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面的村落處。
一抹黛色的身影比人群矮了半截,可是周身的氣質(zhì)卻是讓人移不開眼睛,他雖然移動的緩慢,但是努力的移動,兩只手當(dāng)做腳,撐著那被裝入籃筐中的下半身,和所有人一樣忙碌著。
傍晚休息的時候,墨竹在一旁掉眼淚。
“哭什么?”祁南弦喝了口水,有一縷發(fā)絲垂落下來,他不在意的別到了耳后。
“皇子受苦了?!蹦癯橐粗腔@筐之中的血跡,眼前一片模糊。
“你若再哭,我便自己上藥?!惫室鈬樆V?p> 墨竹聞此,抬起袖子,胡亂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后鼻子抽了抽,強(qiáng)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挽起褲腳,那殘肢血肉模糊,有的地方已經(jīng)流了膿,而且進(jìn)入了塵土,重的很粗,看著格外猙獰,眼淚又要流下來,急忙抬起頭來,良久,才是重新回去上著藥。
“嘖”抽氣聲響起。
“對不起!對不起!”墨竹急忙矮下了身子,呼呼皇子的傷口。
模樣卻將祁南弦逗笑了,“不疼了?!?p> 這些痛,和那些家人陰陽相隔的苦痛想比算得了什么?
而且看著三河鎮(zhèn)的情況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送上來的病患幾乎沒有了,而這里的人大部分也都痊愈回到鎮(zhèn)子里面了,祁南弦慘白的臉,眼底卻是帶著笑意。
身體的疼痛,不算什么?
夜晚的半山腰,仰望夜空,星子閃耀,灼目。
“謝謝你,十一。”墨竹來到十一的身邊,同為男子,他是宮中的侍從,而他自小就是暗衛(wèi)。
兩個人,兩種不同的命運(yùn)。
“不必?!?p> “皇子也說謝謝你?!蹦裣矚g活成女子一般強(qiáng)硬的十一。
與其說喜歡,倒不如說是羨慕著的吧。
“不必謝我。”
墨竹聽著冷冰冰的回應(yīng),暗衛(wèi)都是這樣的吧。
“缺什么藥物告訴我,我明日帶來?!鄙缴仙较乱话愣际鞘辉倥?,災(zāi)區(qū)這種地方,缺少人來越好。
他體格很好,在這疫情堆兒里面泡著,也是沒咳嗽一聲,當(dāng)初墨竹還是被感染過得呢。
十一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星,突然明白,為何當(dāng)初讓他過去為祁南弦送藥。
再加上那雙生壺。
那個人,一早就知情,而且很清楚。
“皇子睡了?”十一輕聲問著,像是自己如若大聲就能將那個人吵醒了似的。
這些日子,皇子的所作所為深受百姓們感動,每個離開這里的人,都會對著皇子千恩萬謝,但是那個男人,那個下身套進(jìn)籃筐中的男人總是笑得溫和,“應(yīng)該的?!?p> 墨竹聽聞提到皇子,眼淚又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皇子的斷肢發(fā)炎了,疼的肯定睡不著?!?p> 皇子不讓他說,可是他忍不住,太心疼了。
十一一愣,隨即抿了唇,看向那不遠(yuǎn)處的一處房屋。
那正是皇子祁南弦所住的房屋。
此時此刻,男子睜著眼睛,整個人蜷縮成一團(tuán),斷肢處不敢觸碰,但是疼痛太難忍了,再加上思念成疾,心更加的痛。
那個人,拋下了他,不是說要在他身上報復(fù)嗎?他還活著,為何不再折磨了,為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