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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幕留不住的風景

第一章 最初的辛苦

  牧羊拒絕了家里人送他去S大學的提議,獨自一人拎著包裹,坐上了從B市開往S省J市的飛機。

  在飛機上坐了幾分鐘,牧羊心里突然沒有了之前的決然。他覺得似乎終于要遠離故鄉(xiāng),要成為那流落異鄉(xiāng)的游子——不,他不如游子那般自由。大學是一個牢籠,他入這個牢籠為的是有一天具備足夠的能力逃脫,然而逃離是遙遠的事情,如今他還沒有進去呢!

  飛機起飛后,牧羊看了一眼窗外,思緒萬千。在小小的H城,滿城的桂花里,那些漫游的身影踏過大街小巷,灑落歡聲笑語,一幕幕往昔,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如今都不再出現(xiàn)眼前,只能去思念。窗外的薔薇,白色的風信子,盛夏的玉蘭花,也都一并隨著回憶烙印在心底。所謂離愁別緒!

  前幾日,陳玉玲終于等不及打電話過來,責問他一個假期為什么不聯(lián)系自己,問他要不要早出發(fā)幾天去C大學……面對陳玉玲一連串的問題,牧羊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他想要閉口不言,可他也知道無論如何這一關(guān)得過,很多事情逃避到最后也必須面對。盡管他怕陳玉玲失落,可陳玉玲早晚要失落。

  對于他的背叛,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只傳來了幾個字——S大學挺好!

  牧羊覺得很難受,哪怕陳玉玲罵他幾句,或者哭一聲也好,可是她卻匆匆掛了電話。S大學挺好,他不知道陳玉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他只知道自己像是被刺了一刀,沒有刺破皮膚,卻直接插在心里。

  大學開學依舊是一些報到之類的無聊而不可缺少的瑣事。爬上三樓站在寢室門口牧羊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同寢室最后一個到的,寢室里如今或站或坐共有8個人。其中有三個正是他的室友,穿得都很清涼,至于另外幾個,是他幾個室友的父母,三男兩女。男人之中有兩個只穿了T恤在身上,顏色一白一青,另一個則是穿了件襯衫。女人那邊呢,靠近門口左邊鋪位的女人穿一件碎花上衣一條黑色長褲搭配一雙黑色小皮鞋,她正在整理床鋪;而站在右邊里間鋪位旁邊的那位女士穿的則是一件三色桑蠶絲緞襯配一條青絲九分褲,腳踩一雙涼鞋。

  “大家好,我叫牧羊,家是Q省的?!蹦裂蛩闶亲隽藗€簡單的自我介紹。

  首先站起來回應牧羊的是坐在里間靠左床鋪的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他用一口并不純熟的普通話說道:“你好,我是吳笑霖,來自A省,這是我爸。”

  牧羊看著他,心里不由覺得好笑,這是一個“不反光”的男生,但現(xiàn)在不是取笑的時候,他和吳笑霖還不熟,出于禮貌這時候他向吳父問好。

  “你好!”穿白T恤的中年男人沖他點頭問好,然后扶了扶眼鏡,臉上是應付式的笑容。

  “許志遠?!蓖忾g床鋪的離牧羊較近的那個男生說道,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聰明,因為長了個大腦袋,圓圓的,留著短發(fā),看起來很有意思。另一個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他的腮幫子——韋德同款。

  “你好?!蹦裂蛘绽龁柡?。

  “我來自W省,這是我的父親、母親?!痹S志遠指著灰色T恤的男人和穿碎花上衣的女人介紹道。

  “叔叔阿姨好?!?p>  “你好!”男人的表情也多少有假笑的嫌疑,不過他不用扶眼鏡,想來他的視力很好。牧羊懷疑他是不是在和機器對話,而且兩個男的都是同一家廠商生產(chǎn)的。區(qū)別在于之前那個是促銷時候買的,送一副眼鏡。著碎花上衣婦女的笑容倒是顯得要有生氣得多。

  牧羊看著寢室里剩下來的沒有自我介紹的里間靠右床鋪邊正坐在椅子上抖著腿的男生和沒被介紹到的一男一女,正是著T恤的男人和身穿桑蠶絲緞襯的婦女,男人一臉無所謂,女人臉上多少有點尷尬。

  “叔叔阿姨你們好?!蹦裂蛞蚕蛩麄儐柡谩?p>  “你好!”那個男人沒什么反應,看來還是那家廠商的產(chǎn)品,估計是大促的時候買的,沒有微笑功能,女的倒是挺高興的樣子,“我是李覺明的母親?!薄檬忠恢刚趬|著腳尖抖腿的男生——“我們家是H省的。”

