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定了晚上十二點的火車,她老家距離S市比起天南地北的同學們并不算遠,坐火車只需要六七個小時的時間。安然定了當天晚上十二點的票,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到家了。安然盤算好了,到時候就先去喝一碗滾燙的羊肉湯。
帶著褚懷謙逛到了下午安然就跟褚懷謙說她是晚上的火車,要回去收拾行李了。褚懷謙挑眉,讓安然把她的火車票拿給他看看,安然莫名其妙,她沒有提前取票,只有電子票,就截了個屏在微信上發(fā)個他了。
送走了這尊大佛,安然就回宿舍收拾行李了。因為讀研究生的學校還在S市,安然就把自己的大多數(shù)東西提前搬到了吳思筱家里,所以回家?guī)У臇|西并不多。
跟宿舍里的姐妹們打鬧著,大家嘻嘻笑笑的收拾宿舍。
宿舍一點一點的變干凈,安然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摸了摸自己睡了四年的床,把自己用了四年的桌子擦干凈,她還記得四年前老爸背著尼龍絲袋子上樓,喘著氣打量宿舍的樣子,這么快啊,抿了抿嘴唇,安然拿出了筆記本。
比一個磚頭還要厚,記載了她三年的喜怒哀樂.
安然上了大學有個習慣,把每一天的日常都記下來。
大一的時候喜滋滋的想,等有一天她也能真的追到顧知晏也未可知,到時候她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沖他說,你看你看,我這四年的時光一點也沒浪費,是不是很厲害哦,嘻嘻嘻,你不用夸我,獎勵我一頓烤肉就好。
到了大三的暑假,她就再也不敢妄想了,他與他身邊的那個女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比她更合適呀。然后就灰溜溜的逃也是的出國了。
吳思筱正在P圖發(fā)朋友圈,抬頭問安然“寶貝,怎么這一年都沒有怎么看你發(fā)過朋友圈啊,在國外不想發(fā)的話這都回來了,畢業(yè)這么大的事情你還不發(fā)?”
安然心里頭又酸又澀,她以前每天至少一個朋友圈其實都是朝著一個人發(fā)的,等著他評論,等著他跟她相愛相殺,仿佛他一直在她的生活里,可是朋友圈沒有了那個人,對她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安然的手機響了,她裝作沒有聽到吳思筱的話,去天臺接電話。這是宿舍里面磨合出來的共識,打電話去天臺打,不是因為吵鬧,是因為關系不好保持隱私,吳思筱耳提面命好多次,安然才養(yǎng)成習慣。
“喂”是褚懷謙的電話,“你怎么給我打電話了啊”“下樓,我送你”
安然看了看手機才九點鐘呢,“啊,這么早,哎不是,你怎么想起來送我了?你怎么有車呀,火車站很近的,不用麻煩你了”
褚懷謙聲音冷冷的,“想多了,我剛好要適應國內的交通狀況?!?p> 安然嘖嘖的想著大佬就是與眾不同做事嚴謹又樂于助人,那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宿舍號是幾,幫你搬行李”安然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幾?”“K749”“好”那頭的電話已經(jīng)掛了。
五分鐘后,安然已經(jīng)吭吭哧哧的三步一歇把行李搬到了五樓了,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黑色休閑裝的高大身影,扯住她手里的行李箱就往下走。安然呆呆的想現(xiàn)在搶劫的都這么猖狂嗎?看清面前的人安然不吭聲了,總覺得有點奇怪。
是了,大學四年,在國內三年,宿舍的女孩兒都有人給搬過東西,只有安然沒有。
應該說是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她小時候倒是有個男孩子一直陪著她,只可惜兩個人掐架掐的不亦樂乎,安然憑借自己的身板把對方打趴下,似乎并沒有給對方發(fā)揮男性紳士風度的空間。
安然又嘖了一聲,心想樂于助人不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嗎?怎么英國長大的具有這么優(yōu)秀的品質中國同胞就沒有呢,看來國內的教育相較國外確實有個不小的差距,急需提升呀。
安然這么想著褚懷謙已經(jīng)一步不帶喘的一口氣下到一樓了,把她的碩大行李箱勉強塞進了后備箱。褚懷謙的車看起來很貴的亞子,但安然素來只對能給她帶來直接好處、能直接吃的,直接玩的和跟顧知晏有關的感興趣,因此也不知道是什么車。
安然坐在車上,褚懷謙問她“吃完飯沒?”安然搖了搖頭“沒有呢”“我也還沒有吃,你想吃什么,我?guī)闳ァ薄鞍?,”安然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手表“我還要趕火車呢”褚懷謙也看了看手機“剛剛誰跟我說時間還早?從這里到火車站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還有150分鐘”
褚懷謙仰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看她“安然,你在英國的時候我媽給你做了多少頓飯,就請我吃一頓就不耐煩了”
安然大囧,生怕大爺一生氣就把自己從車里趕緊解釋,“不是不是啦,人家這不是怕吃多了長胖嘛,再說吃了飯我們變沉車又要多燒油,我這不是為你省錢嘛”
褚懷謙一臉黑線“快說,吃什么”
安然轉了轉眼珠,“吃牛肉粉!”
