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迷夢

　?。ㄗ髡甙矗罕緯鄶?shù)內(nèi)容系第三人稱敘事，夢境部分為第一人稱視角。請各位讀者老爺品鑒）

　　天空昏暗，狂風(fēng)嗚咽。我昏昏沉沉的，意識一片空白，只依稀感到自己在帶領(lǐng)著大部隊急行軍，似乎要去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務(wù)。

　　“該死的鴉人魔法通信裝置，在關(guān)鍵時刻居然失靈了。使得我們沒法聯(lián)系上大部隊！”我咬牙切齒地抱怨道。腦海中冒出了一些奇怪的知識：這些埃匹希斯鴉人的魔法裝置畢竟是一千多年前的產(chǎn)物了，時代久遠，盡管好不容易進行了修復(fù)，有所破損也是情理之中。

　　我所率的這支部隊已經(jīng)頗為疲累了。經(jīng)過數(shù)日來日夜兼程的奔波，我們終于翻越了艱險的山路，來到了視野開闊的平原地帶。我已經(jīng)能看到遙遠的前方有一支獸人大軍，他們數(shù)量眾多，斗志昂揚。但人類據(jù)險而守，他們的高城深池牢不可破。而另一支人類部隊卻駐扎在城外，與城內(nèi)的部隊遙相呼應(yīng)，反而將數(shù)據(jù)占優(yōu)的獸人大軍包圍在其中。無論獸人軍隊進攻哪一方，都會面臨著腹背受敵的劣勢。

　　想消滅這支失去了天時地利的獸人大軍嗎？真是易如反掌。我這樣想著，卻猛一揮手下達了截然不同的命令：“暴掠氏族、暮光氏族，全軍聽我號令！去消滅該死的人類聯(lián)盟軍！為了部落！”

　　“Lok’tar—ogar（獸人語：不勝利毋寧死）！”我麾下的戰(zhàn)士們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餓狼和餓獅般，蜂擁而上沖殺向了人類軍隊。那些比豺狼還要兇殘的綠皮戰(zhàn)士，他們是獸人！而那些身材極為雄偉猶如巨熊的怪物，分明是強壯的食人魔！

　　我盯著自己剛剛揮下的手掌疑惑不已。那粗大、綠色、滿是老繭的手掌分明在告訴我一個事實——原來我也是一名獸人。

　　我是喝多了酒嗎？連自己的種族都分不清了？不過無論如何，敵人就在眼前，去消滅他們總是沒錯的！

　　我躍下了戰(zhàn)馬——它已經(jīng)被我沉重的身軀壓得喘息不已，高舉起手中的木杖，大聲吟唱起法術(shù)來。真見鬼我根本聽不懂自己吟唱的是什么，但依稀能感覺到強大的力量匯聚在自己手中。我嫻熟地將這股力量凝聚、導(dǎo)出、釋放到遠處的天空上。

　　一大片火焰之雨從天而降，準(zhǔn)確地轟擊在了人類軍隊后排的弓箭手小隊中。在狂風(fēng)的助力下，火勢兇猛，那些缺少重甲保護的脆弱弓箭手頓時傷亡慘重。

　　這就是我的力量嗎？我驚訝地看向自己粗大的手掌，隱隱覺得這不是自己的戰(zhàn)斗方式。我應(yīng)該是一名戰(zhàn)士，持起大劍沖鋒在前不斷砍殺才對吧？

　　奇怪的想法，管他呢？大概又是飲酒過度帶來的混亂想法。

　　我手下的食人魔步兵每一個都有三四米高，雖然動作有些遲緩，可跑起來步子奇大，速度比人類的騎兵也差不了太多。他們手持著大棒（其中一些壓根就是樹干）沖鋒上去，與前方的獸人狼騎部隊前后夾擊，將人類部隊絞殺在了中間。

　　腿腳不太舒服，走起來一瘸一拐，可我絲毫沒有介意，只是興奮地向前走著。每向前一步都能看到更多的鮮血與尸體，有的四肢被斬斷，有的頭顱被刺穿，有的干脆被攔腰劈為兩段。其中一個垂死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被擲矛釘在了地上，卻還想負隅頑抗，試圖用最后的力氣爬起來再斬出一劍。而好心路過的我不忍看他如此辛苦，凝起魔法一發(fā)生命吸取奪走了他的僅存的一點生命力。

　　我盯著眼前的尸山血海，突然生出一種多年夙愿得償?shù)臐M足感，不由得仰天大笑起來。

　　“該死的聯(lián)盟，部落必勝！”

　　我繼續(xù)前行，踏過無數(shù)尸體和血泊，甚至踏過了破裂的頭顱中流淌而出的腦漿，終于接近了我的目標(biāo)。那是個高大強壯的獸人。他穿著一副極為醒目裝飾著黃銅的黑色板甲，拿著一柄奇大的恐怖戰(zhàn)錘——不久前它還砸碎了一個又一個敵人的頭顱。

　　“大酋長！”我伸拳輕捶胸口，以示對他的尊敬。

　　“古爾丹！你來得太遲了，幾乎讓我懷疑你的忠誠?！彼罅ε牧伺奈业募绨?，盡管我是個獸人，但站在強壯的他面前，讓我感到自己十分瘦弱。

　　“忠誠？呵呵呵。”我突然笑了起來，嘴里冒出了自己想象不出的語言，“我曾經(jīng)背叛過你，在另一個宇宙，但絕非我們眼下的世界中。但無論如何，部落贏得了我永久的忠誠。大酋長，我會輔佐你走上世界之巔！”

　　“大酋長”看了看我，似乎對我的表態(tài)很滿意。他舉錘大吼起來：“洛丹倫王國會和暴風(fēng)王國一樣，淪為我們部落鐵蹄下的又一個犧牲者！全軍沖鋒！”

　　“為了部落，前進！”我也配合他大吼道。

　　城外的人類部隊已經(jīng)被我們兩軍殲滅，只有極少數(shù)殘兵敗將正試圖逃離包圍圈。而眼前的城門已岌岌可危，勝利近在咫尺！

　　洛丹倫的城門，即將被我們攻克！我似乎已經(jīng)看到遠方城墻上指揮作戰(zhàn)的洛丹倫國王，他的首級即將被我們懸掛于城門之上！

　　我仿佛看見了那懸掛著的首級突然睜開雙目，怒視著我，還開口斥道：

　　“你是個人類啊！該死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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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泰蘭突然醒轉(zhuǎn)過來，滿頭大汗。

　　他伸出雙手，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掌。那雙手皮膚白皙，手指修長有力，指肚和指尖磨出了不少老繭，這是長期練劍的人特有的繭子。

　　這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父親所說的話：“你有一雙練劍的好手??！”

　　呼，我還是個人類。那些只是夢啊，雖然好逼真，但終究不是真的。

　　不知何時起，自己開始做起了這些怪夢。有時夢見自己是個人類，卻生活在與東部大陸不同的國度里。有時則夢見自己是個獸人，這次干脆連身份和名字都有了。

　　泰蘭看向一旁微微打鼾的麥德安，心頭鎮(zhèn)定了不少。再看向另一側(cè)，卻見金迪狠瞪著一雙大眼睛死盯著自己，嚇了一跳。

　　“你做噩夢了？”金迪好奇地問。

　　“恩......”泰蘭猶豫了下，刻意跳過了夢中身份：“夢見了自己在殺人?！?p>　　“那沒關(guān)系，夢都是反的！”金迪松了口氣：“夢見殺人不代表真的會殺人，現(xiàn)實中可能是被殺。”

　　泰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