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要帶著我對你的喜歡去喜歡這個世界

　　元旦假期過去，所有學生又都回到了學校。這幾天路上的積雪未化，被行人踩過的積雪化成水結(jié)了冰，很不好走。不知在哪段路上看到什么人摔一跤，這是常有的事情。幸好每個人都穿得很厚實，即使摔一跤也不怕，靠自己或者在同伴的幫助下重新站起來，對自己剛才摔倒時的蠢樣“哈哈”笑笑，拍掉衣服上沾著的雪或冰，然后繼續(xù)往前走。天寒地凍，人們大多待在暖和的屋子里，極少出門，泉清鎮(zhèn)的街道上已經(jīng)幾乎看不見汽車的蹤跡。整個小鎮(zhèn)好像也在趁著隆冬時節(jié)好好休息了。

　　開學一周后，小學和初中的學生都完成了期末測試放假了，學校變得空蕩安靜了許多。高中部的學生還要繼續(xù)再挨過一周每天早起在天寒地凍里早出晚歸的上學生活。在這大冬天里早起對人來說真是個巨大的折磨，但是有什么辦法呢？生活本就是不那么讓人隨意舒適的，更何況還正是在應該不斷積累努力的年紀。

　　好像每次放假前的日子都讓人感覺特別漫長，不過好在終于熬過了最后一周無聊的期末學習時間。結(jié)束下午的最后一場考試，高中部的學生也迎來了他們在高中的最后一個寒假。再到下一個寒假時，他們將會以離家游子的身份重返泉清鎮(zhèn)，到那時，他們大概會覺得此時讓他們厭煩的寒冷冬天大概會變得更加親切吧。

　　“哇！終于解放了，明天開始我一定要每天睡到自然醒！”孟冬正走出教室時大聲感慨。他和王佳琪一起走到教學樓前的小廣場等孟夕夏和陳楓。

　　“要不我到地下挖個洞讓你進去冬眠？”王佳琪取笑他。

　　“我無所謂的，只要你陪我一起去就行?！泵隙移ばδ樀摹?p>　　王佳琪看他那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腹部，笑著說一句：“想得美！”

　　“你們倆這么開心，干嘛呢？”孟夕夏的聲音傳來，她跟陳楓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

　　“佳琪說要挖個洞陪我去冬眠?！泵隙龘屜然卮穑€故意抓住了王佳琪的手臂貼近她。

　　“滾！”王佳琪甩開孟冬正的手，一臉嫌棄。

　　“我就不！”孟冬正不松開王佳琪的手臂，還撒起嬌來。

　　孟夕夏看著他們兩個極其幼稚的舉動，無語地笑著，跟陳楓一起先往前走了。

　　“你們兩個等等我們呀！”孟冬正拉著王佳琪跟上。

　　“對了，夕夏，放假你們有什么計劃嗎？”王佳琪走在孟夕夏身邊問她。

　　“嗯……我還沒想好。你呢？”孟夕夏反問王佳琪。

　　“我也沒什么想法，天太冷了，哪也不想去。”王佳琪看向孟冬正，大概是想聽聽他的想法，繼續(xù)說，“但是總待在家里感覺也挺無聊的?！?p>　　孟冬正也看著王佳琪，說：“那不如你每天都到我家來，我們大家一起玩?！?p>　　“玩什么？”王佳琪問。

　　“我們可以練琴啊，寫歌啊，還可以玩桌游。總比你一個人待在家里好吧。你一個人在家是挺無聊的，我的小可憐！”孟冬正假裝非常同情王佳琪的樣子對她說。

　　王佳琪看孟冬正的樣子就是故意氣她，說道：“我才不要跟你玩呢！你還是自己冬眠去吧，哼！”

　　“你確定不要跟我玩？”孟冬正故意靠近王佳琪，摟著她的肩膀用力晃她。

　　“就不跟你玩！”王佳琪繼續(xù)賭氣地噘著嘴說。

　　“你確定？你真的確定？”孟冬正一直在搖晃王佳琪，看著她笑。

　　王佳琪突然拿住孟冬正的手臂，雙手挽住，挨著他往前走，對孟冬正笑得可愛俏皮，說：“要要要！要跟你玩！”