  牧羊只是笑笑,李覺明的臉圍僅次于許志遠,不過他的臉要方一些,似乎不是好相處的人,當然目前看來也的確如此。不過既然別人不愿意和他打招呼,他自然也不會趕著上去巴結(jié)似的多說什么。牧羊見靠近門邊還有一個空床位,是上鋪。于是把剛領(lǐng)到的被褥取出來,開始忙活。

  “你一個人來的?”李覺明的母親問牧羊。

  “嗯,是的。”

  “這孩子真好,獨立,我們家覺明就比較……”

  “媽,你說這些干嘛?”李覺明頗有點不耐煩地看了他母親一眼,也順帶瞅了瞅牧羊,“不要老是拿我和別人比較?!彼穆曇艉孟裼幸话胧菑谋亲永锩俺鰜淼摹?p>  “這孩子,真厲害,這床鋪鋪的!”婦女接著開口,“你父母怎么沒送你過來?”

  牧羊聞言,跪坐在床上,說道:“哦,因為家里離這里比較遠,所以不想他們來回跑?!?p>  牧羊這句話也許可算是真話,他的確不想父母來回跑,但他更多是出于對自己的考慮。他一貫不喜歡被約束,即便約束他的人是他的父母。況且這次填報S大學算是父母強迫的結(jié)果,由此引起的陳玉玲的悲傷和他的自責,他認為父母要承擔主要責任。素來有些孤僻的他如今便連父母也疏遠了,所以他才堅決不同意父母送他過來。

  “這孩子真懂事,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顧照顧我們家覺明。”李覺明的母親說道。牧羊覺得她的話可真是不少,本來他以為話多的應該是穿碎花上衣的許母才對。

  “我不用誰照顧?!崩钣X明的聲音顯然要比眼神不耐煩得多。

  “阿姨您說哪里話,以后我們幾個就是室友,互相照顧就好!”說是這么說,牧羊內(nèi)心卻在感嘆這個叫李覺明的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主??!不過內(nèi)心更多的是無所謂,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報到次日,舉行了一次班會,也算是諸同學的見面會。自我介紹是萬年不變的項目,盡管無聊,但無疑這是一種讓別人初步認識自己的簡單而又正規(guī)的方式。要說這種班會對牧羊其實沒什么用,他上臺只說兩件事:我是誰,我從哪兒來。其他同學的自我介紹他沒心情聽,因為聽了也記不住,人名對他來說簡直比李杜的詩歌還難記。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雖然沒認真聽,最后還是記下兩個女孩子的名字來。

  第一個叫做劉素,她說自己的名字雖然起得很清爽,但個人還是無肉不歡。第二個叫做沐溪月,仿照劉素的說法,她把自己的名字解釋為在河邊曬月亮。

  接下來的兩天里,統(tǒng)一訂購了校服,又領(lǐng)取了軍訓服,和對寢的幾個同學混了個熟臉。第三天一早,軍訓正式開始。

  同報到一樣,軍訓的許多內(nèi)容也是萬年不變的,比如說——站軍姿。六十幾個人往廣場上一戳,迎著朝陽,以大約六十度的外八字張著肩膀站半小時。軍姿之后是一個小時的早餐以及休息時間。只待教官大喊一聲“解散!”軍訓學員——男學員——大吼著不要命似的往食堂沖。

  最難熬的要算是下午的軍姿時間,火辣辣的太陽掛在天空,展露無限熱情。遠遠地看見地表的熱流波動上升,整個人熱得像是要熔化。已經(jīng)記不清汗水迷了幾次眼睛,只知道伸手去擦的時候會被教官罰做30個俯臥撐,提醒有動作要先打報告。那是人生中尤其難忘的20分鐘。

  等到一天軍訓結(jié)束,終于可以好好歇一歇,找了最近的座椅坐下,馬上就觸電似的挺直腰板,整個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勁風一吹,在伏天的黃昏里也忍不住打個激靈。

  解散并不代表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檢查內(nèi)務的時間。牧羊是極其不待見這個環(huán)節(jié)的,覺得是在走什么狗屁形式。在伏天里要學員把過冬的棉被仔仔細細疊成豆腐塊放在床腳,莫非還有人耐不住這二十多度的“寒夜”要去蓋厚被子不成。

  由于疊“豆腐塊”之困難,在軍訓期間,床上最重要的物品就是棉被,隱約比床上睡的人還重要三分,常常是疊好了就放在床頭絕不輕易動的。當然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輕松過關(guān)了,因為教官會給你掀了,讓你當著他的面重新疊。他可以給你10分鐘,可是要把一床蓬松的棉被疊得有棱有角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這就是規(guī)定,一人不好,全寢扣分。在沒有能力去改變規(guī)定時,又能怎么辦呢?

