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尋花問柳?不應該是擲骰子,劃拳嗎,言伊暗惱,哪怕傳撲克牌也行,好歹也知道怎么回事??粗粋€個文鄒鄒的,敢情這點墨水全用這了!尋花問柳?還紅杏出墻呢,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經(jīng)游戲。只不過都怨自己,如今成了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不玩死你才怪呢!
不過言伊也知道這已經(jīng)是韓季云盡力而為的結果了,看著他恬靜如水的眼神里總隱著一絲憂慮,都是因為她的冒失才讓事情變得復雜,否則今天下午他應該是談完合同,一身輕松的待在安全舒適的環(huán)境里了。
言伊輕輕點了點頭,回應韓季云征求意見的眼神,她心里明白,哪怕已是這種處境,韓季云還是把她的想法放在了第一位。
“沒事,你如果不愿意……”韓季云附耳輕聲道。
“我想?yún)⒓?。”言伊搶先答道,“畢竟咱們假扮的情侶?!?p> 假扮?差點忘記了這是假扮。韓季云自嘲的冷笑,所有情緒都化成嘴角的一抹弧度。
尋花問柳,顧名思義就是尋找撩人春色,用到派對這里就成了找情郎游戲了。
首先大廳里站滿人,大家端著酒杯,前后間隔一臂距離充當路口,玩家需全程蒙住眼睛站在原地。
游戲開始后,“情郎”唱著歌走不少于十步,最后停在一處,不動也不能說話提醒,玩家就要根據(jù)聽到的聲音,去重復走一遍“情郎”走過的路口,再停到“情郎”的面前即為完成任務。
看似簡單,實則變態(tài),因為每走錯一個路口,就要喝光走錯路口的杯中酒,才能繼續(xù)往下走,很多人混酒場的人都堅持不了10步,更別說一點酒量都沒有的言伊。
“要不我當玩家,你當‘情郎’?”韓季云知道言伊的顧慮。
“不行,這樣的話他們更有理由,為難你了,即便我醉了也好過你醉了?!毖砸恋吐暤馈?p> 是嗎?你就這么信任我?韓季云心好像被軟軟糯糯的東西粘住,既無奈又欣慰。
閆振武蹙眉責問王思彭,“這游戲是不是對小姑娘不太友好,要不,咱們把所有女嘉賓的的酒換成飲料?”
言伊起初還以為要不不玩了呢,結果就是把零星女嘉賓的酒換掉,看來這閆振武還真是周到的有些狡猾。
說話間,大廳燈光昏暗了下來,主持人較短提示后,有一個服務生拿來黑色緞帶,韓季云幫言伊輕輕纏在耳后打個結,最后擁抱她時,在她耳邊道:
“閉合電路。”
言伊像被什么東西一下?lián)糁?,恍然明白,為何韓季云如此淡定,原來他已知道這個游戲的破解方法。如果把一排排的人,當成集成電路,那么韓季云走的路線表示電路的連接,這樣一來,根據(jù)他聲音的提示,大概就能知道他在走哪種電路圖了。
韓季云估計想用這個方法提醒自己了。知道她會明白,否則也不會是電子企業(yè)里的一名技術員了。
主持人高聲宣布,游戲開始。
寂靜的深夜,寂靜的大廳里了,傳來韓季云暗沉的歌聲:
是否一顆星星變了心
從前的愿望
也全都被拋棄
最近我無法呼吸
連自己的影子
都想逃避逃避
……
他思緒飄然,回到某一年的夏天。
“老師,你?”病床上小男孩握著一個嶄新的隨身聽驚喜若狂。
“你剛做完手術,怕你無聊?!绷謧カI語調(diào)輕柔道,憑怕聲音大,擾了男孩的養(yǎng)病。
“磁帶我就隨便買的,不知道現(xiàn)在的學生都愛聽什么流行歌曲,就知道我女兒天天哼什么你就是我的唯一……”說著說著,林偉獻呵呵笑了起來。
“煩得我都會唱幾句了。”
小男孩按下播放鍵,傳來略帶感傷的歌聲,
你就是我的唯一
我真的愛你
……
韓季云最后一句唱完,回到了原點,大家瞪著眼睛疑惑不解道,這得多少步了?
言伊聽到韓季云的歌聲結束了,知道到自己的環(huán)節(jié)了,她腦子里早有一副順暢的電路圖,現(xiàn)在只需去找集成電路結點就可以,憑著剛才的記憶,她坦然邁出了第一步,
“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帶你回去的”韓季云的話猶在耳邊,言伊總覺得好像很久之前就有過這樣安心的感覺,是爸爸說過這樣的話嗎?