想好了吃什么她變得歡快極了,拍了拍手“快快快,我現(xiàn)在想起來我回國還沒有吃過呢,我家那邊都是面食,我要是回去了就兩個月吃不到了”
安然哥倆好的拍了拍褚懷謙的肩膀“嘿嘿,我替我一會兒即將吃到的那晚牛肉粉謝謝您嘞”“..............好”
把車停在路旁,兩個人去了安然口中的據(jù)說有全S市最好吃的牛肉粉的小攤子,安然笑瞇瞇的跟老板娘打招呼“您好哦,我們要兩碗牛肉粉”
夏季的S市酷暑逼人,安然下了車就一頭汗,立馬買了兩根冰棒,此刻一邊正拽著桌上的餐巾紙擦臉一邊吃冰棒,“安然”褚懷謙漫不經(jīng)心的喊她“嗯?”
看了眼對面人白里透紅的一張臉,“你暑假一直在家嗎?”
安然點頭“是的呀,我妹妹升高三了,我媽下了死命令,我要給她復習的?!?p> “哦”褚懷謙修長的手指撕開包著冰棒的紙沒再說話。
別的女孩子跟褚懷謙在一起總會覺得尷尬,因為他實在沒有照顧女生的什么習慣,國內外的女孩子都矜持,說了兩句就不愿意多說。
但褚懷謙此人,似乎比女生更加矜貴,別人說一句他說一個字。
但安然一直并不屬于普通女孩子的行列,一向沒臉沒皮慣了,更何況她摸準了褚懷謙的脾氣,又不是對她這樣,這只是人家大佬的特性,特性懂嗎?所以必須要慣著啊。
就好比此時,昏黃的小路燈,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粉,安然一邊往自己的碗里加香菜蔥花辣椒炸黃豆一邊絮絮叨叨的跟褚懷謙說“哎呀你不知道,像我們老家吃面,這些東西都是店家會在端上桌之前加進去的,不像這里還要自己加?!?p> 說完還狡黠的笑“不過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多加一些香菜了,嘿嘿,我最愛的香菜呀”
褚懷謙不愛吃香菜,他看了看安然面前的那碗粉,紅紅的辣椒油,雪白的粉,翠綠的香菜確實挺有食欲。他咬了口粉,滑不溜秋的口感配上牛肉湯的鮮美,很好吃。
吃也堵不住安然的嘴,小小的一張嘴看起來似乎還沒有他冬日大衣的紐扣大,還是在說話“不過我真的挺有素質的,我很愛吃炸黃豆的,可是我只加了三勺哦,要是在哦們老家,這樣放在外面肯定早就被搶光了”
褚懷謙想起安然滿滿當當?shù)娜祝?.........嗯,確實有素質”
安然的吃相并不好,有時候還會發(fā)出吧咂嘴的聲音,一點都不像他從小認識的那些所謂名門之女,但就是這樣的安然,能讓他每次都多吃很多。他看著低頭吸溜喝湯的少女,情不自禁的軟了眉眼。
安然很沒形象的打了個飽嗝,褚懷謙放下手中的碗,送她去了火車站
路上安然想起來一件嚴肅的事情,褚懷謙要是寒假結束回了美國,兩個人不就再也見不了面了?那她還怎么抱大腿拿大獎賺獎金?
于是安然小心翼翼的問大佬“大佬呀,您暑假結束就回英國?”褚懷謙笑“到時候再說?!薄芭丁卑踩挥魫灥陌淹嬷鴷鼛В覒阎t臉上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