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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如花花落如華

青莎(十)

韶華如花花落如華 清澹無為 3469 2020-07-21 10:00:00

  那日,湫翎收到天帝傳書,這幾百年來她本以為自己是被天帝所棄,卻沒想天帝竟會(huì)為自己后日的五百歲生辰而設(shè)宴。

  瞧見湫翎如此開心,玄豈雖不多說,卻在第二日夜送去他親手所制的腰間佩飾,那佩飾上所嵌朱石不似珠翠那般流光溢彩,金黃中有些顏色暗紅之色,湫翎不知那是何物,玄豈只說可做防身。

  卻不曾告訴她,那便是煉化的百年麒麟精血再與琥珀所融,麒麟珀也喚麒麟魄。

  百年精血百年修行,若非相繇一事,就是五百年千年他也給得……

  常想,只要伴與身側(cè)便可。

  如今卻玄豈無法常在山中,他若不在又當(dāng)如何護(hù)她?

  這便想了麒麟魄這物……

  嗯,伴與身側(cè)便可。

  命運(yùn)常是無奈何。

  湫翎生辰大宴那日,卻是那般景象……

  原來,這天帝明言為女慶生,實(shí)則卻是為女牽媒。

  所牽之人是那西海二皇子……

  玄豈聽到這話當(dāng)即心上如創(chuàng)重?fù)?,耳中嗡鳴,腦中空白一片。

  湫翎亦是沒想到會(huì)是如此,晃動(dòng)的步搖玲玲作響,來回看著天帝與玄豈……

  玄豈眉上一蹙,心中縱使萬般不愿,卻又不敢開口,也不能開口。

  他又有什么資格去左右天帝旨意?又用什么身份去問湫翎可否愿意?

  只知道好像看到湫翎與天帝說了什么。但,他聽不見。

  四周聞聲全是慶賀之詞,震得耳中轟鳴。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大如雷鳴。

  可就是張不開嘴,一時(shí)間只啞口無言。

  是了,他算得上什么?

  玄豈心中煩悶,縱使那宴上仙子如何飄渺多姿,亦是無心去看……這凌霄殿,殿中盛景依舊,何人會(huì)知他心涼?又何人會(huì)知他為何而涼?

  玄豈眼簾低垂,性子冷冽也是怪他生的凄涼,卻又能怨得誰?

  幾杯悶酒下肚便借口出了那金碧輝煌的凌霄寶殿……

  若說湫翎為他開了一扇窗,那這媯瑤泠便是將他脫出萬般黑暗的人……

  許是那三杯瓊漿醉了人,又許是心愁舊猶上了頭……

  眼中微微有些昏沉的玄豈本尋得一處僻靜清幽之地。

  方才準(zhǔn)備撫他一直慌亂的心境,卻沒想到這地竟是有了人……

  那人半躺在樹杈上,裙角輕垂隨風(fēng)擺動(dòng),口中又哼著小曲,好不自在……

  只是,這人竟如此大膽在這凌霄寶殿外竟這般失禮?

  玄豈開口道一聲“何人”,沒曾想竟嚇得那人從樹上跌落下來。

  玄豈這才看清是位仙子,又是捻指一彈,靈氣相聚成輕云接住了那人。

  那人方才一抬頭玄豈深眸微微一顫,湫翎?

  “我當(dāng)是誰,你嚇我作甚?”那人一開口玄豈便知是認(rèn)錯(cuò)了人,也讓他清醒了不少……

  可看這小仙周身靈力純粹,卻未看出真身,莫不是這人修為竟是在自己之上?

  玄豈冷冷的看著這小仙,這小仙怎的與她如此像?

  未曾聽聞湫翎有個(gè)樣貌相似的姊妹。便問道“哪兒來的小仙?如此放肆。”

  那小仙站好了身子收整衣裳,說道“在下媯瑤泠,瑤池金母元君坐下小徒。敢問這位仙者,我是擾了大宴還是壞了哪門子規(guī)矩,又是何來放肆一說?”

  玄豈一聽這話,眼上微微一瞇,媯瑤泠?

