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努力活著
吳曉蓉停頓了片刻,才開始講述說,“我骨骼手術(shù)矯正成功之后,就以曉蓉的名字,住進了兒童福利院?!?p> “福利院?”安雪微微皺眉,看著她問道:“那位先生,沒有把你留在身邊照顧?”
“嗯,那位先生說過,人都要靠自己努力地活下去?!?p> 吳曉蓉提到那個穿斗篷的男人,感覺眼睛都是發(fā)光的,臉上掩不住對他的崇敬之情。
“原來是這樣?!?p> 安雪瞇了瞇眼睛,問道:“你進的福利院,叫什么名字?”
“天使之家?!?p> “后來呢?”安雪示意她繼續(xù)。
吳曉蓉輕嘆了口氣,說:“后來,我在福利院住了差不多大半月,就有一對夫妻領(lǐng)養(yǎng)了我?!?p> “吳峰的父母?”
“是。”
吳曉蓉點了點頭,繼續(xù)道,“他們一直想要兒女雙全,但是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累壞了身體,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就想著再領(lǐng)養(yǎng)一個女兒。于是,我就成了吳家的一份子,改名吳曉蓉?!?p> 說到這里,她的神情隱約有些黯淡,眼底劃過一絲憂傷。
安雪看著她,似乎是猜到了原因,不緩不慢地問道:“福利院,是不是沒有把你身體的情況,告訴吳家夫婦?”
“安警官真的很聰明,我只是露出一個細微的表情,你便已經(jīng)猜出了原因?!?p> 吳曉蓉笑了笑,表情顯得格外苦澀,“是的,福利院沒有把我長不大的事情,告訴吳爸和吳媽,所以起初的兩三年,我都生活得很幸福,但是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我一直不長個,就帶我去醫(yī)院做了檢查。之后,他們就非常生氣,想把我送回福利院。是我哥攔著他們,求著他們,把我留了下來。只是,吳爸和吳媽已經(jīng)不能接受我繼續(xù)留在家里,就送我去了女子學校。那是個封閉式管理的學校,除了過年過節(jié),我才能回家,其他時間都必須留在學校?!?p> 頓了頓,似乎是很不愿意回想當年的事情,可是她依然努力地講述道:“其實當時,我已經(jīng)明白,即使換了新的家庭,我依然是那個被拋棄的孩子。曾經(jīng)有很多次,我都會爬上宿舍的樓頂,想著從上面跳下去,一了百了。每次,都是我哥,寫信鼓勵我,告訴我,只要等到他滿了18周歲,就會接我回家,然后,再也不讓我上寄宿學校了?!?p> “那他的承諾兌現(xiàn)了嗎?”
“兌現(xiàn)了?!?p> 吳曉蓉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采,“而且,提前兌現(xiàn)了?!?p> “在我15周歲那年,也就是剛好初中畢業(yè),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來學校接我回家。因為,吳爸和吳媽出了交通意外,從此,我們兄妹倆,必須相依為命了?!?p> “你15周歲,是他上高一的時候?”
“是的?!?p> “那你知道,他初中的時候,和王麗交往過一段時間嗎?”
“知道?!眳菚匀靥谷坏鼗卮?,說,“我哥跟我說過,談了一個學妹,因為對方跟我長得很像,只是我沒想到,那個女孩,就是我的親妹妹王麗。直到前不久,我哥帶我去她所在的餐廳過生日,我才知道是她?!?p> “你們姐妹,就是那個時候相認的?”
“也不算相認吧。”
吳曉蓉對王麗的感情明顯要平淡很多,輕描淡寫道,“當時,雖然認出了彼此,但是我們并沒有相認。只是后來,她或許是覺得虧欠我吧,時常買了東西,到家里看我。我對她,也就沒那么多怨恨了。而且,我時常在想,如果沒有父親的遺棄,我也不可能認識我哥。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你和吳峰,是到了法定年齡,就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安雪看著平板上,兩人領(lǐng)取結(jié)婚證的時間,女方21周歲,男方22周歲。
“對?!?p> “那么,為什么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之后,你們的信息會被完全隱藏呢?”
安雪覺得這種黑客領(lǐng)域的信息技術(shù),不是他們兩個能夠做到的。
“是我去求救過我的那位先生幫忙隱藏的?!?p> “為什么?”
安雪不解地看著她。
“因為,我不想讓我哥被人笑話!”
吳曉蓉一臉認真地和安雪對視著,一字一頓道:“我相信安隊明白的,你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希望對方被人詬病的!我就不希望我哥被人說娶了一個‘小侏儒’?!?p> ……
安雪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對著自己說這樣的話。
不過,她的心情,安雪確實能夠體會。
她當初離開白旭,遠赴M國學習,也是為了讓自己變強,變得足夠有資格,站在喜歡的人身邊。
“那你是怎么換上尿毒癥的?”
“這個……我只能說,上天對我很不公平,一直都在給了我幸福之后,又無情的摧毀?!?p> 吳曉蓉自嘲的笑了笑,表情頗為苦澀:“大概是四年前,我在家里暈倒之后,我哥送我去了醫(yī)院,然后就檢查出了這個毛病。而且,我的身體已經(jīng)越來越虛弱了,只有在做完透析之后,才能稍微精神一點。前不久,我瞞著我哥,私下問了主治醫(yī)生。他很誠實的告訴我,除了做腎移植,已經(jīng)沒有其他治療的辦法了?!?p> “那位救過你的斗篷先生呢?也沒辦法嗎?”
“不,那位先生是無所不能的!只是,他已經(jīng)救過我一次,我不愿意麻煩他再救我第二次。因為,正如他說的,人都要靠自己努力活下去,不能總是依靠別人救助?!?p> 吳曉蓉顯然對那個黑衣斗篷人非常尊敬,不容許別人的一絲質(zhì)疑。
“聽了這么多,我很想知道,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安雪對這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十分介意,總覺得他和當年自己父母的案子有關(guān)。
吳曉蓉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反正在我心里,他是個大善人。給瀕臨絕望的人,生的希望?!?p> “那總歸有個稱呼吧?難道你一直‘那位先生,那位先生’的叫他?”
“安警官對他似乎很感興趣。”吳曉蓉微微揚起唇角,饒有興致地看著安雪。
安雪也不回避這個問題,直截了當?shù)溃骸笆?,我確實很感興趣,所以,你能告訴我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是什么,甚至我都沒見過他的真容,只是他脖頸處有個彼岸花的紋身,中心是個F,他說這是flower(花)的意思,所以,我稱呼他為‘伏先生’?!?p> 彼岸花,果然是彼岸花!
安雪的臉色轉(zhuǎn)沉,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

情雪凝鈺
今天就到這,明天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