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昨晚那么模糊,沈暮澤在樓外終于看清楚了這個地方的大致樣貌。
樓邊有小花壇,壇邊的瓷磚明顯老舊,但是依舊堅固?;▔坝行÷?,路邊有樹,樹上已經沒有綠油油的樹葉,枝干很堅硬。
風沒有很大,天很冷,陸昀漁招呼他往前走。估摸著應該是整個樓群的中央,有幾棟不太一樣的白色小樓,陸昀漁帶他走進了最中間的那棟。
那棟樓只有四層。在二樓的人事檔案部門口,陸昀漁示意他一同進去。
“您好,我?guī)氯藖韴蟮??!标戧罎O站在門口的辦公桌前向著電腦下的人說。
電腦下面的人立馬抬起了頭,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帶著圓邊眼鏡,黑眼圈顯得他眼睛更大。
“陸姐姐!這回回來待幾天呀?”小伙子接過陸昀漁遞來的檔案袋,邊輸信息邊問著。
“兩個月?!标戧罎O微笑答到。
沈暮澤站在陸昀漁后面高高大大,也注視著小伙子。小伙子全程沒有看他,只是快速辦完了手續(xù)就交給了陸昀漁,并告知去培訓部領課表。
培訓部在走廊的盡頭,里面坐滿了人,有的在伏案奮筆疾書,有的在狂敲鍵盤,有的在整理桌子上的物料。
“邵主任,我來取沈暮澤的課表?!标戧罎O對著一位前輩說。
沈暮澤三個字一響起,屋子里頓時有有幾張臉抬了起來,注視著沈暮澤。
沈暮澤一一點頭回應,然后看著陸昀漁在和前面的主任溝通。
“是7級的班是吧?”主任與陸昀漁確認。
“對。他是新來的,之前打了報告了,麻煩您啦!”陸昀漁回道。
他們在那等了大概有十分鐘,辦公室里人來來往往。
“好了,直接帶他過去吧?!鄙壑魅芜f給陸昀漁一疊課表。
“好的,謝謝。”她拉著沈暮澤出了屋子然后走到樓外。
打開看了看他的課表,她皺起了眉頭,照比他新來的程度是要難一些。她也沒有說什么,遞給了他課表。
沈暮澤的好奇就像是快要有了答案,他看著課表上的課程,有經濟學、投資學、文化產業(yè)管理、藝術賞析、傳媒經濟、綱要學習、思想研究、政治理論等等。
一瞬間,他懵了,“這是要再上一個大學嗎?”他瞪大了雙眼,心底藏不住的吃驚。
陸昀漁猜到他的反應,“對,很是簡單。課表課程信息里有上課地點和所用書籍名稱。書籍不允許外借,一般都在教室的保險柜里,上課會有人發(fā)。這里的地圖會發(fā)你,以及上課的樓通常信號常年被屏蔽,想要聯(lián)系什么人可以用你袋子里的小的信號收發(fā)機?!?p> 她一口氣交待完畢,看著沈暮澤,發(fā)現(xiàn)他還是維持在震驚的狀態(tài)。
“醒醒!去上課吧,現(xiàn)在快到八點了!”她手在他眼前擺了擺。
她轉身要走,沈暮澤一下子攔住了她,她看向她衣服上骨節(jié)分明,有些凍得粉粉的手,將自己的胳膊掙脫出來。
沈暮澤手瞬間空了,“抱歉,我是想問,那你呢,還有巍然哥,你們也上課嗎?”
