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之后魏休如法炮制,城中各個大戶都逃脫不了他的打劫。
一時之間,大戶人家哭天搶地,圍觀群眾紛紛叫好。
……
衙門門口,鳴冤者云集。
擊鼓者卻僅一人。
“咚咚咚咚咚~”
“青天大老爺,快出來管管你治下的百姓吧!”
“咚咚咚咚,嘭!”
這碩大的鳴冤鼓都被錘破了!
這是何等的冤情啊!
咦?
怎么鼓面正反初始破裂處都僅有一個小破口?
后方石獅腦袋上怎又嵌了一枚銅錢?
“咕?!?p> 喉結(jié)滾動,擊鼓之人定睛看了看,面色蒼白轉(zhuǎn)過身來,正見著魏休似笑非笑的面孔。
他瞠目結(jié)舌,正待說話。
“威武……”
衙役出堂,縣官上座。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我……我……”
擊鼓之人瑟縮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魏休,打了個寒顫。
田瑞一拍驚堂木:“你有何冤情,速速說來!”
“沒冤!大人,小的沒冤!”
田瑞腹中長出一口氣,“既然沒冤,無故擊鼓,致使鳴冤鼓損壞,罰錢十兩,丈責(zé)三十,不過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免了,退堂!”
田瑞說完就要走,根本看都沒看魏休一眼,生怕惹上了麻煩。
若城城小民少,消息傳得快,他身為田家家主,早就知道了魏休四處打劫的消息。初時肖家遭殃時,他還有意出面串聯(lián)各大家族,以阻止魏休。
不過隨著雷賀倪湯等各個家族飛速落敗,他也就熄了這顆心,只能躲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了。
他讓捕房去言辭溫和的去找魏休,稍微點一下,眼下還是青天白日,公子這個樣子搞,大家都不好交差。
結(jié)果天公不作美,捕房所有人突然爆發(fā)了一場聚集性傳染病,發(fā)作之迅速,癥狀之嚴(yán)重,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田瑞也是知道他們脾性,看往日里城中犯罪率就知道了。血殺令這種東西都可以堂而皇之的貼在城墻上,若城吏治還能勉強維持那就不錯了。
所以他也不再管,只是埋頭做鴕鳥,希望魏休鬧過了就算了,自己是朝廷命官,他應(yīng)該不會找到我頭上來吧。
可惜事與愿違,有人來擊鳴冤鼓了。
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裝作聽不見便是。
不過門口眼線來報,強盜來了。
這他可不能不管了。
……
“大人,他有冤?!?p> 哦豁。
田瑞才剛起身,便聽到魏休聲音幽幽傳來。
哎,來者不善啊。
田瑞復(fù)又坐下,總算看了一眼魏休。
這人也就平平無奇嘛,怎么做起強盜來這么厲害。
不過他僅是一瞬便擰過頭去,朝著那有冤之人沉聲說道:“你真的有冤?”
“我……我……”
他看一眼縣官,再看一眼魏休,汗如雨下,同時自己都迷糊了,我到底有沒有冤?。?p> 他乃是雷家仆從華福,被主子派出來擊鼓鳴冤,狀告魏休入室搶劫。
不,魏休給了錢的。應(yīng)該是擅闖私宅加故意傷人加強買強賣才對。
好像也差不多?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他眼下見了魏休,哪里還敢把那些主子教他的話說出來。
田瑞看著他體若篩糠,面色慘白,自己心中亦是不安。
可惡?。?p> 雷庸那廝不懷好意,竟然想強拖我下水!
他分明知道我不出手就是沒有半點兒把握,結(jié)果他遭了殃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竟然只想看我倒霉!
蠢貨!我本來還打算著日后心情好了,賣你們一些糧食的!
現(xiàn)在,沒得談了。
當(dāng)然沒得淡!
魏休從陳二狗處得知田瑞借職權(quán)之便大肆斂財,田家已經(jīng)是若城現(xiàn)在最大的家族后,本來就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沒有糧了,他還怎么談?
