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罰她跪之事她記下了,她姬璃向來是小肚雞腸有仇必報!管他是江述還是江術!
像貓兒般揣著雙手斜睨一眼跪在門口的姬銘玨,頓時感到莫名羨慕,仰頭看了眼頭頂?shù)拇筇柡螅瑡汕蔚男∧槹櫝梢粓F。早知道就不嘴硬了,太陽曬著,石子磕著,現(xiàn)在才響午,實在是煎熬!
厭厭的打了個哈欠,距離太陽下山還有三個時辰,她還是先睡一覺再說,說不定睡醒了天就黑了。
抱著自個縮成一團,準備醞釀入睡時,頭頂投下一道陰影,為她遮去微熱陽光。
“誰呀?”姬璃抬眸。
入眼的是一雙淡黃云彩靴子,而后是金黃衣擺,左腰間掛著一塊淡金玉玨,貴氣凌人。
男子面容含笑,貴氣中帶有客氣疏遠,像塊上好玉玨,覆蓋著一層貴氣光澤。
“你……江,江域,不對,你不是江域!”姬璃蹙眉,男子面相與江域有十分相似,只不過他的眉宇間多了一顆殷紅痣,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份溫潤感。
江域是置于寒冰中的玉玨,冰冷孤寡,淡漠疏離。而眼前這位男子則是放置在屋內溫養(yǎng)的玉玨,溫潤光澤,但客氣疏遠。
“你可知曉我是誰?”男子眉梢含笑,卻帶有一絲溫潤疏遠。
“你是王族江氏的王,江域的王兄江息?!奔ЯУ馈?p> “對的。你是不歸州姬氏小州君姬璃吧。”江息溫和笑道,于身俱來的高貴讓人不由自主的誠服他。
“王安康,今日姬璃多有不便,下回再親自拜見王,與王喝上一杯!”
若不是姬璃一臉認真模樣,江息都不經懷疑她是在與他說笑。嘴角的笑容稍稍變大,點頭。“好,有機會再與小州君喝上一杯?!?p> “哎!”姬璃突然樂了,被江息這句小州君取悅。“王,我有一事不明?!比嗔巳嗨崽鄣南ドw,她嬌嬌問出聲。
江息含笑的雙眸溫潤,“小州君有事便直言,無需客氣?!?p> “要不,要不?!奔ЯР贿m的扭扭脖子,頭仰太久不免有些酸漲?!澳阕谶@里,不然你蹲下也行,或者陪我一起跪著也成?!迸牧伺纳砼缘奈恢?,腔調帶上些委屈?!拔乙恢毖鲋^跟您說話,好累呀~”
聽了她委屈的腔調,江息失笑,客氣疏遠淡了幾分。他半蹲在她面前,貼心的為她遮去刺眼高陽?!斑@般小州君舒適多了吧?!?p> “好多了,好多了?!奔ЯШ軡M意的點頭,差點沒為江息的細心而鼓掌?!捌鋵嵃蛇@件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彼首髡浀溃骸敖袢漳匚遗c姬銘玨那廝打了一架,那廝打不過我便讓姬景賀那玩意來打我,我們三個比劃的事被江老先生知曉了……”
“江老先生?”江息困惑,出聲打斷姬璃的話。
“就是江述。”姬璃捶了捶發(fā)麻的膝蓋,“就為了這事他罰了我和姬銘玨,就是不罰姬景賀,還說姬景賀不是你們王族江氏的子弟,也不是受邀授學家族子弟,他不能隨意責罰他,還說會將此事稟報給姬凜然!這事想也該知道,姬凜然定是不會將姬景賀怎么樣!”說到這里她便火大的捶了自己膝蓋一拳頭,也不知道是在氣江述的做法還是氣姬景賀居然可以全身而退。
“江述這番做法太沒骨氣了!換做是我,我定將姬景賀那廝打得皮開肉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比江述,姬璃更記仇姬景賀,姬景賀的存在簡直是辱沒了姬氏這個姓氏,瞧他那副姑娘的皮相,仗著修為高仗勢欺人之事定沒少做!
聽姬璃一席憤怒之言,江息嘴角的笑容含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小州君不必為此事而動怒,為逞一時之快而給家族帶來無盡的災難,這一時之快不要也罷。”終究還是太年輕,被保護得太好。
“???”江息的話姬璃不是很明白,她這么說可不是為了一時之快!
