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城中百姓都已收到知府的命令,躲在家中絕對大門不出。
司馬漢站在昨晚那個圓臺邊,按照孟子偕的吩咐,一遍又一遍忐忑地喊著齊艷的名字,孟子偕等人則藏在暗處觀察。
“齊艷,是你嗎?”
“齊艷,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你為何要遷怒于無辜的人?”
“齊艷,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你出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徐思七腦補了一番狂風大作、風沙四起,仿若黑山老妖現身的畫面,這是反派的慣用出場方式。
不過,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她心頭。
“若卿,不知道為什么,我現在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一會兒要發(fā)生些什么?!痹谟已燮ぬ说谌沃?,徐思七終于忍不住開口。
“反正我現在是挺難受的?!睍r隔不久再一次在草叢里蹲人的蘇若卿沒有意外地又被叮了幾個包:“有殿下在,你怕什么呀?放心吧!”
徐思七嘖了一聲:“不是,我總覺得今天我身上的味道有點不一樣?!?p> “什么味道啊,不就是香囊的味道嗎?”
徐思七隨手挑起腰間的香囊聞了聞,立刻就變了臉色。蘇若卿不懂醫(yī)可能分辨不出來差別,可是她不一樣!
難怪她今天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原來是有人想要害她啊!這香囊里的薄荷和天竺葵被人換成了普通的香花。
可是既然想要害她,又為什么要換成這種味道容易分辨的東西呢?徐思七直想得脊背發(fā)涼。
知道香囊的奧秘并且能夠里面的東西的人,只有可能是與她隨行的人。
一起共事這么些天,表面上都和和氣氣的,沒想到背后居然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她徐思七敢舉雙手雙腳發(fā)誓,絕對不可能得罪這些人其中的任何一個?。?p> “若卿,殿下,你們都聞一下香囊的味道,看看有什么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好在除了她,所有人香囊里的內容物都沒有變化。
“怎么了?”
孟子偕的視線聚精會神地盯著司馬漢的方向,可卻是在和徐思七講話。
徐思七轉頭看他,他那張認真英俊的側臉猝不及防地落入她眼底,激得她心神蕩漾。
“沒事,殿下,我就是想確認一下大家的香囊味道有沒有散,確保等一下不會有危險。”
徐思七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等私底下沒有人的時候再偷偷和他說。這里人多耳雜,指不定那個想害她的人就躲在背后看著她。
“呵呵呵,司馬漢,你居然還有臉在這兒與我叫囂?”
是那個聲音,齊艷來了!
只不過現在的她沒有在穿斗篷,只是一身尋常婦人家的打扮俏生生地出現。
這張臉十分地美艷,美艷到令人心動,是那種妖媚的美,與她的名字十分符合。
“齊艷,你恨我,憑你的手段完全可以直接殺了我,為什么要跑去害人?”
齊艷大笑著:“司馬漢,你現在敢義正言辭地說出這種虛偽的話,不就是篤定了我還愛著你,不忍心傷害你嗎?”
說著,齊艷的表情瞬間從嫵媚轉為陰鷙:“沒錯,對你,我是下不了手!就連你那蟲毒都和別人不一樣,中毒幾天之內便會自行解毒!可是我恨、我怨,我不想我活得這么痛苦,還要看著你和別的女人纏綿悱惻!”
“你,你這個瘋子!”
“呵,我是瘋子?當年我雖養(yǎng)蟲蠱,但從未有過害人之心,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所有人都是你害的!”
眼見著齊艷的情緒愈發(fā)激動,林愿寧問:“殿下,我們要怎么做?!?p> “直接射殺?!?p> 林愿寧愣了一瞬才從孟子偕手中接過弓箭。
孟子偕解釋道:“這個女人執(zhí)念太深,思想魔化,什么偏激的事情都可以做出來?,F在我們不知道她還能拿出什么稀奇的毒物,保險起見,直接解決掉?!?p> 林愿寧也沒有異議,畢竟這件事情現在已經水落石出,對于齊艷這樣的人死個千百次都不過分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被官家人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條!”
這兩日天氣一直要下雨不下,烏云密布,空氣十分悶熱,司馬漢與齊艷對峙著,早已經大汗淋漓。
“昨天晚上我就已經碰上官家人了,我遲早會被他們抓住,所以今天,我是來找你陪葬的!與其在牢獄中被處死,不如我們一起做一對亡命鴛鴦!”
齊艷亮出手里的匕首,那是司馬漢之前送給她的,因為她十分喜歡,司馬漢花重金才從原主那三顧茅廬才買回來。
一直箭從草叢飛出,準確無誤地射中齊艷的心臟。她騰空而墜,沒有意外和震驚,反而唇角微勾,活像從天而降的仙子。
“阿漢?!?p> 齊艷叫他,那是以前她對他的愛稱。
司馬漢原本要離開的腳步停住。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這附近有人埋伏著,就是為了抓我嗎?其實今天,我是來和你道別的?!?p> “從前,人們都說我心地善良,會為一只小鳥的離去而落淚??涩F在,我為了你,成為了一個手里沾染著無數人鮮血的惡魔。你以為,我就不痛苦嗎?”
“我日日夜夜飽受煎熬,無法入睡,早就不想再一人孤獨地活在這世上,雖然你棄我、傷我,可我還是不忍心帶你一起走?!?p> 她的鮮血從傷口不斷流出,染濕了土地。
也罷,反正她的心早就已經空了。
“只盼,這一世,你能一直記得我?!?p> 齊艷的呼吸逐漸微弱,眼睛也緩緩閉上,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呼吸。
任務圓滿完成,十分順利,可徐思七卻紅了眼眶。
“渣男!大豬蹄子負心漢!忘恩負義的陳世美!也不看看自己那虎背熊腰的樣子,能配得上齊艷那樣的美人嗎?”
從齊艷最后一眼望司馬漢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很愛他!可眼睜睜地看著齊艷在自己面前離去,司馬漢臉上的表情卻只有解脫,像擺脫了一個大包袱。
雖然說齊艷其罪當誅,可是面對渣男,女人都多多少少會無意識地站在被傷害的女人那一邊。
司馬漢歡天喜地地跑過來:“殿下!你是大恩人啊殿下!”
他的站位就在徐思七的正前方,徐思七朝他翻了個沖天白眼,退到十步遠的地方。
“這……”
司馬漢從沒受過這樣的待遇,面上的尷尬表露無疑。
孟子偕別有深意地望了徐思七一眼,說道:“她就是這樣小孩子心性,脾氣捉摸不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