至陛下都開始冷落我了,還只是個區(qū)區(qū)嬪位,眼看著春選又要到了,你確定你不是在嘲笑我嗎?”
燕嬪回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然后對禧嬪問道,“你說,這人是不是很討厭?”
禧嬪卻十分認同得點頭,然后看著我問道,“你宮里是不是與后宮隔絕了?”
我很茫然,后宮又有新鮮的事情發(fā)生嗎?
見我這個樣子,禧嬪白了我一眼不看我。燕嬪口氣不善道,“據(jù)說啊,皇上說宮中才失了一位皇子,本不應再興師動眾舉辦春選這等鋪張之事。還說啊,為了撫慰某人失子之痛,正在請禮部看吉日呢?!?p> 春選取消了?
禧嬪撇了我一眼,“你要封妃的事,闔宮上下都傳開了,你竟一點都不關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