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安事情想多了,就會越發(fā)睡不著。
駱誠呼了口氣,拿腳輕輕踢了踢睡另一頭的向二寶,“二寶,二寶?”
二寶正在打呼嚕。
十四歲的少年,白天跟著他爹娘到地里忙碌了一天,又是正長個子的時候,瞌睡多,天一黑挨上枕頭馬上就能睡得迷糊。
駱誠踢了他三下,喊了兩聲,向二寶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睡得跟一堆泥似的。
駱誠放下心來,悄悄溜下床,穿了鞋子,抓上自已的外衫,輕手輕腳開了臥房門,開了向家后門,往自已家后院跑來。
兩家中間是一片雜樹林,門前是村里的大路,后院門外的小路,只有附近幾家在走。
踩得人少,又是春夏季節(jié),小路兩旁長出膝蓋高的荒草和屋子高的雜樹。
月光慘淡的夜晚,小路顯得格外的陰森。
駱誠打小在這里長大,玩到天黑一個人跑來跑去他從沒怕過,可是今天,他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直突突跳著,慌得很。
二百來步的距離,他是一口氣跑回來的。
還別說,怕什么,來什么。
他家的正屋里,有古怪的聲音,——打斗的聲音。
駱誠心頭一驚,也顧不上好好開院門,而是一腳踹開了。
籬笆院門,咣的一聲,倒在地上,駱誠看也不看,飛奔往正屋跑。
后門關(guān)著,他同樣飛起一腳,踹開了。
一個矮胖人影,從半開的大門,飛快往前院門跑去。
“站住!”駱誠大喝一聲,追了上去。
“駱誠哥,別追,回來!”李嬌娘拉著他。
“你拉我干什么?我逮到他,剝了他的皮!”駱誠甩開李嬌娘的手,大步往前追。
“你想壞我名聲?回來!”李嬌娘喝住他。
駱誠飛快停了腳步,他怎么糊涂了?半夜三更一嚷嚷,半個村都會知道嬌娘的屋里進了男人。
不能追不能喊!
“可是……”駱誠咬牙切齒。
“看我的?!崩顙赡镒テ鹨话巡竦?,朝那奔跑的身影,“嗖”地飛過去。
才跑了幾十步的那人,低聲“啊”了一聲,停了會兒后,一瘸一拐反而跑得更快了,沒一會兒就悄失在夜色里,不見了。
“便宜那小子了?!瘪樥\氣得哼哼一聲。
“我留了個記號,明天好找人。從那人跑走的樣子看,腳后跟傷著了。”李嬌娘狡黠一笑,“對了,那把柴刀得撿回來,值好幾十文錢呢?!?p> “我去找?!?p> “天黑,我燃個燈給你?!崩顙赡镎伊藗€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燈光一亮,駱誠這才發(fā)現(xiàn),堂屋的桌子歪了椅子也倒了,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牙關(guān)緊咬,腮幫子崩得緊緊的,袖中的手指緊握成拳頭,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他轉(zhuǎn)身看向李嬌娘。
李嬌娘只穿著一身晨衣,烏黑油亮的秀發(fā),散于身后,一直垂到腰際。
衣裳頭發(fā)完好,神色也很平靜。
駱誠很意外。
“我沒事啦,別擔(dān)心我,快去撿柴刀吧?!崩顙赡锷袂檩p松微微一笑。
小樣,她前世在體校呆了好幾年,要不是想學(xué)醫(yī)退了國家隊,沒準(zhǔn)已經(jīng)拿了個全國散打冠軍了,一個區(qū)區(qū)村漢,還能奈何她?
對了,她還是世錦賽標(biāo)槍冠軍。
百步距離之內(nèi),她的柴刀想宰那人的頭就宰頭,想宰腳就宰殺腳。
誤差率只在一厘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