  到了第二天,學生們的身體就出問題了,紫外線過敏的,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每個方隊總會少那么幾個人。對于這些人,教官也頗感無奈,不過意見還是該發(fā)表一下。

  “連區(qū)區(qū)入學軍訓都堅持不了,你們還能干什么?如果有一天,國家需要你們,就憑你們這樣的身體素質(zhì),拿什么去回報國家的信任……”罵逃兵的話,總是說給留隊的人聽。

  第二天比起第一天來要辛苦得多。第一天只列隊,教習齊步,糾正擺臂的不規(guī)范處,向左轉(zhuǎn)向右轉(zhuǎn)等。而第二天,上午的前半段還是練習齊步走,后半段正步就悄然而至。教官先走了一遍,講解了動作要領(lǐng),然后喊一聲“抱腹準備”,所有學員雙手緊扣腰帶,“左腳準備”,學員們輕提左腳,“一”——左腳踢出——“啪……啪啪啪啪啪?!彼袑W員都以為教官會立即喊“二”,腳順勢就往地上點。然而事實證明,他們還遠不了解軍訓。

  “不懂聽口令嗎?恢復,腳抬高,繃直了,離地大約二十五公分,自己看看你那有沒有二十五公分。鑒于你們剛才的表現(xiàn),站三分鐘。”

  所有學員聽了都毫不在乎的樣子,只是站三分鐘而已,比做俯臥撐簡單多了,軍訓又一次告訴了他們什么叫傻。站了不到兩分鐘,不少人的腿就開始顫,此時再看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痛不欲生。

  “干什么呢?腰給我挺直了,不要往后倒。腳抬高。第三排第五位同學腳點地一下,加10秒?!苯坦儆圃沼圃赵诜疥嚴镉巫?,剛剛從你身旁走過,等你放松下來,腳不自覺往地上點的時候,他就突然一個轉(zhuǎn)身,先是沖你一笑,然后扯著嗓子喊道,“第三排第三位同學腳點地,加10秒?!?p>  此言一出,不少學員都暗自憋著一股勁,也可能是實在扛不住才露出這樣的表情。10秒鐘聽來不長,可在此時卻成了一道坎,對不少學員來說這是對自身極限的一次挑戰(zhàn)。

  “怎么的,一個兩個的怎么都這表情?不要覺得罰你們不應該,就你們現(xiàn)在這樣,三分鐘正步練習都能把你們折磨成這樣,說出來我都替你們丟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都能服兵役,去體驗一下軍旅生活,那個時候,你們就會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多么弱小,也會明白我對你們有多溫柔?!?p>  “誒,這樣都沒有笑,我不夠幽默嗎?”他走到一位學員面前,問道,“我不夠幽默嗎?”

  那位同學一愣,隨即答道:“你很幽默?!?p>  “發(fā)言之前沒有打報告,再加10秒?!?p>  所有學員一陣無語,他們不怨那位學員,這擺明了是教官挖了個坑給他跳。答吧,忽略了報告,不答呢?天知道教官會怎么樣。

  “堅持堅持,只剩半分鐘了。”

  半分鐘,教官口里輕描淡寫的半分鐘,在學員腦海里已經(jīng)不能以時間來計算。很多學員的左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隱隱有抽筋的跡象,忍不住就要彎曲。不過沒有人那么做,咬著牙也要堅持,一來是和教官杠上了,二來是不能拉大家下水。也許有人不在乎因為自己而給大家添加負擔,但自己跟著受罪始終不太好。

  “時間到,休息30秒。”

  此話一出,所有學員立把腿放下來,身體重心全都偏向右邊。左腿已經(jīng)麻木,膝關(guān)節(jié)內(nèi)側(cè)韌帶像是拉斷了一樣,根本不足以支撐身體的重量,稍一使勁就無比酸疼。有幾個學員立即緊腰帶,勒了一圈又一圈,恨不得把腰勒斷。

  “盡快抖抖腳,接下來換右腳。”

  “嗷~”學員里終于爆發(fā)出一陣低沉的聲音,像是受傷的野獸的哀嚎。

  “立正,干什么,有意見?”教官冷眼一掃,所有人齊刷刷站得直直的,盡管左腳還在酸疼,但他們已經(jīng)不由自主,不過教官可不管,“抱腹準備,右腳準備,一。”

