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回到余隱院子,做事和往常一樣,只是每天晚上都要出去一趟,時間有長有短,但大家都對她去哪兒不甚關心,所以也沒人問她,她忐忑了幾日就放下了心。
自從上次家宴之后,定遠侯又是日日晚歸,有時回來也是,侯夫人去參加大鴻臚夫人舉辦的賞花會時,探聽到好些重臣都是如此。
后院婦人們對于此事或多或少有些不安,直到一天,老夫人和侯夫人一起問定遠侯是否出了什么大事,定遠侯這才松口。
“陛下遇刺,提前返京了?!?p> “什么!竟然有人行刺陛下,陛下怎么樣了?”老夫人擔心地問。
“我們兒子呢,他怎么樣了,他隨行護衛(wèi)陛下,有沒有受傷?”侯夫人語氣焦急。
定遠侯看了兩個女人一眼,安撫說:“別擔心,寧王替陛下?lián)趿艘粍?,陛下無事,坦兒也無事,但寧王受傷,陛下決定提前返京?!?p> 聽定遠侯這么說,兩人皆松了一口氣。
“那刺客抓到了嗎?”老夫人又問。
定遠侯皺緊眉頭,說:“沒有抓到,刺客并非一人,且計劃周詳,一次不中,立刻收手,再也尋不到蹤跡?!?p> 老夫人也覺得這件事蹊蹺,遼國兵強馬壯,百姓安居樂業(yè),天下太平,怎么會有人行刺陛下?
侯夫人在聽說李坦無事之后一顆心放到肚子里,對此事明顯不似老夫人那般深想。
“那陛下什么時候回京?”侯夫人問。
“大概還有半月便能抵京,到時候坦兒定然公務繁忙,你就不要過于惦念他了?!?p> 定遠侯對于自己妻子了解的很,她最是關心兩個兒子。
長子年幼時,侯夫人對這個長子管教還是很嚴的,但長子聰慧,做事也機敏,特別會討她這個娘歡心,久而久之,侯夫人就對兒子的管教松懈了。
后來李培出生,長子李坦已經(jīng)初露鋒芒,定遠侯也已經(jīng)為長子請封為世子,侯夫人對這個二兒子自然就寵愛多一些,所以李培文武皆不及其兄。
老定遠侯去世得早,定遠侯小小年紀就承擔起了整個侯府,生活重心都在朝堂上,從而疏忽了對兒子們的教養(yǎng),等他覺得二兒子生性散漫,想嚴格約束起來已經(jīng)晚了。
侯夫人抿了抿嘴,說:“那是我兒子,我關心一下怎么了?!?p> “行了,坦兒再過兩年就到了而立之年,如今他已然能獨當一面,又頗得圣心,連瓊兒都五歲了,你這個當娘的就少操點心吧?!崩戏蛉苏f。
其實老夫人一直覺得兒媳婦有些太過于縱著兩個兒子了,慈母多敗兒,幸好李坦是個爭氣的,要不然她都不放心把侯府交給下一輩人手上。
被老夫人如此直接地數(shù)落,侯夫人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定遠侯向來不喜婦人之間的爭論,便說:“兒子還有公事要處理,就先告退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說:“你忙去吧,如今陛下尚未回朝,刺客又逍遙法外,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朝里少不了你?!?p> “是?!倍ㄟh侯應道。
侯夫人也起身隨著定遠侯一起離開了。
說了這么一會兒話,又聽了一個如此揪心的消息,老夫人心中疲累,把張嬤嬤叫了過來,吩咐說:“今日讓柳兒不必來了,以后也不必日日來,若那余家丫頭有什么異常的舉動再過來吧。”
讓柳兒盯了這么幾天,余隱每日除了給她和侯夫人請安,就是和世子夫人聊聊天,再不就是出門隨便逛逛,除了侯府之外,并不認識其他人。
但老夫人心中總覺得這個余隱有什么東西隱瞞她。
憑她第一天能拿出錢來打賞裁縫鋪的人,便可知她在銀錢方面并不拮據(jù)。
但余海年寫的那封信上說,家中遭難,余隱匆忙上路,并未帶多少盤纏,請侯府念及余隱外祖母,能對余隱照拂一二。
這其中一定有事。
張嬤嬤得了吩咐出去一會兒便回來了。
“老夫人,柳兒問她父母如今怎么樣了,奴婢給搪塞過去了?!睆垕邒叻诶戏蛉硕呎f。
老夫人點點頭,對于柳兒她并不在意,張嬤嬤能處理好的。
柳兒原本照例去老夫人那兒,半路遇到了張嬤嬤說不用去了,她便問她父母如何了。
張嬤嬤只說:“你放心,大夫已經(jīng)看過了,正用藥調(diào)理著呢?!?p> 柳兒得了這么一句話,一顆心根本放不下。
一直說調(diào)理,什么時候能調(diào)理好呢?
她什么時候能和父母團聚?
老夫人承諾她的,跟本就沒有任何保障,從頭至尾,她連父母一面都見不到,怎么知道老夫人是不是在騙她?
柳兒心中裝著事兒,做事難免心浮氣躁,在端茶水時,不小心打翻了茶盞。
“你怎么回事,這幾天都心神不寧的,跟丟了魂兒似的。”阿銀瞪了柳兒一眼,忙去看余隱的手。
余隱的手離柳兒端的茶遠的很,根本燙不到,阿銀不過是做樣子罷了。
柳兒心慌不已,直接跪下了,說:“奴婢一時失神,這就再端一壺新的來?!?p> 余隱看她一眼問:“今日怎么沒見你出門啊?”
柳兒眼中轉(zhuǎn)了轉(zhuǎn)說:“奴婢沒什么事要出門的?!?p> “那你去老夫人那兒一趟,說二公子明日要去游湖,邀了我和世子夫人一起,夏日午時炎熱不便行路,所以出發(fā)時辰早,就不去請安了?!?p> 柳兒頓了一下,答道:“是。”
柳兒下去之后,余隱拿出阿金拿回的信。
信是大富交給大貴,大貴再交給阿金,幾人都是暗中聯(lián)絡,并沒有被他人發(fā)現(xiàn)。
信的內(nèi)容是遼國皇帝遇刺一事。
余隱看完信,將信燒了。
阿金開窗通風,阿銀將灰燼清理干凈。
“小姐,沒出什么事吧?”阿金擔憂地問。
“左右與我們無關。”余隱說著,臉上表情卻不輕松。
還是沒有父親的消息,余家其他家眷還是被軟禁在余府。
北羌皇帝將余家完全掌控,卻不傷他們一分一毫,仿佛蜘蛛結網(wǎng),等著她這個獵物自己撞上去。
她沒有心思去關心遼國皇帝安危,只要北羌的人沒有追到遼國來,她就可以安心在遼國想辦法救父親出來。
七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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