　　“呵呵呵！”兩個人笑在一起，腳步輕快地往前走。

　　“這兩個人怎么這么可愛呢！”孟夕夏在笑得花枝亂顫的兩個人身后對陳楓說。

　　“沒你可愛?！标悧骺倳诓唤?jīng)意間像這樣很自然地對孟夕夏說出情話。

　　孟夕夏側(cè)頭抬眼看他，以一副懷疑的表情問道：“你確定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嗎？”

　　“當然沒有?！标悧鞣穸ǖ睾軋詻Q，然后繼續(xù)補充，“你就是我的初戀，而且除了你，我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p>　　孟夕夏禁不住陳楓這樣的表白，打從心底笑得開心燦爛：“你怎么能這么會說讓人動心的話?。∥艺媸且荒忝运懒?！”

　　“是吧是吧！”陳楓像是一個得了期待已久的贊賞的孩子似的，笑得開朗純真。

　　這樣的陳楓讓孟夕夏早就忘了初認識他時冷傲的形象，對這個把他所有溫暖都給而且只給她一人的大男孩，她真是對他愛到了骨子里，已經(jīng)無法自拔了。越是深情，她知道不久后陳楓會有多難受。越是想到這些，她心里一直隱忍的難受就越是讓她心如刀絞。

　　如果沒有看見過春天鮮花綻放時的絢爛，大概就不會有像林黛玉那樣葬花時的感傷了吧。如果孟夕夏從來也不曾擁有過陳楓給她的最美好的這份情感，她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笑著在心里哭泣了吧。但是如果沒有陳楓的出現(xiàn)，她連人生的春天都不會看到，她可能會一直在自己虛幻的世界里待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天吧。陳楓帶給了她的，是喜悅，是珍貴，是力量。她從沒有后悔過遇見陳楓，即使因為太過喜歡而太過害怕失去，這份害怕失去的心反倒讓她更有了決心和力量。她不想失去陳楓，更不會讓陳楓失去自己！

　　“陳楓?！泵舷ο木o緊地，緊緊地抱住他。

　　陳楓能感受到孟夕夏摟住他的手在他的后背用力地環(huán)繞著。

　　“突然這是怎么了？被我感動到了？”陳楓問。

　　“嗯！”孟夕夏肯定，“有你真好！”

　　“那你可要好好抓緊我，別讓我飛了！”陳楓笑著開玩笑。

　　孟夕夏松開陳楓，看著他故意當真地問：“你想飛哪里去？”

　　“飛到你身邊??！”陳楓笑著看孟夕夏說，“除了你身邊，我哪里都不想去！”

　　孟夕夏笑著重新抱緊陳楓，在他懷里安靜地待了一會兒，然后繼續(xù)她剛才想說的話：“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吧？”

　　“嗯，我知道?！标悧骰卮稹?p>　　“你一定要記住，我不只是喜歡你，我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你知道嗎？”

　　孟夕夏好像是在用全身力氣說話，陳楓能感覺到她說每一個“非?！钡耐瑫r，身體都在他懷里顫動。

　　陳楓松開孟夕夏，看著她笑著回答：“嗯！我知道！”

　　“呵呵！”孟夕夏笑了，被陳楓牽著繼續(xù)往前走。

　　假期總是那么令人愉快，大概是因為假期的時間完全可供自己自由安排，可以讓人享受到完全自己做主的那種毫無拘束的暢快感。

　　每天早上睡到差不多九點，陳楓就到孟家和孟夕夏一起吃早飯，然后兩個人一起在孟夕夏的房間里悠哉悠哉地度過所剩不多的上午時間。有時是孟夕夏坐在書桌前專心地寫作，陳楓就在旁邊的沙發(fā)上靜靜地看書，更多的時間是捧著書在看著她。這樣的情況一般是在雨天或是天氣不佳的時候。如果外面晴空萬里，他們一定不會浪費冬日里的大好陽光，兩個人就會各自拿一本喜歡的書，或是陳楓借用孟冬正的吉他，一起在院子里享受陽光、書、音樂和彼此的笑容。