  “啪啪啪啪啪?!边@不是腳點地的聲音,是學員倒在地上的聲音。然后就看見教官笑了,緊接著對面方隊一群男生都笑彎了腰,再然后,那幫家伙集體做起了俯臥撐,彼教官邊走邊訓話。于是輪到這邊高興了,哪邊的教官都不是好人啊,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

  “立正!”教官的口令一秒鐘都不多等,呼地從眾學員頭頂掃過。站著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口令動,倒地的也立刻爬起來,一秒鐘都不敢多耽誤。大家正等著下一輪暴風雨的時候,教官卻忽然說道,“10秒鐘,抖抖腿,計時開始。十,九……”

  學員們聞言,如蒙大赦,一個個馬上要么彎著腰捏著拳頭在兩條腿上一通捶,要么使勁甩腿,恨不得把腿甩斷。

  對于很多人來說,這是一個難忘的下午。

  “大家表現(xiàn)不錯,咱們下午接著來。希望不要有人再出問題?,F(xiàn)在,聽口令,立正,解散。”

  “啊~”學員集體大喊一聲。教官摘掉帽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聽著他們的吶喊,忽然笑了,一口小白牙格外亮眼。

  軍訓,學員們總算見識到了,什么叫軍訓——不把你身體里的力量榨干決不罷休。

  牧羊知道這還算不上嚴苛,雖然他沒見識過真正的軍訓,但他明白軍人的堅韌不是這樣的訓練可以造就的。之前正步練習到最后,好幾個同學腳都點地了,但是教官沒有加時間。這畢竟不是軍隊,沒有嚴明紀律的約束,可以適當寬松。他們也并非服役的軍人,時刻要準備沖在保家衛(wèi)國的第一線,軍訓對他們來說,就是強身健體而已。

  大學是一個奇怪的地方,或者說奇怪的乃是大學生,更確切一點,這一屆學員就很奇怪。軍訓的時候一個個叫苦連天,一旦休息,聚到一起,不同方陣的人又會鼓吹自己的教官多么多么狠辣,都想要壓過對方一籌,言語之間不乏自豪之色。其實這并非這一屆學子獨有的現(xiàn)象,人類多半如此,痛苦比幸福更可以作為談資,親身經(jīng)歷就是他們自傲的資本。

  然而無論他們夸大與否,軍訓就是軍訓,該來的一點不會少,不該來的也不會多。至多是教官的風格不同。頭頂著同一片天空,腳踏著同一塊大地,甚至于連軍訓進度都一樣,誰會與誰有多大差距。若是非要討論差距,多半在學生身上。

  下午的第一項內(nèi)容,站軍姿。在接近40℃的晴空下站半個小時軍姿,那感覺,像是被活活放在火上烤。身體虛弱的學員一如暴風雨中的莊稼,一茬一茬地倒。教官倒是處理得簡單,但凡有人倒下,拖到通風的樹下,解開上衣的兩顆扣子,不消幾分鐘自然就醒了。當然樹下是坐著幾個醫(yī)務人員的。

  然而教官決不至于只做這么一點小事,他接著就說:“看看,好好看看,站半個小時軍姿就能站中暑。就你們這身體素質(zhì),連娘M……連女生都不如,人家女生那邊一個暈倒的都沒有,你們倒好,說出來我都替你們覺得丟臉。所有人,多站10分鐘?!?p>  聽他這么說,牧羊覺得頗為可笑,哪有這么夸張,女生那邊也不是沒有中暑的,只是要少了很多。再者,女生方隊站的時間短,訓練的地方要么是成片的樹蔭,要么是大樓的陰影里,這要是還一茬一茬倒可怎么得了?

  不過教官可不管這些,他要的是結(jié)果,倒下了就是倒下了,任何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

  “你們不要覺得不公平,憑什么女生有地方遮陽,你們在陽光下傻站著,結(jié)果還要被拿來和女生做比較,那你們可以申請去女生方隊?!苯坦僬f到這里突然停下來,掃視著所有人,“沒人愿意去,還是要臉的。我告訴你們,不公平就是不公平,這是站軍姿,你們是男生,產(chǎn)生和女生計較的想法就應該感到可恥?!?p>  教官走在每一列排頭,打量著整列的站隊,說道:“所有人都給我站直了,肩往后張,把胸挺起來,腿也給我繃直了。站不好的,我給他福利?!?p>  “立正!我說立正!第四排第六號,聽口令,蹲下?!苯坦龠@聲口令一出,其他學員立即能站多標準就站多標準。他這是玩了一招殺雞儆猴,猴倒是老實了,就是可憐了雞。蹲下不到三分鐘,那學員就啪嗒一聲摔倒在那里,成了這個方隊里倒下的第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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