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如墨般翻卷的黑云中,一聲驚雷震耳欲聾,一時(shí)間,狂風(fēng)卷地,塵土飛揚(yáng),入冬后的第一場(chǎng)雨,怕是要來了!
十二從雙膝間抬起頭,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一時(shí)間心中五味雜陳:
‘要下雨了,老頭自己一個(gè)人要怎么過這漫漫冬日!還是得盡快回去才是!’
就在十二思緒飄遠(yuǎn)間,豆大的雨點(diǎn)像是掙脫了所有的羈絆般,砸在皇宮的青磚地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這雨,竟然大的出奇。
十二扯著衣袖,擋在自己頭上,一路小跑沿著墻根,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前腳才進(jìn)屋,后腳屋外豆大的雨,卻是飄搖著,變成了悄無聲息的雪花,打著旋兒,越下越大!
今年的初雪,竟然來的這般早!
十二趴在窗戶上,雙手撐著下巴,靜靜的望著外面的雪,認(rèn)真又安靜!
書房里,不得不多點(diǎn)了幾根蠟燭用來照明。
作為太子,姬九陌原本就有許多要處理的政務(wù),雖說都是些不大要緊的事,可只要出了差錯(cuò),便都是他東宮的疏忽和錯(cuò)漏,所以,他不得不在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多下些功夫,他又何嘗不知,這是蔚賢王和皇后的制衡之策。
“兵部左侍郎......”
姬九陌手中拿著卷宗,口中呢喃道。
手邊的茶正冒著熱氣,他隨手拿起,一飲而盡。
‘良辰’特有的寒光在燭光下顯得格格不入,離憂拿出帕子,擦去劍鋒上......他臆想出來的灰塵:
“三爺想將他收為己用?這兵部左侍郎曹錚,對(duì)于武官選授,軍實(shí)之?dāng)?shù)都甚有心得,相比兵部尚書,更是有過之無不及,奈何沒有門路,這才一直屈居侍郎之位!”
姬九陌放下卷宗,不置可否:
“是啊,沒有門路,本宮就給他這個(gè)門路!”
離憂將良辰貼身收好:
“那屬下派人去打點(diǎn)?”
姬九陌輕輕擺手:
“本宮自由安排!”
說到此處,姬九陌突然挑眉:
“那個(gè)小太監(jiān)吶?”
離憂頗有些詫異:
“應(yīng)該回自己住處了,這邊兒也沒他什么事兒了!”
姬九陌似乎有些不悅:
“本宮要他貼身伺候,貼身!你知道貼身是什么意思嗎?就是形影不離,日日相隨!”
離憂后知后覺的點(diǎn)著頭:
“三爺原來是想讓他當(dāng)您的貼身太監(jiān).......屬下這就將他給您喚來!”
姬九陌淡淡掃他一眼,拿起筆,繼續(xù)處理政務(wù)。
房間里,原本鉆到被子里準(zhǔn)備睡回籠覺的十二,不得不下床,將門打開來:
“誰啊?......離憂大人,有什么事兒嗎?”
離憂親眼看著面前這小太監(jiān)的神情從不耐煩變成詫異,不覺有些好笑:
“”恭喜啊,升官了!”
十二一頭霧水:
“升官?升什么官?”
“三爺那兒缺個(gè)貼身太監(jiān),你很幸運(yùn)!”
十二渾身一震:貼身......太監(jiān)......那就是說,我又能看他洗澡了?
“好好好,那......那我的月錢......”
離憂挑眉,他不是很理解一個(gè)細(xì)作竟然如此在意那點(diǎn)兒份例銀子,難不成是蔚賢王那邊兒沒能滿足他?
“放心,只多不少!”
十二頗有些欣慰:
“那就好,那就好!”
離憂冒雪而來,卻看不出一絲的狼狽之態(tài),到是平添了幾分孤傲清冷:
“快些去伺候著吧!”
十二忙點(diǎn)著頭,跟著離憂往書房走去。
天幕之上,鵝毛大雪,蒼白了滿目,紅墻綠瓦成了這世間最?yuàn)Z目的色彩,腳下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恬靜又溫柔,十二抬頭去看,就見無聲風(fēng)雪中,離憂一劍一人,走的挺拔又深沉。
這一身蓋世武功,自能在茫茫江湖闖出一番天地,即便不是一代宗師,可也是多少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心中一抹奪目晨光,可又是為何,終歸是在這四方的天地中,漸漸變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十二突然生出一股想要上前問上一問的沖動(dòng),于是緊走了幾步,可突然又放慢了腳步:我不是他,自然不能知曉他心中所想,何況,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江湖?在者說,江湖也不比宮中好過!
“離憂大人和這雪景甚是相配!”
前面兀自走著的離憂,突然聽身后那小太監(jiān)說了這么一句,素來無欲無求的眸中,突然多了絲茫然,回頭看向那小太監(jiān):
“你說什么?”
十二攪著手指,有些局促,她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剛剛那番話,確實(shí)是有逾身份:
“???奴才覺得這雪景甚是好看,離憂大人不覺得嗎?”
離憂微微抬頭,良久,低聲道:
“我同雪景......很配嗎?”
十二霎時(shí)漲紅了一張臉:原來離憂大人適才已經(jīng)聽到了......
“去吧,別讓三爺?shù)燃绷?!?p> 她低著頭,一路小跑,進(jìn)了書房,即便離憂大人站在風(fēng)雪中有多么的相得益彰,她也不敢再看一眼。
十二走的急,帶進(jìn)來些許寒氣,姬九陌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一聲:
“倒茶!”
“哦!”
十二小心翼翼的斟了茶,便退至一旁。
姬九陌拿了茶杯,才放到嘴邊,卻猛然皺起了眉頭,另一只手突然伸進(jìn)茶杯里,挑出一根小木棍兒......
十二心中陡然一驚,不經(jīng)閉上了眼:完了完了..........徹底完了........美男出浴圖和份例銀子,都泡湯了.......
“本宮不記得廣陽殿有這樣的茶葉,小太監(jiān),你見過嗎?”
突然被點(diǎn)名的十二渾身一個(gè)激靈:
“奴才根本就不認(rèn)識(shí)茶葉,太子殿下莫要取笑奴才了!”
姬九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哦......那這樣吧,本宮便……誒......對(duì)了,你叫什么?”
十二一口氣提在嗓子眼兒里,上不是,下也不是:
“回太子殿下的話,奴才叫十二!”
姬九陌將茶杯放下,似乎對(duì)十二的名字來了興趣:
“十二?為什么叫十二?”
十二嘴角抽了抽:想叫就叫了唄......
“奴才生在臘月里,所以叫十二!”
姬九陌思索良久,一臉認(rèn)真的望著十二,問道:
“那為什么不叫臘月?”
十二抬頭望著姬九陌:這貨今天吃錯(cuò)藥了吧?你才叫臘月,你全家都叫臘月!
雖是心中這般憤慨,可嘴上該慫還得慫,這叫審時(shí)度勢(shì)!
“這個(gè)......奴才不清楚,家里人給取的!”
姬九陌挑眉:
“十二便十二罷,本宮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