　　孟冬正幾乎每天都睡到快中午才起——而且必須是孟夕夏去叫他起床才行，否則他會一直睡下去，誰也不知道他能睡到幾點——然后直接跟大家一起吃午飯。因為他說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晚上，他的大腦才會像泉眼那樣不停地噴涌出創(chuàng)作的靈感。事實的確如此，孟冬正常常在深夜創(chuàng)作他的音樂作品，但并不是每天都是，他幾乎每天熬夜的另一個原因，是打游戲。當然他也說過，晚上打游戲能幫他激發(fā)創(chuàng)作靈感。

　　差不多午飯以后，為了不打擾孟淵和陳瀾工作，當然也是他們想要更自由的空間，三個人就一起到陳楓家去，王佳琪也會來，四個人就一起度過下午的時光。也沒有什么特別可做的事情，有時是孟夕夏和王佳琪陪陳楓、孟冬正看球賽；有時是孟冬正、陳楓陪孟夕夏和王佳琪看喜歡的電影；有時是四個人開的小型音樂會，大家一起唱歌，或是有人唱歌，其他人還會配合地伴舞；有時是四個人玩桌游玩一下午，把各自的臉上都貼滿代表失敗的懲罰紙條；有時就是在院子里看一院凋零的花草樹木，和那幾株冬日里依然長青的松柏，無事閑聊。總之四個人在一起的時光，不論做什么，還是什么都沒做，都讓四個人覺得充滿意義而快樂。

　　在這樣的青蔥歲月里，不正是每一天點點滴滴擁有彼此存在的瞬間，組成了那些值得懷念和留戀的幸福記憶嗎？

　　快樂的時間好像過得就是比較快，轉(zhuǎn)眼就到了除夕的前一天，中國人家家戶戶團圓的農(nóng)歷新年明天就要到來了。

　　孟冬正走出家門到院子里時，陳楓正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彈著吉他唱歌給孟夕夏聽，孟夕夏坐在吊籃搖椅里拍著手微笑看著陳楓，跟他一起唱。

　　“啊！今天天氣真好啊！”孟冬正走到孟夕夏身邊，和她坐在一張吊籃搖椅上。

　　“你今天怎么起得這么早？”孟夕夏看著孟冬正調(diào)侃道，“終于有一天不用我叫你起床啦！”

　　“你們倆一大早又是彈琴又是唱歌的，我怎么睡得著。”孟冬正故意埋怨孟夕夏。

　　“切！”孟夕夏知道孟冬正胡說八道，不理他，繼續(xù)轉(zhuǎn)向陳楓聽他把剛才那首歌彈完。

　　一曲結(jié)束，孟夕夏熱情地給陳楓鼓掌，就像是他的歌迷似的帶著迷戀他的表情開心地看著他。

　　“陳楓，你真的不考慮跟我一起做音樂嗎？我覺得你挺適合做個歌手的?！泵隙斐鍪终浦钢悧?，品頭論足道，“你看你啊，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歌唱得完全不輸專業(yè)歌手，說不定能出道當個明星呢！”

　　“我才不當歌手，也不想當什么明星。我就想好好和夕夏在一起?！标悧鞯鼗貞隙脑挘槺阌謱γ舷ο膩砹艘粨鼙戆?。

　　孟夕夏眼睛一直注視著陳楓，笑著看他。

　　陳楓把吉他輕輕放在石桌上，走出亭子，走到孟冬正的面前，一副你坐了我位子，趕緊讓開的冷淡語氣說道：“走開。”

　　孟冬正老老實實站起身把孟夕夏身邊的位置讓給陳楓坐，自己到旁邊的另一張吊籃搖椅上坐下，帶著不滿和埋怨對著孟夕夏說道：“夕夏，陳楓這樣一天到晚粘著你你不煩??！在你旁邊坐一下都不行，看得也太嚴了吧！你看他那表情，就這么對我這個第一任護花使者，真是過河拆橋！太過分了??！你好好管管他！”