第二步,
你怎知我喜歡梅花糕,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已經(jīng)很多年不吃了,不是味道挑剔了,只是買梅花糕的人已不在了……
第三步,
你記得我家鄉(xiāng),知我喜好,記得我特長,猜定我能明白這游戲破綻,可我們明明沒什么交集,即便爸爸是你的老師,你認識我很久了嗎?
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站在二層扶手邊看熱鬧的閆振武眉心緊皺,心道:“難道這兩人一開始就認識?”
他朝側身后一黑影問:“窗內(nèi)你可都看清了?”
“看清了,情侶關系?!焙谟按鸬?。
言振武手指敲了敲欄桿,覺得越來越有趣呢。
整整二十六步,一步未錯,言伊停在一人面前,那人推了推烏金框眼鏡,面露微笑。
“好!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呀!”閆振武拍手從臺階上施然而下。
舞池中央的人群也跟著拍起手稱贊,言伊不用摘下黑絹便知結果如何。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作弊了呢?”閆振武指著韓季云兩人,含笑說道。
“這可是您老出的題,還在您眼皮底下做的題,何來作弊之說?”韓季云乖張道。
“看沒,韓總在這等著我呢,到顯得我玩不起。”閆振武復笑道。
“這下你們這些小蹄子該死心了吧!”剛才的紅衣艷女撥開人群,饒是想湊近一些,看清楚這位未婚妻的模樣。
“本想趁今天韓總心情好,來逗逗他準夫人,沒想到硬塞了一把狗糧不說,還得心服口服的咽下去!”大腹便便男一副去哪講理的表情。
“你們說咱們能放走這兩人嗎?”紅衣艷女起哄道。
“不能夠呀!”眾人皆笑著附和道。
言伊摘下絲絹暗嘆,看來不止把事情想簡單了,是把這群人想的忒善良了。
“噢?那看來是想好了法子來平眾怒了?!表n季云面上還是一副謙和模樣。
他心里明白,這幫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閆振武不發(fā)話,他們倆人就不能全身而退,來舞會滴酒未沾,也不合規(guī)矩,本來想讓言伊錯個一步兩步,意思一下,可他不知言伊酒品如何,只能再應付一局了,諒他們也不能一而再再二三了。
“法子是有,但可不是平眾怒的,王總這可是有讓你們感情更近一步的法寶!”大腹便便男神秘兮兮,調(diào)足了大家的胃口,給身邊王思彭遞了一個眼色。
“什么法寶?還有我這老頭子沒聽過的?!遍Z振武明知顧問道。
言伊心中早已把這群人鄙夷了遍,這一聽就知道肯定是什么淫穢之物,還真是一群人面禽獸。只是韓季云可要堅挺住,別上了這群怪蜀黍的當呀。
果然,王思彭一言不發(fā),端來了兩杯渾濁不明液體,在舞廳滾燈下顯得格外詭異。
眾人圍觀,不知這酒是何功效。
“此酒一杯名為如膠,一杯名為似漆,是壯陽補陰中的圣品,喝過的人都說如癡如醉一整晚,當然一聽就知道不能分開喝了,要怎么喝呢……”大腹便便男假裝詢問眾人,托腮不知的樣子。
“交杯,交杯!”眾人還真是配的上烏合之眾這個詞。
言伊徹底無語,這不明擺著當中喝下這催情藥嗎?本來沾酒就醉,再加上藥勁,就算韓季云能保證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她也保不齊投懷送抱,想著到這,她打了個激靈,本能的閉緊了嘴巴。
韓季云見狀,假意尷尬一笑,“王哥豈不是覺得我文弱一些,魚水之樂還要靠您這法寶加持?”
“這就誤會了,王總只是想讓你們這對壁人,在這盡情享受,對吧!”閆振武道。
“那我們喝完,可就沒時間陪大家了。”韓季云揶揄道,表面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卻也提醒這是最后一局了。
“看來韓總還沒喝就急不可待了!”閆振武搖頭笑道。
韓季云未再多言,將兩杯酒一并倒入口中,含住,攬過全身僵硬抗拒的言伊,強行公主抱把她攔腰抱起,桃色薄唇強吻言伊的唇,她明白韓季云想拿嘴巴喂她酒。
酒到她口中時,所剩無幾,只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她望著他滿是歉意愧疚的眼神,明白這不過就是他所說的一場出逃公主的夢,她如雛鳥一般學著吞咽的樣子。
言伊望著韓季云的微紅的眼角,明白他所說的安全是何意,哪怕只是在這亂局困局也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