  不曾聽聞……

  這仙界之中若非名氣大到遮天,又或是有過幾面之緣,他玄豈自然不屑記下是何人。

  只是……

  玄豈頭上一昏,罷了,許是吃多了酒,既然這處亦是不得安寧換一處便是??催@小仙方才掉下都不曾放下手中酒壺,就連整著衣物亦是緊握,又是說了句“朽木?!北戕D(zhuǎn)身是離開了這處。

  眼睛雖是從那小仙身上離開,可這心上卻是難得記下了這小仙名諱,媯瑤泠……

  凈了酒,再回宴上之時(shí)湫翎已不在殿上,那小仙卻在。

  其他仙家都忙著寒暄敬酒話長(zhǎng)話短,那小仙卻是歪坐著身子,自顧自的喝著面前的酒,吃著盤中菜一副洋洋灑灑之相。

  這人莫不是到哪兒都這般恣肆?不成禮數(shù)。玄豈心中這般想來。

  宴過一日,湫翎前來尋他。話短情長(zhǎng)一番,說道心上不舍,說道無可奈何,說道一別難見,字字如針扎,句句如刀刮。

  可他玄豈又能怎樣?是沖到天帝面前告訴天帝取消這婚事?還是拉她湫翎私走?

  他本就是不祥之身,倘若只是擔(dān)憂天帝震怒,他也不算怕。怕只怕連累了湫翎。

  更何況,湫翎可愿?

  西海二皇子,名正,其貌可揚(yáng),為人禮讓,有望繼承王位,不失為良配,比起他玄豈自是強(qiáng)上百倍千倍……

  也好……

  玄豈忍著心痛,耐著性子聽湫翎說著哭,哭著說,自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幾次想上前拭去她的淚水,卻是忍了又忍。

  又過約一時(shí)辰,湫翎許是哭累了,嗓子也是啞了,哽咽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后再也說不出了,方才萬般不舍的離去。

  這湫翎亦是寒了心,自己這般說道,玄豈卻終是默不作聲,是她想多了……在他心中自己不過是師妹,罷了。

  玄豈看著湫翎遠(yuǎn)去,眉上緊蹙,心上再多酸痛終是化成一聲長(zhǎng)嘆……

  無緣吧。

  可就算自己再如何慰藉自己,這心思如何才能放得下?

  又如何才能讓她也安心放下,風(fēng)光出嫁?

  他,不知了。

  可有時(shí)候老天就是這樣,讓他失望,又重新指給他一條路來。

  幾日后,小仙送來請(qǐng)?zhí)f金母元君設(shè)瑤池宴,問玄豈去否?

  玄豈看著請(qǐng)?zhí)辖鹉冈菐讉€(gè)字,忽想起那張與湫翎相像的面容……心中又是喚出那人名字,媯瑤泠……便回了小仙,定去赴約。

  如約而至。

  玄豈一入這玉山,便有心卻假似無意著四處相望??桑敝灵_宴仍不見那小仙身影……

  莫不是那小仙揶揄自己謊報(bào)了家門?

  玄豈心上一沉。

  正當(dāng)玄豈疑惑之時(shí),又聽到幾聲熟悉聲音,原是狐帝帝后亦來此赴宴。

  玄豈是知曉的,自己能降世虧得這二人相助。況且,這些年中狐帝帝后對(duì)玄豈亦是多有幫襯。倘若認(rèn)真論起輩分,喚帝后一聲姨娘也不為過……

  玄豈的母親乃是于兒神后人,本是半神半妖,卻因出身不正而被放逐妖界,后與帝后相識(shí)二人感情甚佳,便以姊妹相稱。

  那時(shí)帝后與狐帝還未成親,而后亦是因狐帝,玄豈的母上認(rèn)識(shí)了玄豈的父親。那以后,狐帝帝后與玄豈父親母上四人常結(jié)伴而行。久而久之,四人成兩對(duì)。那時(shí)光景便是另一番佳話了。

  而玄豈出山后的年歲中偶有造訪妖界,一來是看望狐帝與帝后,謝過當(dāng)日相救之恩,二來便是也想聽聽未曾謀面的父母雙親之事……

  只是今日宴上相隔有些遠(yuǎn),這才只能以點(diǎn)頭拱手為禮,而心中卻想著擇日應(yīng)是要拜訪二尊……

  自然,也瞧見狐帝帝后懷中之子,狐一兮。初次與狐一兮相見,那狐小公子還在襁褓之中,今日一見長(zhǎng)了不少,多了些靈動(dòng)俏皮。又見那小公子在狐帝帝后懷中撒嬌模樣,卻使得玄豈微微沉下眼簾。

  那孩子著實(shí)耀眼了些……

  玄豈獨(dú)自飲著面前的酒漿,酒宴早已過半近了尾聲,卻還未見那小仙身影……

  自己莫不是真是被那小仙給騙了?

