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辛苦。我當年自己在米利都做橄欖油生意的時候,沒日沒夜的收購橄欖,晚上還自己榨油,那才叫辛苦呢。”
“是,是,是?!卑怂沟?,“這些事情您都說了800多遍了。那時候您不剛剛起步嘛,現(xiàn)在您的生意都做這么大了,干嘛還自己找罪受。你看看你都多久沒這么病過了?!?p> “沒事的。這點小病,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绷_頓道,“再說我們現(xiàn)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我要再不辛苦一點,別人就得把我們?nèi)苦駠魍塘??!?p> “可是這一躺躺跑下來也沒什么效果?。 卑怂沟?,“除了那幾個和您關系好的,也不見其他人下定金拿貨,這我們不白折騰了嗎?”
羅頓苦笑著搖了搖頭,“做生意哪能像你想的這么輕松,隨便和人家聊聊天,別人就得真金白銀的擺在你面前?你想什么呢?”
艾利克斯撇了撇嘴,“我看啊這些人就是嘴上說的好聽,您看您,每見一個人,同樣的話就得說一遍,還要拿著紙筆給他們演示,口水都說干了,他們還猶猶豫豫的。要是我,我才懶得和他們多費工夫呢,”
這話似乎剛好戳到了羅頓的痛處,他皺眉瞥了艾利克斯一眼,臉色逐漸沉了下去,想了想也沒說什么,只是有些無奈嘆了口氣,身子朝后躺倒,靠在墊子上,閉上眼睛沉聲道。
“行了!我還用不著你來教我。我記得以弗所好像還有幾個海外派的合作商,亞力克大人,里拉姆大人。你把他們的名字也加上去,我們來一趟也不容易,干脆都走一遍吧。”
“大人!”艾利克斯不滿道,“你說你都病成這樣了,怎么還要見人,再怎么緊要的事情。也不能把身體搭進去把?!?p> “別廢話,快點去把我剛才說的這幾個名字都記下來。我這病沒事的,感冒而已,這趟跑完了,休息幾天自然就好了。寫完了趕緊給我乘碗粥,我快餓死我了?!?p> 艾利克斯皺了皺眉,但是也不再爭論,默默的走到桌邊翻開那本記錄著面談細節(jié)的小本子,將剛才說的那幾個名字一一記在了里面。
寫完之后,他拿起一個暗紅色的陶碗,盛了小半碗粥遞給羅頓,一邊照顧羅頓吃粥,一邊道,“對了,羅頓大人這次還要給這幾個人準備禮物書嗎?”
“要啊?!绷_頓一邊小口小口的喝粥,一邊道,“我們之前抄寫的《荷馬史詩》還有嗎?”
“好像不多了。拜訪一個人應該還夠,再多就肯定不夠了?!?p> “那你乘著在路上的時間就再多抄幾本?!?p> “又抄???”艾利克斯驚道,“我上次手都抄酸了?!?p> “才這么點活就不愿意了!”羅頓笑道,“做生意那有你想的那么輕松,不努力怎么行。你先抄吧,等我病好一點了,我和你一起抄?!?p> 艾利克斯無奈的嘆了口氣,撇了撇嘴道,“羅頓大人,這禮物書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還能是誰?”羅頓道,“這種奇思妙想,除了林煒國大人誰還想得出來?!?p> “這人可真厲害!看著那些合作商收到這份禮物書時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笑,一個個和傻子一樣,恨不得當寶貝藏在寶庫里?!卑怂沟溃皩α?,羅頓大人,我聽說林煒國大人是個奴隸,真的還是假的?”
羅頓點了點頭,“真的,不過你以后見到他可千萬別提這事。他可不是一般人?!?p> “我知道,我又不傻?!?p> “是啊,你不傻?!绷_頓嘆了口氣,目光柔和的看向艾利克斯,“你是太聰明了。我倒希望你能傻點?!?p> 艾利克斯楞了一下,抬頭看了看羅頓,感覺有些疑惑。
羅頓笑了笑道,“沒事,快吃吧,吃完趕緊去抄書?!?p> 同一時間,遠在300-400公里之外的雅典,畢瑟斯經(jīng)過反復的實驗,終于造出了第一張紙。
畢瑟斯定定的看著面前展開在桌上的白紙,眼睛掙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如同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胴體,引得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這就是紙,這。?!?p> 他一邊想,一邊用手背輕輕的從紙的表面劃過,一陣如細嫩肌膚般的觸感頓時從手背上傳來,隨著手背的移動,紙面上還不停傳來一陣微弱的沙沙聲。
‘這。。這簡直太神奇了,誰能想到用蘆葦竟然能做出來這種東西?林煒國居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卡格雅大人說的沒錯,那小子果然很危險!’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深深吸了一口氣,既覺得有些后怕,同時又感到有些慶幸。
要不是自己成了卡格雅大人的代理人,這時恐怕連紙是什么東西還不知道呢,而羅頓那小子單憑這一件商品,說不一定還真能重新將海外派整合起來。真到了那時候,自己好不容制造出來的局面恐怕要再起一番波折。
想到這里,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大管事班農(nóng)維斯道,
“羅頓這段時間都去了哪些地方,見了些什么人?”
“羅頓大人。。。”
班農(nóng)維斯的話還沒說完,畢瑟斯便沉聲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在我面前直接叫他的名字,后面不用加大人,他還不配?!?p> “對不起畢瑟斯大人。是我疏忽了?!卑噢r(nóng)維斯慌忙垂首道,“羅頓他這一個月不停的在周圍幾個重要的港口城市來回跑。大概已經(jīng)見了40多個人了,具體的名單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
“一個月見40多人!”
畢瑟斯吃了一驚,隨即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個邪笑。
“哼。沒想到這小子這么拼命。不過這樣也好,就當他幫我們做前期宣傳了。抓緊時間弄清楚他的行蹤,我要知道他見過哪些人。還有,盡快組織人手,多訓練一批熟練的工人,盡快把產(chǎn)量給我弄起來。”
“畢瑟斯大人,關于這個事情恐怕有些麻煩?!卑噢r(nóng)維斯一邊說,一邊抬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畢瑟斯的臉色。
“怎么?”
“造紙的流程和我以往的產(chǎn)品都不一樣,工序比較多,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建了兩個作坊,但是產(chǎn)量還是一直上不去,每天一個作坊最多能生產(chǎn)20多張紙。”
“20多張?這么點貨怎么夠用!”畢瑟斯皺了皺眉道,“你剛說羅頓已經(jīng)見了40多個人,產(chǎn)量這么低,他哪來這么多貨?”
“他們的作坊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jīng)開工了。我猜應該是有存貨吧?!?p> “那我們就多開幾個作坊,盡快把產(chǎn)量搞上去。既然時間比他們慢,那我們就用數(shù)量來彌補,兩個作坊不夠,我們就建四個,四個不夠就建8個。羅頓想用造紙翻盤,做夢!不惜代價,我也要徹底把他的路全部堵死!”
畢瑟斯想了想,繼續(xù)道,“還有,提前打聽出他給合作商的報價,和他們談的時候,價格要壓下去,比羅頓低兩成。不能給他任何機會。”
“兩成!”班農(nóng)維斯驚道,“畢瑟斯大人,這樣我們豈不是要虧本!”
“大驚小怪!”畢瑟斯白了班農(nóng)維斯一眼,“阿爾克麥尼翁家這么大的底子,現(xiàn)在虧一點有什么關系?只要能盡快把羅頓掐死,造紙的流程就只有我們一家有。等他完蛋了,我們想開多少價就開多少價。別廢話了,馬上按我說的去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