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修士話音未落,一位部落的酋長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大聲的吼道:“我支持您的看法,殿下,我雖然人微言輕,但卻有個大膽的提議,那就是在“解放者”陛下的葬禮上,建立一個嶄新的帝國,我愿意率領(lǐng)自己的部落和土地第一個向帝國效忠,至于這個帝國的最高領(lǐng)袖,也就是我們薩丁古經(jīng)中的皇帝,當然是只有“解放者”的后人,我們偉大的諾丁陛下繼任帝國了正統(tǒng)啦?!闭f道這里,這位酋長先是頓了頓嗓子,繼而猛地吸了一口氣,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吼道:“薩丁萬歲!大普魯斯帝國萬歲!皇帝陛下萬歲!”
那位酋長最后的吼聲讓本來幾乎要恢復安靜的會場再次陷入了一片喧鬧的海洋,無數(shù)的信徒們抬起自己低下的頭顱,對著高臺上的王儲高升呼喊,同時,有幾位腦光比較機靈的酋長也表了態(tài)。
田森則是驚疑的看著這番場面,隱隱約約的聞出了幾分陰謀的味道。
昨天的夜里,那位第一個起身發(fā)言支持帝國建立的酋長收到了一封信,但是這封信并沒有任何內(nèi)容,只有一把沾血的匕首,和一顆璀璨到耀眼的寶石。酋長本不是阿巴斯奇亞境內(nèi)的酋長,而是一名萊茵王國境內(nèi)的酋長,此次前來,也是奉著他國王的命令專程前來一探阿巴斯奇亞虛實的。
這位酋長想的很清楚,反正自己的后臺已經(jīng)是這幅樣子了,回頭還保不住拿自己的手下人撒氣,還不如干脆賣這邊國王一個好呢,反正,像是他們這樣不上不下的酋長,想要帶自己的部落民過的好,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握這種左右逢源的技術(shù),才能在大普魯這塊地方吃的開啊。
本來這位酋長還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之前的主子一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普魯斯整個人都有種不著調(diào)的感覺,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還有自己這個人的存在,估計等這位陛下理清楚思路,諾丁都已經(jīng)登上皇位了。至于皇帝是個什么東西,這位連字都認不清幾個的酋長當然不知情了,他只是在年幼的時候聽部落里的祭祀說過,好像是什么“全大普魯斯的首領(lǐng)”,可能就是個大點的國王吧。
就在這位酋長還在神游四方的時候,站在諾丁王儲身邊的灰衣修士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精致的短劍,然后走到自己身邊,拿起劍狠狠的砍向自己的脖子。
酋長嚇得呆滯了,他自己的兵器已經(jīng)扔進了該死的火坑里,況且就算他有兵器,也沒有在一位國王的王庭反抗國王的膽子,強烈的恐懼讓他的膝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然而,就在這位酋長正在默默的等待生命的結(jié)束和升入傳說中的“薩丁的花園”的時候,一個沙啞但卻很溫和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馬耳他公爵?馬耳他公爵大人,你愿意以你先祖和薩丁的名義起誓,永遠的忠于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尊重他的繼承人,在戰(zhàn)事為他效力,在和平的時候為他守衛(wèi)疆土,直到您的血液回歸大地,靈魂歸于薩丁嗎?”
