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大當家的,前面就是飛虹商行的磚窯廠了。”王鐵柱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幾個破窯說道。
郝仁失望的搖了搖頭,其實從幾里地外,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路盡頭的小山上顯露出來的黃土了,恩……怎么說呢,屁大一點吧,就那點挖土量,比之前世的小磚廠都不如。
待走近后,四五個獨窯雜亂無章的建在山下腳,每個窯的建筑規(guī)模也都極其微小,比之蒙古包就能大上一點,這樣的磚窯,熱能利用差不說,產(chǎn)出也極其可悲,一天別說上萬塊磚了,哪怕千塊磚都懸。
在磚窯周圍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累著十幾摞著磚坯,再遠一些,又是幾摞成磚,整個磚窯的工人不足二十,且一個個都十分的瘦弱,像是營養(yǎng)不良似的。
這,就是扶柳縣官方背景的磚窯廠嗎?
呵呵,簡直可笑。
“一會看我眼色行事,不可輕舉妄動?!焙氯食谅曊f道。
頓時,王鐵柱就精神了起來,大當家的也從這氣勢恢宏的磚窯廠看出了其背后之人能量之巨大了嗎?果然大當家的還是那么的有勇有謀,知道什么時候要隱忍,什么時候要爆發(fā)。
幾步路之間,兩人就已來到了飛虹磚窯廠前。
也不知是這飛虹商行太過自信還是天下無賊,磚窯廠前居然連個大門也沒有,僅僅在路邊設了一個棚戶,就開張賣磚了。
“大當家的你看,那人就是飛虹商行大掌柜的寧飛了?!蓖蹊F柱指著木棚中間坐著的男人說道。
“哦?那就是寧飛?長的倒是挺白胖的?!焙氯庶c點頭。
王鐵柱手指一偏,指向寧飛左手邊之人道:“那個是磚窯廠的大伙計陳老九,以前我來時就是他負責收錢出貨的?!?p> 郝仁了然,今天這寧飛親至,必然是為了“迎接”自己啊。
但……就憑這幾個小雜魚就能吃得下自己嗎?
郝仁的目光不由的朝寧飛右手邊之人看去,那是一個身材魁梧、太陽穴高高隆起,眼神如毒蛇一般陰狠的大漢。
“你知道那是何人嗎?”郝仁問道。
王鐵柱眼中不由的出現(xiàn)一抹慎重,道:“從未見過,但對方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似乎武藝不在我之下?!?p> 何止武藝不在你之下?哪怕是比之以前的我都可能要強出一線啊。
郝仁一邊想著,一邊說道:“無妨,我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不用怕他?!?p> 王鐵柱點點頭表示了解。
“敢問來人可是黑風寨郝當家的嗎?”正在這時,木棚里的寧飛說話了。
郝仁抱了抱拳,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郝仁是也。”
“果然見面不如耳聞啊,今日得見郝當家的,才知什么叫做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只是不知道郝當家的今日造訪我這小小的磚窯廠有何貴干呢?”說著,寧飛瞇起了眼睛。
“哈哈哈!”郝仁大笑三聲,道:“你說呢?”
寧飛表情一凝,緊接著便回笑道:“哈哈,當然是買磚了,除此之外還能做什么?”
“不錯,就是買磚,我不光買磚,而且還是買大量的磚。”
“一磚一文,郝當家的要多少?!?p> “十萬!”
“十萬?”
“十萬!”
“好,十萬磚,十萬文,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頓時,王鐵柱就出聲罵道:“你放屁,老子前幾天買才一文十磚……”
“敢對寧掌柜如此說話,找死不成?”王鐵柱還未罵完,寧飛右手邊之人就拔出了刀。
王鐵柱一看,蹭的一下也拔出了刀,打斗,他王鐵柱就沒怕過誰。
“王鐵柱,退下。”
“陸武,胡鬧?!?p> 然而,還不等兩人交鋒,郝仁和寧飛各自大喊一聲,就將兩人喝回了各自身旁。
“大當家的……”王鐵柱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剛剛大當家的才說過不可輕舉妄動,自己就因為對方把磚價提了10倍而拔刀相見,自己,有愧于大當家的教導啊。
郝仁拍了拍王鐵柱的肩膀,道:“無妨,你且退下。”
這時,王鐵柱才稍稍有些安心,大當家的沒有責怪自己,可真是心胸寬闊和藹可親啊。
安撫好王鐵柱,郝仁再次抬起頭。
而這時,寧飛也把那陸武給安撫好了。
再次四目相對,郝仁和寧飛同時大笑起來,就如同剛剛化解掉誤會的兩兄弟似的。
“哈哈!”
“哈哈!”
片刻后,寧飛止住笑聲,道:“十萬文,郝當家的意下如何?”
郝仁立即拍胸脯說道:“生意,就將就個明碼標價,寧掌柜的如此直言快語,正和我之心意,十萬文就十萬文?!?p> “痛快!”寧飛揚手說道:“來人,拿算盤來,我給郝當家的算算這十萬文是多少銀兩?!?p> 郝仁上前一步,直接把寧飛的手按住,道:“不用寧掌柜麻煩,我這正好有價值十萬文的珍寶,直接那此珍寶兌換,豈不簡單?”
寧飛表情一頓,疑惑道:“什么寶物值十萬文?”
噌的一聲,郝仁直接拔出了刀,然后一掌拍到桌子上,道:“此刀,價值十萬文。”
“此為何刀?”
