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青峰湊在人群里聽著這些長舌村婦們說完，心中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看來跟著爺回家的女子確實是玉守村的林芙蓉，不過關(guān)于她為什么會離家出走，這些村民的說法跟林芙蓉又有些出入。
在林芙蓉口中，她是一個不愿被世俗擺布的人。
但在村民口中，林芙蓉好像是一個一心想要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的人。
這種女人……
正在青峰試圖從這些紛亂的線索中找出一絲頭緒時，一個蹲在地上抱著雙膝望著河水默默流眼淚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女子身上穿著也是一件粗布素衣，年紀(jì)跟林芙蓉差不多，她一邊偷偷地擦眼淚一邊用怨恨的目光瞪著那些長舌婦人們。
青峰走過去，用一種詢問的語氣問這女子，“姑娘，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這女子聽到有人跟她說話，她連忙站起來用衣袖拭出眼角的淚痕，回答道，“我們在找人。”
“找人，怎么會在河里找人？”
“因為……”女子回眸看向河水，“因為芙蓉有可能投河自盡了?！?p> 她說到最后聲音里有了哭腔。
青峰見這女人似乎跟林芙蓉關(guān)系不錯，他想，要是好好問這女子，說不準(zhǔn)能問出林芙蓉真正的為人。
于是換了一副關(guān)切又心急地口吻問道，“哎呀，這好好的為什么要投河？”
“還不是這些人！”女子用下巴朝那群長舌婦努了努，“要不是她們一天到晚在背后嚼舌根，芙蓉也不至于被她們家隨便許了人?！?p> “在背后嚼舌根的人確實可惡?！睘榱瞬┑门拥暮酶校喾辶x憤填膺地附和道。
女子聽到有人認(rèn)同她，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她急急地說道，“就是呀，她們根本就不了解真相。提議私奔的明明就是孟千城，他家給他安排了親事，他不愿意就攛綴芙蓉跟他私奔?？蓱z芙蓉按約定去了，而那孟千城卻被他們家給逮了回去。逮回去也就罷了，沒想到那孟千城反咬一口，說是我們芙蓉勾引他，還說他壓根就不想私奔。”
“??！”青峰十分吃驚，他沒有想到林芙蓉嫁人的背后還有這么一段悲慘的故事。
“那，那現(xiàn)在孟千城呢？”他問。
那女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鄙視的笑容，“他帶著新娶的娘子到鎮(zhèn)子去了，我看八成是沒臉見芙蓉?！?p> “那這芙蓉姑娘還真是可憐?！?p> “是呀?！迸佑执瓜聹I來，“她真是遇人不淑。更可氣的是孟千城他娘，還四處說芙蓉的壞話，說芙蓉在孟千城成親的晚上還約孟千城去村頭的小樹林。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孟千城要成親的那幾天我擔(dān)心芙蓉想不開，一直跟她在一起，她連閨房都沒有出，怎么可能約孟千城去小樹林？”
女子越說越氣，“孟千城他娘這么說就是想壞芙蓉的名聲，他們想把芙蓉逼死?！?p> “哦，怪不得你剛才會說芙蓉姑娘有可能投河自盡，她的遭遇真讓人心疼?！?p> “這還沒完，后面還有更可氣的，芙蓉她娘為了避人耳舌居然要把芙蓉嫁給村西頭的王老歪，王老歪都五十多歲了，不僅歪嘴還一臉麻子……”女子說到這里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大概是想起了王老歪的那張臉。
青峰聽到這里，也聯(lián)想出一副畫面，一個妙齡少女跟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拜堂成親……
那還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不行，他得拯救一下這朵鮮花。
花影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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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的青峰，用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走到人群里，然后高舉雙手朝人群喊道，“大家不要忙了，我知道林芙蓉在哪里?！?p> ??！
啥？
河里的壯漢停了手。
岸上的長舌婦停止了嚼舌根。
林芙蓉的娘也不再嗚咽。
大家齊刷刷地看著青峰，包括那個跟青峰哭訴的女子。
“小伙子，你說什么？”為首的長者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問青峰。
青峰再次表明，“我知道林芙蓉在哪里。”
“你知道林芙蓉在哪里，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們不需要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要尋找的林芙蓉昨天被我救下了?！?p> “那她在什么地方？”林芙蓉的娘問。
“她現(xiàn)在在山里的獵戶家。”
“山里的獵戶家？”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大家可能沒有想到這突然之間怎么又扯到了山里的獵戶。
青峰抬起雙手壓了壓讓大家不要討論，然后解釋道，“我是在山里救下林芙蓉的，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而我又不知道她家住哪里，于是我就把她送到山里獵戶家讓她在獵戶家住了一晚?！?p> “在獵戶家住了一晚！”
“……那獵戶可是個男的?！?p> “是呀，聽說是一個光棍……”
“這下好了，都在一個光棍家住了一晚?！?p> 人群七嘴八舌又開始討論了，說得最帶勁的自然是那幾個長舌婦。
這時，在人群最后面，一個歪著嘴滿臉麻子的干瘦男人沖了出來，他跑到林芙蓉母親跟前扯著嗓子喊。
“林家的，你女兒都跑到獵戶家了，我可告訴你，想要我娶你女兒可不能要兩擔(dān)米，她現(xiàn)在不值這個價。”
“王老歪，你說什么呀？”林芙蓉的母親氣得是渾身發(fā)抖。
“我說什么？我說你們家林芙蓉不值這個價了，我王老歪雖然是一個鰥夫但也不能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你看你們家林芙蓉一會兒跟姓孟的那小子跑一會兒又跟獵戶跑，我這還沒當(dāng)新郎官就戴上了綠帽子?！?p> “放屁?！闭f話間，一個四十出頭的瘦弱男人從人群里沖出來，一拳將王老歪揍到了地上。
人群驚呼，林母去拉那男人，“當(dāng)家的。”
“你，你可不能放這種屁?！笔萑跄腥舜謿猓觳搽m被林母拉著但人依然十分憤怒，他指著王老歪說道，“我女兒是被人救去了獵戶家不是自己跑去?！?p> “就是就是?！鼻喾逶谝贿厬?yīng)和，“你們可不能隨便往林芙蓉身上潑臟水，她是因為尋死才被我救起來的并不是自己跑到獵戶家?！?p> 說到這里他又嘆了口氣，“哎呀，這林芙蓉怎么這么可憐。我看我還是好人做到底，既然救了她就幫她謀條生路吧?！?p> 說著他從身上拿出一錠黃金遞到林芙蓉母親面前，“你是林芙蓉的母親吧，你看這些錢夠不夠彩禮?！?p> ??！
??！
??！
圍著四周的村民眼睛頓時瞪成了銅鈴，而那幾個嗑著瓜子嚼舌根的婦女更是夸張，見到那黃燦燦的金子，舌頭一不小心被牙齒咬到，痛得是吡咬咧嘴。
林芙蓉的母親活這么大年紀(jì)還沒有看到過黃金，更何況是這么大一錠。
她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張著嘴看著那錠金子目光發(fā)直。
還是林芙蓉的父親較為沉穩(wěn)，他見青峰拿著黃金問夠不夠彩禮，心里已然明白這年輕的后生是在跟他們提親。
“你，你要娶我女兒？”他問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