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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南朝

第四十五章 浮生流云

一念南朝 可幾卿 2095 2020-05-10 10:41:47

  想來,大概是沒有的。

  源于高山之巔的云霧茶在玉色的杯盞之中泛著盈盈微光,許念朝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淡呵出了唇齒間的苦味。

  “......怎的這樣愛嘆氣?朝兒明明年歲尚淺著呢。世間苦悶無趣的日子還遠(yuǎn)在后頭,眼下要過的開心些才好?!?p>  齊熙公主抬著艷麗的眉眼,凝著眼前之人,勸慰般的撫了一下少女的手背。

  “......眼下若無開心之事又該如何?玲兒可愿講一兩件與朝兒逗趣兒?”

  許念朝放下了茶盞,回望過去,眼眸之中似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陳凈玲愣了愣,片刻后展顏道:“怎會沒有......朝兒,看這潮汐樓下的景致,再看今日這云霧茶、這桃之夭夭,哪一樣是不值得你笑一笑的?”

  “思來想去,定是那昭華殿太過清冷,導(dǎo)致我們可愛的小朝兒都快抑郁了。”

  “都怪太子皇兄,我前幾日尋得一貌美男子,能歌善舞,那腰那身段......真真比尋常女子還妖嬈上幾分。本想送與朝兒,與朝兒解悶來著,卻硬生生給他攔下了......”

  “可惜啦......那樣好的佳人,本公主只能獨(dú)自欣賞了?!?p>  陳凈玲并未收聲,導(dǎo)致身邊一溜貴女都聽得面紅耳赤,紛紛眼觀鼻鼻觀心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這些少女大多待字閨中,哪曾聽過這樣荒謬的言論。

  但有一人例外,便是方才著翠衣的小姐。

  她名為宋依依,家族是僅次于南家的士族,她自小經(jīng)家族培養(yǎng),深諳宮中貴人的喜好,太子妃的位置,她也是想爭上一爭的。

  宋依依立刻便諂媚的接過了話茬,驚異道:“世間竟有這般奇男子,依依自小從未見過......不知公主殿下......可否讓那位公子來此與大家表演才藝,好叫大家開開眼界?!?p>  陳凈玲聞言,順勢看了一眼身邊興致缺缺、心不在焉的少女,勾唇應(yīng)答了下來。

  片刻之后,庭中煙霧四起,花香四溢,一男子身著束腰水墨長衫,手持水墨折扇,飄身從湖面之上,踏浪直上,直至潮汐樓。

  他以扇作劍,扇柄在他手中手似是化作了凌厲的劍花,霧氣朦朧間,帥氣奪人。

  一眾貴女皆頭暈?zāi)垦5亩⒅凶酉嗫矗壑樽訋缀蹩煲沙鰜砹恕?p>  齊熙公主見了此景,頗為嘲諷的搖了搖頭,頷首喃喃道:“不過是那人的替身,雖不及那人萬分,卻還是叫你們神魂顛倒......可笑......”

  許念朝倒是沒什么感覺,她如今需要思慮的事情太多,眼前的景象不足以吸引她半分注意力。

  但,當(dāng)煙霧散去,她偶然間望向庭中之人時,卻嚇得花容失色,差點當(dāng)場便要起身逃離。

  那男子眉眼間竟有三分像楊廣,再加上相似的身形與穿著,許念朝險些又認(rèn)錯了。

  好在周遭的貴女皆神不思蜀,沒人注意到她這邊的異象。

  “朝兒覺得他如何?可喜歡?若喜歡的話,我便贈予你?!?p>  陳凈玲側(cè)身問道,她似是注意到了少女神色間微妙的變化,眼眸之中閃過幾分興味。

  那男子正巧舞完了,便垂著頭上前,同陳凈玲與許念朝請安。

  男子的聲線好聽極了,雖不如楊廣那般低沉冷硬,但卻如大提琴般醇厚清越,語調(diào)還帶著些勾欄地方特有的婉轉(zhuǎn)悠揚(yáng)。

  許念朝撇著頭,下意識的回避男子略微熟悉的面龐。

  “玲兒留著吧,朝兒不是很喜歡這類男子?!?p>  齊熙公主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只是對著男子的時候卻忽的發(fā)了難。

  “既然郡主殿下不喜歡你,那你這個賤民自然也沒存在的必要了。來人!將這賤民拖出去,發(fā)賣到南風(fēng)院!”

  南風(fēng)院是南朝陳時供貴族女子、特殊癖好男子賞玩取樂的神仙地。

  它同綺麗閣不大相同,綺麗閣尚且算得上一處附庸風(fēng)雅之地,而南風(fēng)院則代表著赤裸裸的骯臟與淫穢。

  男子聞令,仍漠然的垂著頭,似乎對他的何去何從并不關(guān)心,亦或許他清晰的明白,無論他如何掙扎,結(jié)局都不會有半分變化。

  許念朝瞧著這一幕,沉默了半晌,片刻后,拉住了陳凈玲的衣擺道:“罷了玲兒,我收下他便是了,這樣的男子......若是淪落南風(fēng)院多少有些可惜了?!?p>  她無由來的想到了曾經(jīng)被困牢獄的常幸,似乎也是如他這般的無欲無求,甚至了無對生的欲望。

  陳凈玲揚(yáng)起一個并不明顯的笑意,語氣溫和的吐出殘忍的話語:“朝兒何必為了一個賤民委屈自己的喜惡?我們這般身份尊貴之人,何須在乎旁人那不值錢的性命。”