魏休冷眼旁觀二人神情,一言不發(fā)。
若不是經(jīng)他多方驗證,田瑞雖大肆斂財?shù)€算是有所節(jié)制,且日常滿足自己之余還是有為百姓考量,若城如今吏治勉強維持全憑他一人之功,他早就不客氣了。
“說吧,你有什么冤情。”
田瑞催逼甚緊,華福壓力山大,委屈無比。
這一委屈,他就想起了自己在雷府內(nèi)被罵的場景。
然后,冤還真就來了。
“我……我媳婦兒紅杏出墻了!”
“嗚嗚嗚嗚,青天大老爺,三年前有一回,雷家賬房叫我到鄉(xiāng)下去要賬,我因為辦事利落,提前了半日回府;結(jié)果我半天都找不到他,回家一看,那畜生就在我的床上??!他和我媳婦兒,在,在……”
“嗚嗚嗚嗚,我告訴老爺,老爺還說多點兒事;那賬房是雷家庶出子弟,連半點兒懲治都沒有,我卻被他們說成辦事不力,罰了半年工錢??!”
“之后,雷家還說我們夫妻二人住在一起影響辦事效率,讓我們分開住,我都兩年沒見著我媳婦兒了,現(xiàn)在她生了孩子,雷家還要把我每個月工錢給扣下一大半,說是為了我的兒子好??!”
“嗚嗚嗚嗚,青天大老爺,我好冤啊,求你為草民做主??!”
……
現(xiàn)場氣氛有些尷尬,眾人皆是目瞪口呆,就連魏休也是眼皮直跳。
什么叫做忍者神龜?。?p> 失敬失敬。
……
哭聲還在繼續(xù),或許是他憋得太久了,眼下一朝爆發(fā),一時半會兒倒是止不住。
“啪!”田瑞一拍驚堂木。
“這事兒,本官管定了!”
雷庸啊,雷庸,你剛給我下套,我正不爽呢,現(xiàn)在就有人將把柄送到我面前來了。
嘿嘿,若是平日里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但是現(xiàn)在嘛。
你完蛋了!
“雷家賬房誘女干良家婦女,壞人清白,證據(jù)確鑿,罪不可赦!”
“雷家家主雷庸,知情不報,包庇罪犯,并且拉偏架,算作從犯!”
“雷仝,不!朱橫,你多帶幾個捕快,去把兩人押解過來,拷問清楚了,若是罪行確鑿,收入監(jiān)牢,秋后問斬!膽敢拒捕,當(dāng)場格殺!”
“對了,雷庸還無故克扣仆從工錢,要知道就算是仆從,只要沒有簽賣身契約,那就收到律法保護!雷庸違反本縣勞工條例第十三條,需要在三日之內(nèi)補全受害者全部損失,并且額外賠償一倍足額報酬作為懲罰!”
“總共多少?”
華??蘼曉缫阎棺?,現(xiàn)在已是完全愣住了,半晌才道:“總共十一兩?!?p> “十一翻倍,四舍五入,共計三十兩!朱橫,去吧,記住,要嚴(yán)格執(zhí)法!”
華福微微張口,他想說他已經(jīng)翻了倍了,而且你這四舍五入貌似不對吧,不過總算是沒有說出口。
……
田瑞喝了一口熱茶潤了潤嗓子,心曠神怡。
老家伙,這次你不大出血?
說實話,他方才說的好聽,但是除了賠錢以外,其他懲處能夠落實就奇了怪了。
但是就憑田瑞這一張嘴和身上一層官皮,嘿嘿。
雷家這次不拿個幾百兩銀子出來,這事兒沒完。
他瞇著眼,看了看下方磕頭如搗蒜,感激涕零的華福,微微點頭。
這是應(yīng)該的嘛,雖然我掙的比你多,但我確實為你做主了不是?
他目光微側(cè),咦?怎么還站著兩個人。
壞了!
他手一抖,熱茶直接撒了一身。
這個強盜怎么還在這里???
田瑞露出一副和善的微笑,“公子有事?”
魏休也笑,這個縣官是個妙人兒,倒是不好和他周旋,直接點兒好了。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