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雨霏拿著手機,想起了蔡小波老婆又是哀求又是恐嚇的樣子。
“算她識相!”
羅媽媽拿著紙巾擦了擦手,“妍妍,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對?”
任雨霏搖搖頭,羅媽媽推了推她的肩膀,“妍妍,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到了嗎?”
“???”任雨霏不是很適應“妍妍”這個名字。
她當了十八年任雨霏,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突然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習慣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媽,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
任雨霏問道。
“什么事?。俊绷_媽媽總覺得她的女兒有些不一樣了。
可能是遭逢大難。一下子長大了吧!
哎!孩子總是成長的太快,讓大人措手不及。
“媽,你在想什么呢?”任雨霏好奇的看著一臉既喜又憂的羅媽媽。
“啊,沒想什么,你要說什么呢?”
任雨霏看著羅媽媽,目光堅定,“媽,我想換個名字?!?p> “???”羅媽媽叫道,“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換名字呢?”
任雨霏道“也不是突然有這個想法的,你看,我這不是被車撞了嗎?我這也算大難不死,嗯,所以,我想換個名字,換個活法,重新開始?!?p> 任雨霏搜腸刮肚的尋找理由。
羅媽媽臉上有些為難,“可是,改名字,要去辦很多的證,很麻煩。”
任雨霏知道辦那些手續(xù)有多么麻煩,但是老是聽羅媽媽“妍妍,妍妍”叫過來叫過去的,她又總是不習慣,覺得膈應。
“媽,我不改名字,我只是想給自己取個恩,我自己喜歡的名字,上學呢!我還是用之前的名字,我就是希望你們叫我的時候,喊我自己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p> 任雨霏好一通解釋。
羅媽媽才勉強聽懂。
“你的意思是,嫌棄我給你取的名字不好聽了?!?p> 羅媽媽一聽就不樂意了。
任雨霏有些急了,“媽,我不是那個意思!剛才我不就說了嗎?我只是想換個名字,換個活法,再說了,只是你們對我的稱呼變了而已,無論怎么喊,我不都是我嗎?”
任雨霏本來想說,“無論怎么喊,我不都是你的女兒嗎?”
話到了嘴邊又變了,她說這句話,怎么都有點心虛。
身體還是人家的,可是這個殼子里的靈魂卻換成了她任雨霏的。
要是人家父母知道真相,還不得傷心死啊!
羅媽媽還在糾結(jié),“不是,我們大家都叫你妍妍叫了十八年了,你一下要換個叫法,你自己不覺得別扭嗎?”
任雨霏抱著胳膊,“不覺得啊!”
要是大家都叫她“妍妍,妍妍”她才覺得別扭好嗎?
名字可以不改,但叫什么一定要改。
這是她任雨霏對現(xiàn)實最后的抵抗,是她最后的倔強,絕對不能丟!
羅媽媽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
任雨霏噘起嘴巴,眉頭微皺,這是她以前在她媽媽面前撒嬌耍賴慣用的招數(shù)。
羅媽媽凝視她良久,最終嘆了口氣,“算了,你也長大了,就隨你吧!不過,你想叫個什么名?”
任雨霏微歪著頭,笑的無邪又狡黠,“我想叫雨霏!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羅媽媽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可不懂了?!?p> 剛才提到了上學,任雨霏突然想到,也不知道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年齡有多大了。學習怎么樣?
在這樣的家庭里面,只有努力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啊!
“媽,我高考完了嗎?”從身體的特征和外貌上看,這個真正的妍妍和她應該差不多大。
但是她也不能確定,所以采取了一個折中的問法。
這樣,羅媽媽也更好接受,她也更好套話。
羅媽媽一臉奇怪的看著任雨霏,“妍,不,雨,雨霏,你怎么連這個都不記得了?你今年剛參加完高考?!?p> 原來還真被自己猜中了!
任雨霏帶著點期望的問道,“那我的考試成績,怎么樣?”
羅媽媽不自然的撇開頭,語氣中帶著點生硬,“我哪知道那個?”
任雨霏心里頓時起了疑云。
這絕對不是一個媽媽對待女兒前途的態(tài)度。
難道這里面有什么問題?
任雨霏看著背過身去的羅媽媽,撐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妍妍?”林晚芳和任天正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林晚芳坐在床上,拉著羅妍妍的手,“雨霏,你能告訴媽媽,為什么突然想到要換名字嗎?”
“媽,我是想著,我這也算是大難不死了,我想讓自己的人生重新開始,換個名字,換個叫法。”
羅妍妍頭上還纏著一圈圈的紗布,臉色依舊蒼白,櫻桃小嘴失了以往的紅潤,林晚芳的眼里閃過一絲疼痛之色,她之前對自己的孩子關心太少了!她不知不覺的就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而經(jīng)歷過女兒漫長昏迷的時光,林晚芳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錢是掙不完的,而孩子成長的時光是有限的!只要自己的孩子是好好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好吧!只是,雨霏,我只是怕?lián)Q了名字,你會不習慣?!?p> 羅妍妍急忙搖手,“不,不會?!?p> 看著林晚芳和任天正勉強的笑臉,羅妍妍急忙道,“我不是真的要改名字,只是我希望你們在叫我的時候,叫我妍妍就好了。”
這畢竟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羅妍妍在心里說道。
林晚芳和任天正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的女兒長大了。
都知道為他們著想了。
林晚芳撫摸著羅妍妍烏黑濃密的秀發(fā),“好??!雨霏,啊,不對,妍妍?!?p> 話剛一說完,林晚芳就笑了起來。
然后,羅妍妍,任天正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到底在笑些什么,可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想笑。
病房外,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剛放在門把手上,他是來送家里煲好的湯的。
不用打開門,就能聽到從里面?zhèn)鱽硇β暋?p> 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歡樂和笑聲永遠只屬于他們。
而他,永遠只是一個外人!
門把手的手驟然用力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