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早一點出去,蕭楚宴在儲藏室里到處走動,尋找其他的線索。
這個儲藏室和她一開始進入的地方大體上并無差別,甚至物品的擺放位置都沒有變化,只是本該有鐘表的地方,現(xiàn)在卻空空如也。
為了防止過多的靈力和體力消耗,她決定從這個唯一有所區(qū)別的地方開始搜尋,理智和直覺都告訴她,這里一定是關(guān)鍵。
都說幻境很有可能是眼睛的錯覺,為了減少迷惑性線索的阻礙,蕭楚宴所幸閉上眼睛,開始默念俞擇給他們的靜心心法,讓自己緊繃的精神放松片刻,也降低錯誤感知力對自己的影響。
此外,蕭楚宴深知這一次的幻境應(yīng)該不只是眼睛的錯覺,可能所有的感官一起騙了她,然后在腦子里構(gòu)建出一個虛幻的空間,這種時候,越是專注于這件事,就會陷得越深。所以,她盡量讓自己的思緒不要集中,也不要思考靈器和幻境的事,強迫自己放松精神,在腦子里想一想今天中午吃什么,雞翅、火鍋、香鍋,或者來一盤炸雞好像也不錯,再加一瓶可樂,非常完美。
腦子放空的時候,她的手也沒閑著,一直在堅持不懈地四處揮舞著,碰到什么都扒拉一下,以達到破壞幻境的效果。
在儲藏室里,物品看似擺放的工工整整,但其實都是簡單堆放的,并不穩(wěn)固,輕輕一碰就可能會倒下,但是摸著摸著,蕭楚宴碰到一個東西,涼涼的,很大,任她這么拉拽都紋絲不動。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驚喜萬分,腦子里的弦一下子就繃緊了,巴不得立馬睜開眼研究逃脫方法,但是,當她想要專注地去找這個東西時,雙手就會撲空,這個時候,她只能再次給自己心理暗示,遇事不要焦躁不要著急。
蕭楚宴在腦海里催眠自己,“你看這個餅它又大又圓,雖然有點涼,可能是放時間久了,但是不能否認它觸感十分光滑,看來用油很多,尺寸又這么大,用料應(yīng)該也很多,一定很好吃!現(xiàn)在,讓我先把餅?zāi)孟聛?,好好帶著,等找到廚房熱一熱再吃,不然多浪費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我催眠功力過于優(yōu)秀,讓鐘表的自我認知都出了問題,總而言之在這種狀態(tài)下,那個涼涼的“餅”好像真的被她拿在手里了!
蕭楚宴繼續(xù)對自己說,“好了,很棒,現(xiàn)在要想辦法開火了,但是我只有出去了才能有爐子,才能吃到熱騰騰的餅,我記得周叔叔家有個很貴的微波爐,烤出來一定很好吃,所以門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好餓好餓哦?!?p> 不得不說,這個自我催眠非常成功,就這樣想著想著,她竟然真的有點餓了,肚子還叫了一聲,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她都要直接咬一口手里的“大餅”了。
這個時候,她小心翼翼地拿著手里的東西,心里默念著“找門找出口找爐子吃大餅”,兩只腳在屋子里亂踢,尤其是在墻壁上,不停地反復(fù)嘗試,還是沒有找到門。
絕望之余,她的心神也徹底被拉回了現(xiàn)實,但意料之外的是,手里的東西并沒有消失。
心里一喜,蕭楚宴立馬睜開眼睛,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真真實實拿在手里的,竟然真的是那個大鐘!
但是一想到就是這么個玩意兒害得自己屢次涉險丟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它大卸八塊!
憤怒之余,抱著“一摔出幻境”的想法,她看也沒看果斷舉起大鐘,就要扔到地上,還好有聲音制止了她。
“姑娘淡定!少一個碎片少一點麻煩啊!”那個聲音再次突然出現(xiàn)。
蕭楚宴:“……”差點忘了這茬。
她猶豫一瞬,還是老老實實把大鐘放回了地面上,準備容后再議,然后詢問道:“大叔,你的鐘和我這個一樣嗎?”
那個聲音十分肯定,“完全一樣?!?p> “那這兩個哪一個是真的靈器?”蕭楚宴追問。
那個聲音有些猶豫,“這個我沒有辦法判斷?!?p> 蕭楚宴很疑惑,“那你怎么知道這里的物品都是二代靈器?!”
那人嘆一口氣,“實不相瞞,我本來有一個靈器,不僅可以把我從幻境之中喚醒,還可以震碎所有具有幻術(shù)作用的二代靈器,不過現(xiàn)在被我弄丟了?!?p> “弄丟了?在這里?”蕭楚宴略一思考,繼續(xù)追問。
“是的,這里十分奇怪,在破除某一個幻境的時候,我的靈器不知道為什么和我分開了,現(xiàn)在可能在其他的地方。”那人繼續(xù)說道。
蕭楚宴皺眉,“方便告訴我你的靈器長什么樣子嗎?”
那人一笑,“沒什么不方便的,是一個黑色的小鈴鐺。”
蕭楚宴好像想到了什么,撲到旁邊的雜物堆里,翻出了那個琉璃珠盒子,她把里面的東西全都拿出來看了一遍,并沒有找到黑色鈴鐺。
不過她還是提醒那個人,“大叔,你可以看一下房間里的琉璃珠盒子,我懷疑里面有東西?!?p> 那個聲音有些驚訝,“哦?我找找看?!?p> 周圍很快恢復(fù)平靜,既然琉璃珠里沒有線索,那她還是仔細檢查一下大鐘比較好。
蕭楚宴坐到大鐘旁邊,把它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只是……指示的時間是十一點整。
她記得,之前的表時間都是停止在十一點五十九。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蕭楚宴轉(zhuǎn)動指針,把時間調(diào)到了十一點五十九,這個時候,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儲藏室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鐘表時間的變化,屋子里的光線瘋狂變幻,倒了一地的物品也開始光速復(fù)位,奇怪的是,隨著新的儲藏室更加完整,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鋪面而來。
蕭楚宴非常吃驚,瘋狂掩住口鼻,在黑暗中她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她抱緊手里的鐘,躲在物品堆的角落里,夸張地?zé)o聲說著,“大叔你還在嗎?!”