　　孟夕夏把頭靠在陳楓的肩膀上，故意一臉得意的樣子對孟冬正笑著說：“我就喜歡他這樣的，怎么了？你不覺得他這樣宣誓主權的樣子超帥嗎？”

　　孟冬正做出一副被肉麻到的樣子，小聲嘀咕道：“一個瘋子一個傻子，你們兩個還真是絕配！”這句話并不是玩笑，是孟冬正由衷的對孟夕夏和陳楓的評價。

　　孟夕夏就是那個“瘋子”，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的她遇見陳楓后，為了他要跟命運來一場豪賭。而陳楓就是那個“傻子”，遇見孟夕夏后好像人生就只剩下喜歡她這一件事情了。

　　在心里，孟冬正強烈地希望眼前這兩個“瘋子”和“傻子”能夠順順利利地一直走下去。他每一天都在為孟夕夏能實現(xiàn)愿望而真心祈禱。

　　“孩子們，吃飯啦！”王阿姨在對著院子的廚房窗戶里喊著孟夕夏他們。

　　“走吧，吃飯去，我都快餓死了。”孟冬正率先走回家里。

　　吃飯帶上吉他，和孟夕夏一起走回去。

　　“陳楓啊，明天除夕，你家里是怎么安排的？要不要來跟我們一起過？”陳瀾問道。對已經(jīng)相處了幾個月，情同半個兒子的陳楓，陳瀾和孟淵一直十分關心，但從來不會過多地去探問陳楓的家庭隱情。

　　“阿姨，明天我想來和你們一起過除夕可以嗎？”陳楓禮貌地詢問陳瀾。

　　“當然好啦！沒問題！”陳瀾對陳楓的每個笑容，都是真心且溫暖的。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陳瀾感受到陳楓這個孩子的可愛之處，也因為陳楓的家庭情況對他懷有著憐惜之情。她和孟淵更對陳楓懷著一份感激，因為他打開了他們女兒心里更廣闊的世界。他們必須承認，和陳楓在一起后，他們的寶貝女兒的確更快樂了。這對看似幸福完滿，實則有一道無形傷痕的這個家來說，是一件值得讓他們慶幸和感恩的事情。

　　午飯后，三個人仍然照往常那樣到陳楓家去，沒一會兒王佳琪也到了陳楓家。

　　“給！”王佳琪把剛從街邊超市買的一大袋零食交給來為她開門的孟冬正，然后和他一起走到客廳，脫掉厚外套，挨著孟冬正身邊坐下。

　　四個人圍著茶幾坐在地毯上，鋪著地暖的地面一直將暖和的溫度傳遍他們的身體。孟冬正把王佳琪帶來的零食全倒在身邊的沙發(fā)上，茶幾一側(cè)還有陳楓為大家暖好的熱飲料。孟夕夏和王佳琪已經(jīng)把桌游積木在茶幾正中間搭好。全部就緒，四個人開始玩游戲。

　　“好，我們石頭剪刀布定誰先開始?！泵隙龑﹃悧髡f。

　　陳楓伸出手配合，和孟冬正分別代表孟夕夏和王佳琪來猜拳。

　　“石頭剪刀布！”

　　“耶！”孟冬正勝出，他和王佳琪先來。

　　孟冬正略顯激動，雙手交叉十指活動手腕，做出一副對勝利勢在必得的模樣，極其自信地對陳楓和孟夕夏說：“今天我要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真正的實力，讓你們也臉上開花！哈哈哈哈！”

　　每次玩抽積木的游戲，孟冬正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十次有八次都是他抽倒積木，最后臉被王佳琪買來的各種顏色的便利貼紙條貼滿，最夸張的時候竟然被貼得只剩眼珠還能被看見在轉(zhuǎn)。今天開局不錯，孟冬正決定今天一定要翻盤。

　　“小伙伴們，你們可要當心了，準備接受失敗吧！我開始啦！”

　　孟冬正抽出第一塊積木，積木塔紋絲未動。王佳琪抽出第二塊，孟夕夏抽出第三塊，陳楓抽出第四塊。按照這樣的順序，四人一直抽著積木塔里的積木塊。幾輪下來，原本完整的積木塔已經(jīng)千瘡百孔，開始有了晃動的趨勢。