江息見她一臉困惑,耐心解釋?!敖壬鲆磺薪允菫榱祟櫲缶郑N彝踝褰?。當年與慶原州姬氏一戰(zhàn),王族江氏元氣耗損嚴重,至今尚未復原,此刻若是與慶原州姬氏對上,那慶原州姬氏便有借口攻打王族江氏,到時王族江氏迎來的必然是滅族之災。當年一戰(zhàn)各州家族耗損嚴重,此刻慶原州姬氏與王族江氏打起來,其他州家族已無力支援我王族江氏。小州君也該知曉慶原州姬氏一門靈力修煉天賦異稟,十個總能出六個能人之士,戰(zhàn)后復原程度必然是比其他州家族快。”
江息的解釋令姬璃頓時如夢初醒,姬氏一門之所以能屹立于各州家族之首不倒是因能人異士其多,哪怕現(xiàn)今她不歸州姬氏處于歸隱狀態(tài)也是無人敢輕視!在眾人看來,如今能與慶原州姬氏抗衡的怕是只有歸隱的不歸州姬氏。其他各州家族不知曉,可做為不歸州姬氏小州君的她又怎么可能不知曉其中的內情。十年前不歸州姬氏也許能與慶原州姬氏抗衡,可現(xiàn)今的不歸州姬氏怕是都自身難保了。能人異士大部分都追隨了慶原州姬氏,剩下的嫡親血脈早年因爭奪傷的傷,死的死,昔日強盛的不歸州姬氏早已沒落,只剩下一個看似強盛的虛殼罷了。
“王的一席話令姬璃受益匪淺?!彼諗苛俗旖且回灥膵尚?,鄭重的對江息抱拳以表感謝。
“今日一席話能幫得上小州君是孤的榮幸。”江息站了起來,“小州君先在此歇息,孤便不打擾了?!?p> “???”姬璃張大嘴巴,略帶失落。“你要走啦?”他走了豈不是又剩下她自己了?自己一個人多無聊呀,還想著靠他度過這一天呢。
“路過看看,孤還有些事情?!苯⒌?,不急不忙道:“下次有機會再與小州君暢聊?!?p> 話落,他轉身離去,身后還跟著兩個黃衫少年。
看著江息走遠的背影,姬璃喪氣的垂頭,又剩下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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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學出了學堂,江域余光掃了眼跪在遠處打瞌睡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搖頭大步離去。
來到金錦殿,在殿外恭候多時的黃衫少年向他恭敬行禮。
“小公子,王等候您多時了?!?p> 江域意外愣怔了一下,抬手示意黃衫少年無需多禮后單手背于身后踏進金錦殿。
江息站在金池邊,池中錦鯉朝他靠近,一只兩只在池里一張一合的吐著泡泡。
江域無聲來到他身后,看著池中鯉魚有一會的江息回頭,眸中帶上淺笑,溫潤如玉,面對江域往日待人的客氣疏離全然無,只剩下柔和。
“東陵州的小州主昨日送來了上等花茶,味道還不錯,與為兄品上一品。”
江息走到一旁的亭子里,亭子內早已擺上茶具和精致點心。
江域隨于他身后進入亭子中落座,斟了一茶,持起,沒有飲用,而是放在鼻尖嗅了嗅后便放下茶杯。
見江域舉止,江息啞笑,頓然整張面容更加溫柔但又不娘氣。“我今日與不歸州的小州君只不過是閑談了一會如今云瑤各州家族的局面罷了,無需擔心,沒有提及你。”
江域聽而不言,但眉宇卻蹙起。
“不歸州小州君常年在不歸州沒離開過,歷經人世尚淺,對任何事都是直言快語,日后她若想登上不歸州州主之位尚還需要經歷一番磨練。”江息慢條斯理道。
對于江息的話江域沒做任何反應,只是目光落在眼前的茶具上,思慮隨著飄出的白煙越飄越遠。
少女紅衣墨發(fā),笑臉盈盈,傲慢得不可輕視,卻從來都沒有瞧不起他人之意。
這是他見到姬璃的第一印象,一見驚艷,二見難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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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你在作甚?”
姬璃無聊的數(shù)著眼前的小石子,好不容易數(shù)到一千九百九十個時,專注的思緒突然被打斷,她便忘了她數(shù)到哪里。
天殺的,哪個混蛋打擾了她?生氣的丟下手中的小樹枝,抬頭,入眼的是一張滿臉堆笑的俊顏。
“楚炎彬,下學了?”歪頭看向學堂方向,只見學堂內已空,只是太陽還未落山。
“都有好一會了,是你想事情太過入神了。”楚炎彬一屁股坐在她對面。
“累不累?要不你像我這樣坐一會,反正西席已經走了,偷點懶沒關系,他不會知曉的?!币娂Яб恢痹谌嘞ドw,他給她提了一個小建議。
“還是算了吧?!奔Я蠐隙螅岸脊蛄艘惶?,跪一會也是跪,不差這一會。對了,問你個事情唄。”這事困擾她好一會,讓她撓心撓肺的難受。
“你問,只要是我知曉的,我定直言不諱!”楚炎彬一臉笑意。
“今天早上隨江域一塊進學堂的姑娘是誰?長得還挺好看的,那個江域不是挺不近人情的么,為何偏偏對那位姑娘,就,就不太一樣?”原以為他的淡漠是針對所有人,可直到那姑娘出現(xiàn),她才知曉他的淡漠似乎并非針對所有人!
楚炎彬似說書先生般搖晃著腦袋,緩緩開口:“那姑娘是平陽州納蘭氏三小姐納蘭羨婭,整座云瑤大陸都知曉南有江域修煉天賦異稟,北有納蘭羨婭容貌傾城,二人青梅竹馬,有金童玉女之稱。兩家雖沒明說定下婚約,但眾人都知曉兩家早已默契聯(lián)姻,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楚炎彬越往下說,姬璃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就越攥緊,第一次發(fā)現(xiàn)楚炎彬這么招人討厭!
“夠了!”楚炎彬的話說到一半被姬璃厲聲打斷。
她面色有幾分難看且緊繃。
“跪得不舒服就起來唄,又沒有人監(jiān)視你,生什么氣啊,姬銘玨早就走了?!背妆蜻€未意識到她在氣什么,哥們的撞撞她肩膀。
“我才不是因為這個生氣呢!”姬璃雙眉皺得很緊,手上用力且又似發(fā)泄的捶著自個的膝蓋。
“不是因為這個那是為何?”楚炎彬這下就不懂了,女孩子家家的心思還真是難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