寧飛腦門微微冒汗,一邊明知故問,一邊用力掙脫郝仁束縛朝后退去。
郝仁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此為殺人之刀,殺一人值千文,數(shù)年時間,喪命此刀之人已有百人,剛好十萬文?!?p> “放你……??!”
刀光劍影快如梭,眨眼間功夫,郝仁就完成了舉刀、殺人、放刀等一系列動作,等刀再回到桌上時,郝仁說道:“現(xiàn)在此刀已值十萬一千文,寧掌柜的,再給我加千塊磚?!?p> “我……我……”
寧飛此時再不復之前的豪邁,說話都開始打起顫來。
原因無他,只因為他找的三流高手陸武竟沒在郝仁手下堅持住一瞬時間,僅僅說了兩個字,就被郝仁手起刀落斬下了腦袋。
一時間,腥臭滾燙的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怎么?寧掌柜覺的我這刀不值這價?”郝仁側目說道。
看著郝仁陰惻惻的目光,寧飛都快哭了,是誰特么說的這郝仁改邪歸正了,是誰說的這郝仁軟弱可欺了?你特么給老子站出來,老子倒要問問,改邪歸正、軟弱可欺之人能一言不合就斬人腦袋?
而且,而且,這武藝也太強了吧,三流高手啊,一刀就給斬了,我特么走南闖北數(shù)十年,就沒見過誰能一刀把三流高手給斬了的。
“郝……郝當家的,值……值……”寧飛磕磕絆絆的說道。
郝仁再道:“很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一刀換十萬一千磚。”
“一刀十萬一千磚,童叟無欺,郝當家的痛快?!睂庯w豎起了大拇指。
郝仁眉毛突然一挑,道:“可如果我將這刀賣了,那我以后用什么呢?”
寧飛兩股一抖,立即說道:“正所謂寶刀贈英雄,郝當家的如此英武不凡,此刀我再贈予郝當家的便是?!?p> 說這話時,寧飛心里的苦澀無人能懂。
“哈哈!”
郝仁大笑道:“寧掌柜的豪氣,我郝仁在此謝過了?!?p> “不敢不敢?!?p> “只是,你這磚廠好像沒有十萬一千磚啊?!?p> “郝當家的放心,三日,給我三日我便籌夠十萬一千磚給郝當家的送去。”
郝仁搖搖頭,一臉疼惜的說道:“寧掌柜待我如兄弟,我也必不能負了寧掌柜,三日籌十萬一千磚實在太難,這樣吧,我觀你這磚廠只有千余塊磚,我直接算你兩千塊,剩余九萬九千塊就直接用銀子補給我就行,不多要,就按你說的一磚一文。”
寧飛險些沒一口老血吐出來,自己這磚廠雖然沒有十萬一千磚,但三五萬總是有的,讓這郝仁一說,就只有一千多塊,還說什么算兩千塊,算你大爺啊。
更可恨的是,余者不夠竟讓自己用銀子不足,九萬九千文,那可是一百多兩銀子啊。
有心想要說不,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哪里敢啊。
“那我如何給郝當家的送去呢?”寧飛頹喪的問道。
郝仁環(huán)顧四周,道:“趕今日傍晚,你讓這些個勞役連磚帶錢一起送到小涼山下便可,對了,這些勞役送磚銀之時,記得讓他們把家小都帶上?!?p> “恩?帶家小作甚?”寧飛不解的問道。
“哎!”
郝仁重重嘆了口氣,道:“不瞞寧掌柜的說,我日感磚價突增,也是有心辦一家磚廠,可怎奈一沒人二沒技,磚廠實在是辦不起來啊,今日正好撞見寧掌柜的,就想借上些人用用,想我和寧掌柜的一見如故,寧掌柜的該不會不借吧?!?p> “可借給你,我用啥?”寧飛想要反抗一下。
郝仁立即沉下臉道:“怎么?你如此家大業(yè)大,竟然不想拉兄弟一把,是不是不拿兄弟當兄弟?”說著,郝仁的手又朝刀柄摸去。
寧飛也是服了,一言不合就摸刀,這特么是吃定自己了啊。
想自己也是的,怎么就鬼迷心竅打起了這幫土匪的注意,而且還不知死活親自來了磚窯廠,現(xiàn)在被這土匪挾持住,磚沒了,錢沒了,人也要特么沒了。
“郝當家的說什么話,我寧飛怎么會不拿你當兄弟,這區(qū)區(qū)十多個人,你拿去便拿去,萬不可說些傷心人的話?!睂庯w義正言辭的說道。
郝仁眉頭一皺,道:“怎么能是十多個人呢,我剛數(shù)過了,你這造磚師傅一共有二十三人呢?!?p> 寧飛腳下一趔,差點沒摔倒,自己還想藏幾個呢,可這郝仁,居然都已經(jīng)把自己的磚窯廠給摸透了,這還讓不讓人活啊。
“是我記差了,一共二十三人?!?p> 郝仁點點頭,道:“行了,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那我就先走了?!闭f完,郝仁帶著早已呆滯的王鐵柱朝來路走去。
寧飛臉上閃過一絲差異,這郝仁沒帶自己一起走,難道就不怕自己反悔嗎?
“哦,對了,你那傻兒子現(xiàn)在正在我黑風寨做客呢,你差人送磚之時趕緊把他領走,我黑風寨可沒什么好魚好肉給你那傻兒子吃?!?p> 突然,郝仁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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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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