　　又輪到王佳琪抽了。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靠近積木塔上方的一塊側(cè)邊積木。積木被抽離時積木塔輕微地晃動了一下，但有驚無險，沒有倒塌。然后輪到孟夕夏抽。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陳楓也幫她一起找合適的積木。最后孟夕夏鎖定了積木塔中間的一塊積木，用她纖細的手指極其小心地從積木一頭把它一點點推出去。每推一次，積木塔都輕微地晃動一下，但并沒有明顯的要倒塌的跡象。只剩最后的幾毫米，孟夕夏選中的積木就要被她抽出去了。但就在孟夕夏抽出積木的一瞬間，積木塔也隨之轟然倒塌，剩下的積木“嘩啦”散落在茶幾上。

　　“Yes!”孟冬正露出了勝利的狂笑，然后拿起便利貼紙問孟夕夏，“給你選擇的機會，要什么顏色？”

　　“藍色。”孟夕夏回答。

　　就在孟冬正探出身體靠近孟夕夏，要把撕下來的一張藍色貼紙貼在孟夕夏的臉上時，陳楓半路殺出，從孟冬正的手指尖迅速拿走貼紙，貼在了自己的左臉上。

　　“陳楓，不帶你這么耍賴的?。≌l輸誰貼，你這是犯規(guī)！不行??！”孟冬正言辭反對陳楓代替孟夕夏接受懲罰。

　　“我說行就行。繼續(xù)?！标悧魍耆焕頃隙目棺h，和孟夕夏一起重新把積木塔堆起來。

　　孟冬正繼續(xù)抗議：“就是因為你總這樣，佳琪每次都把她的貼紙?zhí)夷樕?。你們這樣一點游戲精神都沒有！”

　　王佳琪一巴掌拍在孟冬正的背上，盛氣凌人地問道：“怎么？你還不樂意了！還游戲精神嘞，你怎么不學人家陳楓有點男朋友精神?。　闭f完，王佳琪跪坐起來，雙手捏住孟冬正的兩只耳朵問他：“我的能不能貼你臉上？能不能？”

　　“能能能能！”孟冬正一副討好嘴臉看著王佳琪求饒。

　　“這還差不多！真是一天不打就想造反！”王佳琪松開孟冬正，一起幫忙重新堆積木塔。

　　看著自己孤軍奮戰(zhàn)，孟冬正一臉委屈地自言自語：“真是唯小人——”他瞪一眼陳楓，然后看著王佳琪說，“與女子難養(yǎng)也??！”

　　趴在茶幾上的王佳琪回頭瞪著孟冬正問：“你說什么？”

　　孟冬正嬉皮笑臉地說道：“沒什么沒什么?！比缓笞鑾仔χf，“來來來，繼續(xù)繼續(xù)！”

　　第二局又是孟夕夏抽倒了積木塔，這次還沒等孟冬正動手，孟夕夏就搶先撕下了一條紅色便利貼紙貼在了孟冬正的臉上。

　　“你輸了不貼陳楓臉上貼我臉上干嘛？”孟冬正非常不樂意。

　　“因為我是你最親愛的姐姐?。臀医邮軕土P不應該嗎？”

　　在孟冬正看來，孟夕夏笑得厚顏無恥，但他卻無力反駁，因為他知道拒絕的后果可能是被孟夕夏揍。他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感覺，今天就算他運氣再好一次不輸，臉上還是會被貼滿紙條，因為姐姐和女朋友兩個人哪一個都得罪不起，他今天是別想在這個游戲里翻身了。

　　之后王佳琪抽倒積木的紙條，孟夕夏抽倒積木的紙條，孟冬正自己抽倒積木的紙條，甚至還有幾張陳楓抽倒積木的紙條，都貼在了孟冬正的臉上，游戲玩到最后，雖然他今天并沒有輸幾次，但還是只能露出一雙滴溜轉(zhuǎn)的眼珠。孟冬正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能再貼紙條的地方了。