“對,但是我們的課程不同,如果有任何疑問可以晚上再說,你快要遲到了?!标戧罎O沖他一笑,然后轉身離開。
沈暮澤看著課表上第一節(jié)課是《綱要解讀》,他疑惑起來,估計著是一些規(guī)則的解讀。
他找到了上課的樓,在整個樓群的左側,一樓,教室門都緊閉著。
在他要上課的教室門口有一位穿著制服的人,他走過去,發(fā)問,“請問……”
話還沒說出口,那人回道,“在這里簽字?!辈⑦f給他一個硬殼本子。
沈暮澤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人收了他的手機,為他開門,放他進去。
屋內光線很足,黑色的長條桌子,有幾排,前方有講臺,也是黑色的。房間是空的,只有他一人。
離上課還有5分鐘,他找了邊上的位置坐下。
這時,門口傳來細碎的聲響,不一會兒,進來了大概有10個人,他們中好像有認識的,說說笑笑的。
一群人一坐下,瞬間教室里充滿了人。
離沈暮澤較近的是一位女士,向他點頭致意,他也點了下頭算是回禮。
其他的人還在討論一些瑣碎事情,后門突然開了,進來一位中年人,他穿著西裝,極其正式,手里拿著一疊冊子。
他走到講臺上露出了正臉,沈暮澤瞬間傻眼。
他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張臉,是一位在某領域一直走在前沿的人,他的理論解讀極其犀利,也很受到歡迎,曾經在工作的地方做出了很大的功績。
這樣一位人物拿著手里的冊子,發(fā)給每一個坐在下面的人,然后回到講臺。
“今天,要來講的是對某次會議的思想解讀?!?p> 周圍人好像習以為常,沈暮澤還期待著這位前輩說下自我介紹以及課程介紹,然而什么都沒有就直接開始了。
一些最前沿的思想、理論到了這位前輩的嘴里一下子變得生動,容易理解。他將問題、現(xiàn)象、根源等邏輯關系捋順,清晰易懂,一節(jié)課下來,整個教室也沒聽到除了他之外其他的聲音。
不過是一個半小時,沈暮澤的腦子已經快要轉廢了,好像比大學時候的數學課邏輯課還要費腦筋費記憶力。
下課了,前輩先從后門離開,教室里瞬間熱鬧起來。
都是差不多年歲的男男女女,有的一起離開教室,有的還在座位上看冊子,還有的就如沈暮澤,靜靜地坐著發(fā)呆。
他旁邊的女生先開了話頭,“你好,我是談淑琳。叫我小談就好?!彼斐隽耸帧?p> 沈暮澤也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沈暮澤?!?p> “你下節(jié)課上什么?”她問道,也拿起自己的課表看了看,“還有一小時上課,下節(jié)是博弈論,你呢?”
沈暮澤抽出自己的課表看了下,“我也是博弈論,在3號樓?!?p> “我的也是,那一起去吧?!闭勈缌仗嶙h道,沈暮澤應下,與她一同出門。
門口的工作人員收走了他們上課的冊子講義,歸還了手機才放他們走。
12月份的西北,風是冷的,空氣是干的,樓下路旁的樹都是只剩了樹枝和枝干。
沈暮澤和談淑琳慢慢往3號樓走,路上沈暮澤發(fā)問,“你來這里多久了?”
“嗯,我想想,好像有一年多,我之前在八樓,剛剛搬到七樓,七樓之后上課也有一陣子了?!彼氐馈?p> “你是剛過來嗎?我今天第一次見你,之前認識你還是通過某個劇,哈哈哈?!闭勈缌辗磫柕?。
“是嗎,謝謝。剛剛是我第一堂課,”他頓了頓,有些事情還是想弄清,“所以,我們這個課是什么意思呢?一個高級的培訓還是什么別的?”
談淑琳頓時驚訝,“你不知道你來是做什么的嗎?”
“我應該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嗎?今天以前我還以為我只是被拉來拍個短片或者廣告之類的?!彼ɑ卮穑孟窦词共磺宄幻靼滓矝]有太大的關系。
“不是吧,哥,那你怎么來的?有認識的其他人嗎?”談開始好奇了,她本來也好奇,這種所謂的娛樂圈的流量好像不太受這里歡迎呢,能來肯定是有人介紹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機緣、計劃之類的。
沈暮澤謹慎地想了下,好像不能說那位神秘的錢老,他提了一下陸昀漁。
“陸昀漁?我的天,五樓的那個陸姐姐?她超級厲害!你是她帶進來的嗎?那也不奇怪了?!闭労孟褚幌伦拥玫搅怂写鸢?,清晰明了,也沒再盯著沈暮澤說話。
“是嗎?”沈暮澤偏過頭去看了眼談淑琳,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句“是嗎”是對哪句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