酋長,不,是帝國的第一位公爵大人這才顫抖著掙開眼睛,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壓在自己肩頭的那把劍,是的,確定是壓在自己的肩頭,不僅僅沒有割下自己的腦袋,甚至連血都沒滴出一點。
在確定自己小命不但還在,而且還活的挺好之后,這位公爵大人突然感覺自己在這一刻突然頓悟了所謂的生命與死亡,也真正的參透了薩丁古經(jīng)的部分真諦,他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何為生命之真諦,我們從何處來,又該往何處去,謝謝您讓我頓悟,大人。”馬耳他的公爵用自己的手用力的抓住壓在自己肩頭的袖劍,然后鄭重的說道:“您的行為是我人生的光。。。您對我的恩賜叫我看到了薩丁的影子,我的大人,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都在所不辭了?!?p> 站的跟馬耳他公爵相熟的酋長們驚訝的合不攏嘴,難以想象他竟然能說的出這種話來,只有那些離得遠一些的酋長和信徒們只看到了馬耳他一臉陶醉和享受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得到了什么奇異的獎賞。至于灰衣修士,就連他也沒有想到馬耳他公爵能給整出這么一出,就連他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薩丁真的顯靈了。
不管馬耳他公爵說了什么,分封的儀式總還得繼續(xù)下去,于是灰衣修士收了收神,然后繼續(xù)說到:“馬耳他公爵,向一位尊貴的圣人后代效忠無疑是您做過最正確的選擇,從今天開始,從阿爾巴奇亞南海灘五百里向北,一直到萊茵深林之間那塊兩千多里的肥沃土地的使用權(quán),擁有權(quán)就都是您的了,只要帝國還存在一天,您和您的繼承人在您自己土地上的可以做任何事情?!?p> 這件事情對在場的酋長和國王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沖擊,在原來看來,部落的強大與否最主要在于人口,其次在于這個部落公中有多少財富,至于土地的分配問題,那都是根據(jù)這個部落的實力決定的,部落強大了,就可以多占有一部分土地,部落衰落了,就必須讓出一部分土地來交給其他部落,同時,越大的地盤當然也就理所當然的可以養(yǎng)育更多的人口,所謂的四大王國也不過就是四個發(fā)展良好的大部落,并且還有很多小部落依附他們而已。
雖然過去也有過小部落懇求大部落幫忙劃分土地的情況,但那畢竟只是少數(shù),大多的時候的土地矛盾的處理方式就偏向于簡單直接了,直接上去打一仗,自然是誰贏了誰說了算。也就是因為這樣野蠻的法則,整個大普魯斯才會像之前諾丁說的四分五裂,明明是一個人口眾多,土地廣袤的民族,卻在對外戰(zhàn)爭中屢戰(zhàn)屢敗。
想到這里,田森的嘴角不禁變得抽搐起來,自己剛才的一個賭注,好像不小心把自己賣掉了。
每個部落都羨慕定居的土地,其實大部分的土地如果好好經(jīng)營,都會有比現(xiàn)在多得多的產(chǎn)出,只是因為頻繁的內(nèi)戰(zhàn)搞得部落居無定土,才使得部落的酋長們一個比一個窮。這些酋長們看到只要能效忠帝國的皇帝,就能得到關(guān)于土地的保障,口水都快滴了下來,如果早一步效忠,得到一塊肥沃的土地,不出幾年,他們也能過上跟今天的國王一般的日子了。
灰衣修士不禁暗自得意起來,這可是他跟諾丁王儲一起討論出一大殺招,用土地來拴住這些大部落的酋長們,換取他們的忠誠。為了給其他的部落酋長們做一個好的榜樣,他還專門多劃給了一些土地給馬耳他公爵,想必他一定會樂得開了花吧。
然而,新封土地的馬耳他公爵卻面沉如水,他只是靜靜的說了一句,“感謝陛下,感謝神圣的賜予?!痹谑聦嵣希R耳他公爵已經(jīng)感受到了自己從心靈到外在的不斷凈化,這些所謂的世俗的財富已經(jīng)完全進不到他的腦子里面去了,當然,在他的印象中,依然能記得,那好像是一塊很大的土地,但他心里想的是:這一切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在旁邊圍觀的人眼中看來,新封的馬耳他公爵在收到巨大的財富面前卻完全沒有了剛才被要求效忠時激動的心情,反而一副自己只是拿到了自己應(yīng)得的權(quán)利一般。能在土地的誘惑面前做出完全寵辱不驚的姿態(tài),站在周圍的幾位酋長面面相視,他們自認是做不到如此的高風亮節(jié)的。不由得心想到,以后要高看此人一眼了。