可是周圍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也不知道是根本沒有人,還是大叔沒看到自己的口型。
蕭楚宴像剛剛一樣,再次把手里的的大鐘舉過頭頂,努力做出兇神惡煞的表情,作勢要把它扔到地上,可是這一次,還是沒有人出聲。
這個時候她基本確定,自己到了一個新的儲藏室里,而大叔并看不到這里。
蕭楚宴皺眉,如果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這里應(yīng)該也是鐘表碎片的一部分,大叔應(yīng)該可以看到啊?
她低下頭,看著鐘表上的時間,若有所思,“難道這一次用于制造幻境的條件不是空間,而是時間?”蕭楚宴心想。
既然到了這里,就沒有一走了之的必要,蕭楚宴抱緊大鐘,這可是她回到之前空間的鑰匙,絕對不能丟。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墻壁,一步步從角落走出來,借著床外微弱的星光,探查儲藏室。
剛開始,蕭楚宴也因為突如其來的黑暗有些傻眼,可是在接受了幻境以時間分界的設(shè)定之后,窗外天氣的變化也就說得通了。
隨著與門口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股血腥味也愈加濃郁,腥膩的味道令人作嘔。
蕭楚宴沒有管其他,先打開了儲藏室里的窗戶,雖然窗戶外依舊是一片迷蒙的霧氣,但是至少可以散散氣味。
幾分鐘后,氣味散的差不多了,她才直截了當走向儲藏室大門,但是意料之中的,還是被透明的玻璃擋了回來,也看不到外面,又失敗了。
蕭楚宴嘆一口氣,只能認命地回頭,去查看那具她并不想碰的尸體。
她十分慶幸自己戴了口罩,這個時候才能解放出自己的雙手……不對,一只手,另一只手抱著鐘。
為了達到自欺欺人的目的,她甚至在口罩外面把衣領(lǐng)拉到了頭頂,只透過薄薄的布料看尸體,以此欺騙自己,這只是一個昏睡的人,不過幸好這個人也是剛死,沒有尸臭也沒有破相,看起來十分正常,也才讓她可以完美達到自我欺騙的效果。
因為光線過于昏暗,蕭楚宴只能勉強看到對方穿的連衣裙,和胸口插的刀,其他細節(jié)難以分辨。
此外,這個人表情十分安詳,死的時候似乎并沒有痛苦,但是……眼睛卻睜的很大。
為了盡快找到真相,蕭楚宴用僅剩的一只手死死捂著口鼻,極力靠近死者的眼睛,她不相信,這個人是以這樣的方式自殺的。
作為一個幻境,蕭楚宴相信它一定會完完全全還原這個人死亡時的場景,血液還在往外流,尸體甚至還留有溫度,這個時候,那個拿刀子的人一定還沒有離開。
但是,之前的經(jīng)驗告訴她,幻境只能還原那個時候死物的狀態(tài),因此,那個人一定不在這里,但是這里的很多地方,都會留下他或者她的痕跡,其中一個地方,就是死者的眼睛。
蕭楚宴忍下心里的恐懼,緊緊貼著死者的臉,心里默念著“阿彌陀佛”,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借著月光,里面似乎隱隱勾勒出一個身影,有些熟悉,但是讓她一下子想不起來。
既然確認了線索,蕭楚宴便一刻也不想等,飛快跳開,能跑多遠跑多遠,她怕自己再多等一秒,就會當場嘔吐。
她干嘔著跑回一開始的角落,正要調(diào)整鐘表,突然靈機一動,找了找旁邊熟悉的位置,卻沒有發(fā)現(xiàn)新的鐘表,難道每一個進入儲藏室的人,只會發(fā)現(xiàn)一個鐘表嗎?那有沒有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鐘表呢……
蕭楚宴一邊思索著,一邊將鐘表的指針撥到了原來的位置,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測,可是她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儲藏室的門,在這個時候悄然打開了。
撥動鐘表之后,周圍的場景再次快速變幻,幾秒鐘之內(nèi),她就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這個時候,蕭楚宴還是第一時間感知周圍的環(huán)境,確認沒有其他生物以及不明危險之后,才開始呼喚大叔。
“大叔!你還在嗎?!”蕭楚宴焦急的詢問。
這一次,不知為何那個人沉默了許久,蕭楚宴也沒有說話,耐心等待,十分鐘之后,大叔才悠悠地說道:“我在,可是你剛剛消失了?!?p> 蕭楚宴點點頭,“是的,我撥動了鐘表的時間,然后就去了其他的地方。”
她抬頭看著虛空,沒有理會過分緊繃的氣氛,像之前一樣平靜地詢問:“大叔,可以告訴我你那邊鐘表的時間嗎?”
那個人還是沒有說話,他沉默的時間似乎越來越久了,在蕭楚宴即將放棄此人,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聲音再次響起,“十一點零一?!?p> 蕭楚宴心里“咯噔”一響,腦子里突然炸出一串煙火,但是她并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她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之后便什么也不說了,因為現(xiàn)在的大叔,和之前的已經(jīng)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