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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葉紅了

第四章 小黑狗和小白狗

桔葉紅了 雨落蕭薔 1018 2020-03-03 13:37:02

  一晃三年,那一年我們7歲??掠辛藗€弟弟,而他媽媽肚子里又有了寶寶,我也有了弟弟,自從有了弟弟,我才知道我是個女孩。姐姐大我5歲,已經(jīng)要住校上初一了,弟弟一歲多,媽媽整體把他抱在身上,摟在懷里,而我就像母雞遺忘在窩外面的蛋。鄰居大媽說我是“小提溜”(沒人管的累贅),我很早就自己睡一個屋,沒衣服穿的時候翻開媽媽結(jié)婚時候的一口大木箱子,找姐姐的舊衣服穿,襪子找到誰的穿誰的,一雙破了洞就再套一雙,頭上一頭卷發(fā)是小舅舅給燙的,梳子已經(jīng)梳不動了。每天上學的時候背起書包就走,課堂上回答問題誰都沒有我積極,下課就瘋跑去跳繩,聽到鈴聲就滿身熱汗的沖回教室??略谛W一直跟我同桌,似乎理所當然他就應該是我的同桌一樣,我們除了睡覺從早到晚都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做作業(yè),一起玩。村口的煤礦上兩個會計,一個是我爸爸,另一個是他爸爸,我有弟弟他也有弟弟,那時候我覺得我們都一樣??墒俏覀儾灰粯印?p>  二年級的一次課間操上,校長說要請兩個最不講衛(wèi)生的同學上臺,不知道怎么就第一個叫到了我的名字,我無所謂的走上臺,當看到臺上幾個老師嫌棄的表情,聽到臺下100多個孩子的哄笑,我的自尊心突然就崩塌了,我紅著臉低著頭,只聽到校長說:“明天讓你媽媽給你買一雙白球鞋穿上,以后要講衛(wèi)生”。我流著淚低著頭走回到隊伍里,柯在我右邊半步的距離,他碰碰我的手小聲說:“沒事的,我陪你去買鞋?!蹦翘熘形绶艑W,我沒和他說一句話,他似乎也只說著同一句話“沒事的、沒事的”。中午柯吃完飯就跑到我家,給我媽媽說了學校的事,我媽給了我3塊錢,我跟柯身后,看他站在高高的玻璃柜臺前向營業(yè)員要了一雙小白鞋,他幫我換上鞋,咧著嘴傻乎乎的笑啦。我又忘記了不開心,我們像兩個快樂的小鳥,蹦蹦跳跳的向校園里跑。那天晚上媽媽燒了熱水,仔細給我洗了個澡。但是從那以后,我似乎清楚了我究竟那里跟他不同,他媽媽開了村里唯一的裁縫店,他總是穿著小西裝,白襯衣,有時候還有漂亮的領(lǐng)結(jié),他總是干干凈凈,身上有肥皂的清香。我,真的是沒人在乎的孩子,爸爸忙著掙錢,一整天不在家,媽媽整體抱著弟弟,一刻也不舍得撒手,我從不記得我上學前有沒有洗臉,媽媽給我洗澡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我們家不是窮,而是真的沒有人有時間管我。在買了那一雙小白鞋之后,我突然覺得,在柯面前,我像一只小黑狗,臟兮兮的小黑狗,而他是小白狗,像一塊閃著白玉光澤的小白狗。我即使穿上小白鞋也無法變成一只小白狗,就像我無論怎么洗也洗不出他那樣可愛的小白腳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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