此時的馬耳他公爵已經(jīng)走回了人群中,他向平時一樣站在一群酋長之中,但那群酋長卻很不自然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好像只要離他近一點就是對他高貴身份的一種褻瀆一般,看著原來跟自己平輩相交的一些酋長們對自己突然有了超出原來的尊敬,馬耳他公爵不禁疑惑的撓了撓頭。
雖然過程多少有些曲折,但馬耳他公爵還是開了一個好頭的,很多大酋長們有學有樣的跑到了諾丁王儲面前請求封賞,此時的諾丁王儲,雖然還不是皇帝,甚至連一位國王都不算,卻隱隱約約的有了帝王的樣子,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襲白袍,在黃昏的天空下,身靠在火坑的邊緣,身后站著的是一位帶著黑色面具的灰衣教士,以及一位抱著羊皮卷和碳條奮筆疾書的書記官。一群或高大、或矮胖、或正值壯年、或已經(jīng)垂垂老矣的男人跪倒在這位少年之前。在這一刻,田森忽然覺得,少年身后的火焰好像亮的有些過于耀眼了。
就在此時,普魯斯卻惡狠狠的朝著火坑里面吐了口痰,然后憤怒的說道:“我今天是過來參加祭祀的,不是過來看你給我耍猴戲的!想讓我承認嗎做皇帝?不可能,我身上流淌著的血脈才是整個大普魯斯最高貴的!”看到這一幕,普魯斯突然開始憤怒的大吼起來,仿佛一只受傷的野獸一般,惡狠狠的盯著諾丁和跪倒在諾丁身前的酋長們吼道:“你也配得上皇帝的稱號?不就是土地嗎?如果我說,我也能給你們,并且給的更多,你們是不是應(yīng)該尊我為皇帝???你手底下才有幾個戰(zhàn)士,也配得上皇帝的稱呼?如果帝國要建立,也是我來當皇帝,你父親也就罷了,你有什么資格跟我爭奪正統(tǒng),你那里來的膽子?”
看著普魯斯像是瘋狗一樣的咆哮,赫斯政豪不由得輕輕地搖了搖頭,即使今天諾丁稱帝事情真的讓普魯斯攪和黃了,那皇帝的寶座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個這樣的人來做,但普魯斯也確實說的很有道理,四大王座的建立,那一次不是見過血的,總不能讓這個孩子動動嘴皮子就當上了皇帝。
“我確實沒有父親的功績,由我來做大普魯斯的皇帝,確實多少有些配不上這頂皇冠?!敝Z丁淡淡的說道,“但你要說我沒有足夠的騎士,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書記官杰姆斯上前一步,拿起一卷羊皮紙,大聲念道:“據(jù)阿巴斯奇亞王室密卷所述,大普魯斯歷年1035年6月,費利佩國王實錄:凡隨遠征者,無論多寡,歸來皆有封侯之賞,出身勿論?!?p> 聽到這段話,站在火炬旁依然一動不動的老兵們成為了眾人眼中的焦點,如果真的執(zhí)行這項契約的話,那么站在人們面前的就不是幾個簡簡單單的士兵,而是一群帝國的新貴了。
諾丁王儲暗自得意,這項條款當然是出自他的想法,如果父親走之前根本也想不到能有多少士兵回來,更還沒有這種分封土地的分封模式,哪里會弄這個來,只不過現(xiàn)在只要自己咬定一口就是先帝所立下的,那么這些士兵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了。有了這些老兵幫助自己鎮(zhèn)守土地,既能擴展自己的直轄范圍,又能在不久的將來得到這批老兵親手訓練出的軍隊,還能吧這些老兵現(xiàn)在就作為一股強大的武裝力量拉進自己的隊伍,何樂而不為呢?
僅僅是幾句話的功夫,諾丁就已經(jīng)幾乎拉平了與普魯斯的實力對比,這讓場面再次陷入了焦灼之中。田森和赫斯政豪兩位陛下心里明白,就憑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就算是帶上自己王國的軍隊,跟著兩個大腿相比還是太弱小了,只能是希望他們斗個兩敗俱傷之后自己多瓜分些土地或者部落壯大自己的王國。
想到這里,赫斯政豪不禁開口說道:“既然你們都要這個皇位,那不如就由薩丁來決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