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推車的,問你個(gè)事?!?p> 駱誠抬頭,淡淡開口,“什么事?”
“有沒有近路走出這集市?”車夫傲然問道。
他上下打量著駱誠,眼前的青年男子,雖然長相俊朗,個(gè)子高大,可惜是個(gè)農(nóng)夫.
還是個(gè)賣山貨的穿著破爛的窮農(nóng)夫.
跟他家出身高門的公子比,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車夫的唇角,不由得勾了抹諷笑。
駱誠心中厭惡車夫趕車蠻橫,差點(diǎn)撞了李嬌娘,就不想告訴他,“不知?!?p> 車夫訝然,“你不是本地人嗎?怎會不知道?”
駱誠正要開口,車?yán)锏哪贻p公子傲然說道,“程五,找個(gè)聰明的問路,別找愚笨的,耽誤時(shí)間?!?p> 愚笨?駱誠的臉色陰沉下來,袖中的手指也緊緊握成拳頭。
李嬌娘諷笑一聲,走向馬車,“這么說,車?yán)镞@位公子是個(gè)聰明人咯?那我考考你。”
她想看看,馬車?yán)锏哪莻€(gè)人,究竟是不是穆宣,所以故意問道。
車?yán)锏哪腥溯p輕一笑,帶著蔑視,“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個(gè)村姑想考當(dāng)朝秦相的門生?可笑哇,可笑?!?p> 李嬌娘微怔,秦相?大奸臣秦檜?
我去!
她真是三生有幸啊,遇到奸賊的高徒了。
瘦骨手指捏著一柄白紙折扇,輕輕挑起了簾子,一張十分俊美的男子之臉,露了半張出來。
這人衣著華麗,是個(gè)高門子弟。
李嬌娘看著那臉,微微挑眉,不是穆宣。
雖然不是仇人,但小看她男人,她一樣不放過他。
再者,她十分不喜歡這人的聲音。
不貶他,貶誰?
“原來是秦相公的門生,啊,幸會幸會。那么說,你的學(xué)問不差咯?”李嬌娘笑瞇瞇說,“那我考考你哈?!彼p咳一聲,說道,“月亮到你腳下的地有多遠(yuǎn)?汗血寶馬為什么汗是紅色的?長江有多長?你有多少塊骨頭?”
年輕男子一怔,這些問題……
貌似,他都不知道!
但面對一個(gè)村姑,他不能認(rèn)輸,只好說道,“月亮到咱們宋國有十萬八千里,汗血寶馬流血汗才叫汗血寶馬,長江有萬里長,我有……一百塊骨頭?!?p> “噗……”李嬌娘笑了,“胡說八道,你的話,騙三歲小兒嗎?還自稱秦相門生,原來,秦相的學(xué)問也這么低么,才教出如此白癡的學(xué)生?”
年輕男子大怒,“你敢侮辱秦相?想到衙門里吃板子?”
李嬌娘冷笑,“侮辱秦相的是你!你這么蠢的學(xué)生,還自認(rèn)是他的門生?要是我是他,我非得趕走你不可!免得丟人現(xiàn)人!”
男子不服氣道,“你說我說的是錯(cuò)的,你倒是說說答案?。俊?p> “那你聽好了!月亮到咱們腳這兒,有八十萬里,汗血寶馬的汗不是血,而是因?yàn)槠け。髁撕怪?,皮下的血管看得更加清楚,讓人錯(cuò)以為是出了血汗,實(shí)際上就是普通的汗。長江有一萬二千七百里長,人有二百零六塊骨頭。”
路旁一些攤販和行人,紛紛圍了過來,看著車?yán)锏哪贻p男子。
剛才這馬車橫沖直撞的,早已惹得眾人厭惡了,李嬌娘膽大,敢當(dāng)面懟這位富家公子,大家心中都十分的解氣,想看看結(jié)果。
年輕男子吸了口涼氣,這村姑說的是對的嗎?
他不承認(rèn)自己錯(cuò),冷笑道,“你亂說一通,誰知是對是錯(cuò)?”
李嬌娘冷笑,“你要是不相信,到臨安城官家的御書房查一本《百科全書》呀,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自己讀書少,就質(zhì)疑別人的答案是錯(cuò)的,呵呵,可笑!”
年輕男子徹底驚住。
這村姑,居然知道官家的御書房?
“他還是秦相的門生呢,還不如咱們鄉(xiāng)下的娘子知道的多?!庇腥撕逍ζ饋?。
“什么門生呀?吹的吧?”
“秦相有這等門生,丟臉丟到家咯?!?p> 大家七嘴八舌,一陣哄笑。
“喂,你過來……”男子拿扇子朝李嬌娘招手。
可李嬌娘懶得理會他了,轉(zhuǎn)身走向駱誠,“官人,咱們走吧,免得咱們的愚笨傳給了某些人,呵呵。”
“好?!瘪樥\淡淡看一眼馬車那里,和李嬌娘一起離開了,剛才心頭堵著的什么,忽然消失不見,他看一眼身旁笑瞇瞇的李嬌娘,說道,“剛才那個(gè)人,長得……十分的俊朗呢?!?p> 李嬌娘伸手捏捏他的臉,“不及我家官人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