  又想來,那小仙似是也不愛喧囂……

  那小仙莫不是又跑去何處獨(dú)自快活去了?

  正當(dāng)此時(shí),玄豈瞧見狐帝帝后神色有些慌張起身出了宴上,玄豈心上一緊,那狐小公子出去玩的也有段時(shí)候,不見回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這瑤池天宮是何等地方?

  定是貪玩,不知跑到了何處……

  可狐帝帝后這般著急……

  這一想,玄豈亦是有些坐不住,便也起身前去尋那狐小公子……

  好在沒過多久狐帝帝后便尋得其子,也好在狐小公子無恙,只是虛驚一場(chǎng)。

  雖是如此,可眼尖的玄豈還是瞥見了林中那處一抹白色身影。

  莫不是那小仙?

  玄豈默默回到宴上,直至宴席結(jié)束,依舊遲遲未走……這點(diǎn)倒不像他平日風(fēng)格,換做他日,只要宴會(huì)結(jié)束,他便匆匆離開……今日,不同。

  等人走得差不多,玄豈才起身來到瑤池邊。

  果然遇上了那小仙。

  卻見那小仙好似不認(rèn)識(shí)自己一般,從他身邊大搖大擺地走過。

  玄豈微瞇著眼,這小仙不似其他人那般,旁人瞧他玄豈時(shí)的目光中總藏著躲閃與畏懼。

  這小仙方才更像是招搖過市?;蛘咭材軗Q個(gè)說法,這小仙眼中有些挑釁之意。

  可,怎么說他玄豈也是天帝親封上仙,這小仙頂著一張像極了湫翎的臉卻是這般不知禮數(shù)?便開口道“留步。”

  “留步是何人?”那小仙說道。

  “……”玄豈還未見過這種人,不僅舉止無禮,就連開口也這般跋扈?

  玄豈面上無色,又開口說道“方才在宴席上未見得媯姑娘,原來姑娘只是在這玉山喂魚?!?p>  本想壓壓她這虛張聲勢(shì),卻見這小仙眼露含笑,揚(yáng)著嘴角說道“本姑娘只是不想去,又不是去不得,只要本姑娘高興就是再辦一場(chǎng)亦是一句話的事?!?p>  好大的口氣。

  “……”玄豈一抬頭便是瞧見遠(yuǎn)遠(yuǎn)走來的金母元君,只見方才這小仙還才氣焰囂張,轉(zhuǎn)眼間便畏首畏尾一般不自在。

  玄豈心上一陣?yán)湫?,果然是裝腔作勢(shì)之輩。

  聽著這二人言語相交,覺得往日中不可一世的金母元君此時(shí)與這小仙不似師徒那般嚴(yán)謹(jǐn),倒像是世間人母……雖訓(xùn)斥的這小仙,卻眼懷寵愛。

  看來這小仙在這瑤池宮中果然與他人不同……

  難怪這般無規(guī)無矩。

  再聽之下,這小仙竟是常與長(zhǎng)乘打架?便開口說道“你竟還與長(zhǎng)乘上仙打過?有意思。”

  上回便是沒看出這小仙真身,此次亦是如此。又知這小仙竟還與長(zhǎng)乘交過手,心中對(duì)這小仙便是起了興趣。這般人物為何從未聽天界眾口之中提及?

  莫不是有什么來頭?

  還是這小仙只是恰巧與那長(zhǎng)乘認(rèn)識(shí)?

  待那小仙走遠(yuǎn),玄豈與金母元君多說了幾句,知這小仙的確是金母元君坐下弟子,只是整日貪玩,總不好修行,遂,無仙籍。

  在這天宮之中自然排不上名號(hào),不過是一頑徒。

  頑徒?的確像。

  那金母元君又是讓玄豈莫將她那德行放于心上,說這小徒就是這般知錯(cuò)不改,沒個(gè)大小,不過確是心善之人……

  又話了幾句,玄豈才行禮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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