　　他生無可戀地癱坐在地毯上，上身趴在沙發(fā)上哭訴著：“你們?nèi)齻€壞人，大壞蛋！就知道欺負我！啊啊啊?。　比缓筱@進王佳琪的懷里撒潑甩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王佳琪一邊笑一邊拍著孟冬正的身體，既是安慰也是挖苦地說道：“好啦好啦！乖啦乖啦！誰讓你一開始那么嘚瑟的。呵呵呵！”

　　“小屁孩，還玩不玩啦！”孟夕夏也在一邊取笑孟冬正。

　　孟冬正一翻身坐起來，瞪著孟夕夏假裝生氣地說：“哼！不跟你們玩了！”

　　大家把積木收起來，打開電視，一邊看著球賽一邊吃著零食聊天。

　　“佳琪，明天晚上你來跟我們一起守夜吧?！泵舷ο膶ν跫宴髡f。

　　王佳琪恨不得在最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時時刻刻都能和孟冬正，和他們在一起，一口答應道：“好啊！我今天回去跟我爸媽說一下，明天吃完年夜飯我就過來找你們?！?p>　　“我去接你?！泵隙郎惤跫宴髡f。

　　“好！”王佳琪回給他一個甜蜜的笑容。

　　晚飯前，孟冬正把王佳琪送回家，留孟夕夏和陳楓單獨在一起。

　　孟夕夏坐近陳楓，緊挨著他問：“你剛才出去接的電話是你爸爸打來的嗎？”

　　“嗯?！标悧鲬宦暎硎久舷ο牟碌脹]錯。

　　他伸開手臂攬住孟夕夏的肩，讓孟夕夏好靠在他的肩膀上。

　　“叔叔怎么說？明天要來和你一起過年嗎？”孟夕夏說話時一直看著陳楓。

　　“嗯?！标悧饕廊灰宰詈唵蔚姆绞交卮鹈舷ο牡膯栴}。

　　自從和孟夕夏在一起，她總在不經(jīng)意間開導他，給他影響。在孟家體會到的久違的家庭幸福感，也讓他對自己的父親好像真的有了那么一點的理解，也不至于像從前那樣恨他了。

　　但他對父親的理解以及不再那么恨自己的父親，并不是真的完全諒解了父親，而是因為孟夕夏和孟家父母給他的愛，讓他感受到了世界的善意與美好，讓他得到了治愈，讓他愿意試著去包容、去理解。但是如果想讓他做到像孟冬正對待孟淵那樣，他是萬萬做不到的。畢竟自己的父親缺失了自己成長的每一天。

　　“叔叔明天什么時候到？”

　　“差不多要下午了吧?！?p>　　“那等叔叔到了以后，你們也來不及做飯了。要不明天晚上請叔叔一起到我家去吃飯吧。等會兒回去跟媽媽說一下。”

　　陳楓摸著孟夕夏的鬢角說：“好。我晚點打電話給他?！?p>　　兩人相視一笑。

　　孟夕夏倒進陳楓的懷里，頭枕著他的肩膀，用溫柔的能夠撫慰人心的語氣對陳楓說道：“陳楓，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吧！”

　　“知道！”陳楓記得，這是期末放假那天，孟夕夏在回家路上抱著他時對他說的話，他撫摸著孟夕夏柔順的長發(fā)，幫她說出下一句，“我知道你不只是喜歡我，而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歡我！”

　　“對！”孟夕夏很開心陳楓記得她說過的話，“無論以前發(fā)生過什么，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你只要記得，而且一定要記得，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你一定要帶著我對你的這份喜歡，去喜歡愛你的和你愛的人，好好愛你自己，好嗎？”

　　聽完孟夕夏的話，陳楓明白她是希望自己可以放下對父母的怨恨，對自己的責怪，解開自己的心結(jié)，更快樂地生活。

　　陳楓在孟夕夏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摟緊她回答：“夕夏，我答應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其它的都無所謂。我一定會和你一起幸福地生活著?！?p>　　孟夕夏把自己更深地埋進陳楓的懷里，感受著陳楓身體的溫度，心跳的速度。

　　“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一定要過得快樂，知道嗎？”孟夕夏在心里對陳楓說著這句她無法親口告訴他的話，眼淚從閉著的眼角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