  許念朝搖搖頭,淺笑道:“玲兒說笑了,只是朝兒方才沒瞧的仔細(xì),如今細(xì)細(xì)看來,這男子確實生的符合朝兒的喜好?!?p>  宋依依適時開口恭維道:“那就恭喜朝露郡主新得一心頭好啦?!?p>  一眾貴女皆紛紛回神,壓抑住心中的遺憾,向許念朝道喜了起來。

  陳凈玲的笑意真實了幾分,撫著自己指間的蔻丹道:“對朝兒喜歡的東西,太子哥哥一向大方,想來這男子......太子哥哥也不再會怪我。”

  許念朝瞬間便想明白了陳凈玲的用意,無非是想拉攏自己,順便在自己身邊安插一個眼線罷了,但她身邊的眼線足夠多了,也不差他這一個。

  ......不過這男子的容貌,真的是巧合嗎?

  她若有所思的望著那男子,問陳凈玲道:“玲兒,不知這男子喚作什么?”

  陳凈玲搖搖頭道:“他曾有一藝名,叫流云。不過,朝兒可為他重取?!?p>  “流云......流云淡浮生,無根自由而隨心所欲?!?p>  “是個極好的名字,何況,既然你用慣了,便不再改了罷。”

  許念朝緩緩直起了身子,感受著余暉的溫度,溫和的對著流云說道。

  流云怔怔的抬起了頭。

  在他眼中,那位高貴的郡主沐浴在金光之下,恍若降臨世間的神袛,美貌絕人而溫和悲憫,而他,則像是被神光照耀至的信徒,獲得了新生與救贖。

  這場奢靡的賞花宴很快便在漸落的夕陽之中落下了帷幕,潮汐湖畔的微風(fēng)卷席著紛飛的微塵,拂過眾人的面龐。

  一眾貴小姐們紛紛優(yōu)雅行禮,向陳凈玲與許念朝告別。

  潮汐湖上養(yǎng)了些千瓣蓮。

  千瓣蓮,顧名思義,便是每當(dāng)它們盛開的時候,每朵蓮花皆擁有數(shù)千朵花瓣。

  而今,雖未到千瓣蓮的花期,但當(dāng)見到,湖心數(shù)以千計的花莖托著圓潤飽滿的花苞來回顫動、搖擺時,也仍是一番盛況。

  眾人逐漸散去。

  南在俏卻走了幾步便駐留在原地,隨后若有所思的瞥向了許念朝的方向,她低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p>  遠(yuǎn)處的少女映照著落日余暉,遙遙走在湖畔邊,她的侍女們安靜的綴在其身后,恍若布景。

  長風(fēng)卷起她輕飄飄的衣袂,少女身量纖纖,似是被風(fēng)推著走的,叫人看著,只覺她不屬這俗世。

  宋依依不知何時隨她一同停留的,很快便接上話,趣味盎然的問道:“南小姐在說什么......什么不可能?”

  南在俏掩去眸中的情緒,淡淡道:“宋小姐聽錯了,我方才言‘萬事皆有可能’?!?p>  宋依依偏頭望向身邊的南在俏,片刻后嗤笑道:“是啊,世事無常,后宮之事誰又說的準(zhǔn)呢。你我皆有可能?!?p>  南在俏冷冷的瞥了一眼宋依依,不再與她搭腔,轉(zhuǎn)身便離去了。

  宋依依聳了聳肩,重新將視線落在了許念朝的身上。

  她似是被晃了眼一般,半晌后,艷羨道:“朝露郡主......可真是命好......長得如此天顏,又有如此多的男子愿意為她鞍前馬后,縱使前半生苦些又能如何呢?”

  接近晚膳時分,宮中肆意彌漫著膳食的清香,逢人聞到便覺垂涎欲滴。

  少年們似是剛從校場出來,他們喧鬧的聲響帶著不屬于此地的鮮活,一時透過莊重肅穆的宮墻,傳遞至了許念朝的耳畔邊。

  “郡主殿下萬安!不曾想竟在此處遇見了您?!?p>  行走之中的許念朝尋聲抬頭,便意外的在前方見到了昨日曾救下她的少年。

  人群中的蔣嘉顧神情驚喜又詫異。細(xì)微的汗水打濕了他額間的碎發(fā),他的美貌霎時便被襯的愈發(fā)妖異了幾分。

  許念朝想了想,便想到了昨日陳叔陵將他帶去了軍營入職。

  那他身邊的這些少年......大抵就是他在軍營之中的同僚吧。

  方才還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將軍們,望著眼前擁有傾世容顏的少女,皆噤聲失言,一個個呆滯至極,再不復(fù)隨性恣意。

  “不知蔣公子在軍中可還習(xí)慣?”

  許念朝無甚在意的笑了笑,隨后問道。

  “二殿下禮賢下士,對在下很好。倒是郡主今日,怎的鎖了眉心,可是有人叫您不悅?”

  蔣嘉顧有些擔(dān)憂的望著少女,不多時便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安靜的少年,霎時間面色微變。

  “并未有人叫本宮不悅,還請蔣公子放寬心。見諸位行色匆匆、眉目間略有疲態(tài),想必是要回府休憩罷?諸位快些回去吧,本宮便不再打擾了?!?p>  許念朝微微后退了一步,禮貌的為少年們讓出前行的宮道。

可幾卿

已修....最近忙著考駕照,怠慢了各位寶貝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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