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易國貞此時也在一個泥潭中苦苦掙扎,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和無奈,最后變成無助,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出水面。
在岸邊的一頭黑豹跳了出來,它的臉上有著長長的胡須,可以準確地偵探周圍的氣味。
與其說它是一只豹子,不如說它是一只貓,因為它的身材沒有豹子那么體長,反而有點體型臃腫的意思,并且尾巴很長,幾乎與它的身體一樣長。
它沖著易國貞露出詭異的微笑,才一下跳到易國貞的頭上,它的尾巴則勾在了頭頂?shù)奶俾稀?p> 之后它一口咬向了易國貞的天靈蓋,鋒利的牙齒像一把把利刃,似乎要直接來個“人頭生吃”的硬菜。
有一道菜叫“熱油猴腦”,傳聞在打開猴子頭蓋骨后,猴子就會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喊聲,然后當腦髓被挖出之后猴子會逐漸死去,而聽到這個聲音還能吃得下去的人,簡直可以用毫無人性來形容。
顯然這只野貓就是一位這樣的“美食家”,它的臉上既然流露出陶醉的表情。
可就在這時,易國貞的手一把抓住了蹲在他頭上的野貓,他早已經(jīng)準備著這個“救命稻草”。
易國貞像蕩秋千一樣,把貓尾巴連著藤蔓,從泥潭沼澤里面沿著野貓的身體爬了出來。
野貓此時就像被點了穴位一樣,一點不能動彈,成為了一只“工具貓”,只有一雙滴溜溜轉(zhuǎn)的眼睛還看得出來它還活著。
易國貞靠著野貓和藤蔓蕩到了岸邊,才放肆地開懷大笑,看著手中一動不能動的豹子一樣大的野貓,易國貞有些感慨這里面的動物可真夠狡猾澀,要不是他技高一籌,還真的完了。
他的確是不小心中了野貓的詭計,但是他同樣也知道野貓是不會讓他全部沉入沼澤,因為他還是野貓的食物,所以肯定在完全沉入沼澤之前,野貓肯定會趕過來吃他,他原本以為它會非常有耐心,最后還是沒有忍耐多久,就跑了過來讓易國貞逮了個正著。
易國貞正在洋洋得意的時候,他手中的貓突然一口咬向他的脖子,易國貞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接被咬穿了血管,怎么止血都止不住,而且野貓完全不松口,一直到易國貞死亡,它都沒有從易國貞的脖子上下來。
最后當野貓?zhí)聛淼臅r候,易國貞的尸體已經(jīng)成了一具干尸,不再是那俊朗的外表,野貓也沒有嘗試它喜愛的“生吃人腦”,它把易國貞的尸體叼起來扔到了沼澤里面。
它頭也不回地鉆進了叢林,不知道躲在了哪里,下一個獵物又會是誰。
在地圖的深處,這里有一個披巾戴袖的老人正站在一塊陡峭的巖石上吹著冷風,他高高在上如遺世獨立。
他的后面遠處站著幾頭長相奇怪的野獸,其中正好有犭多即和那只野貓。
“這世間多怪物,多奇物,卻少了點什么東西???”那老者背著手面對著蒼天大地喃喃自語。
他身后的那些怪物雖不通言語,但是神態(tài)間對那位老者卻十分尊崇,個個也都是俯首而聽。
老人的臉上可以看到飽經(jīng)風霜,他的眼睛混濁不堪,好像被什么東西遮蔽住了一樣。
但是他的背影卻那么的孤獨,就像一個只身向前探路之人,沒有同伴,沒有引領(lǐng),只能靠他自己,他有些佝僂的背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一步都是在負重前行。
最后他才轉(zhuǎn)過身來,看相貌竟然與韓卓儒有幾分相似,只是在易志生面前的韓卓儒是酸腐的,甚至有些卑微但是可憐的,但是現(xiàn)在這位看起來像韓卓儒的老者則是孤獨的,深不可測的。
他對著那些怪物說道“爾等同我已有百年,我助你們修行,你們卻止步不前,算了吧,這次易家的活動你們自由安排,這也將是最后一次開啟這里了?!?p>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化為一縷清風,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俯首在地的怪物們靜靜地等待著老者的離去,它們沒有因為他的吩咐而竊竊私語,更沒有忙著離開,仿佛是在祭奠著老者離去。
在易志生前世流傳著這么一段話:書中說,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復(fù)存在,你悄然離去;而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guān)。生命,一場醒著的夢,仔細想想,何嘗不是這個道理呢。
老者雖沒有死,但是他已經(jīng)離開,意味著他的第一次死亡;怪物們不會再與他見面,它們不再與老者接觸,意味著老者的悄然無聲,第二次死亡;當最后一個怪物忘記老者的時候,老者在這些怪物眼里就說真正的死去,所有怪物便不再與老者有關(guān)。
當人們不想死亡的時候,有的人留戀在第一次死亡,有的第二次,還有的是第三次死亡,任何一種死亡都代表生命已經(jīng)流逝,但是任何一種死亡沒有出現(xiàn),就代表生命或許還存在。
老者化成一陣風,從東邊吹到西邊,他的眼里只有天和地,或許天地才是他的同伴,他在苦苦地追尋著。
身后沒有人為他鼓掌吶喊,也沒有人為他立碑贊頌,他只是一個孤獨的追尋者。
他突然又折回了易志生的旁邊,他像一個透明人一樣,沒有引起一絲絲波動,他好奇地看著易志生,又充滿期望地望著天空,仿佛又有什么東西塞滿了他的內(nèi)心,他再一次輕輕地離開,帶著一種期待。
“或許它的本身就是一種答案?!崩险咚朴兴嫉卣f道。
這個時候在易府的十夫人府宅中的韓卓儒突然暴斃而亡,他死前瞪大了雙眼,仿佛看到了什么震驚的事情,十夫人余肖紅看到這一幕,也出現(xiàn)了短暫的清醒和冷靜,表現(xiàn)處與平日的瘋癲和癡笑完全不同,可是過后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模樣。
“該吃飯了,去把韓管家的尸體好好收拾一下,交給他的親人?!庇嘈ぜt說道。
“他好像沒有親人了,哈哈?!彼肿灶欁缘卣f道。
王鳳連從旁邊的屏風后面走了出來,拉著余肖紅的手說道“小師妹,你的病總不見好,現(xiàn)在還越來越嚴重,志生那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從秘境中出來。”
“師姐,你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我知道,有的時候總回想著過去的東西,卻也沒有瘋癲。”余肖紅也把手搭在王鳳連點手上。
“這次我出山就是為了志生而來,如果他這次成功活了下來,咱們鳳連派也能再擴展一倍。”
“如果志生死了,我們就只能從門派中再挑選弟子來爭取當下一任族長的十位夫人之位了?!蓖貘P連放開了余肖紅的手,她的眼睛是丹鳳眼,此時卻是瞇成了一條縫,泄露出更加狂熱的目光。
“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我本來該恨你的,可是我又同情你,想當初你總是這樣瘋狂,但是又很溫柔?!庇嘈ぜt的話有些胡亂。
“我們鳳連派就是藏在黑夜里的獵手,雖然人人都怕我們,但是我們卻只能在黑暗里,永遠只能做一些背地里的勾當,你說是不是?”王鳳連說著就躲入了黑夜,好像身形消失了一般。
“你的縮影功又精進了,可是還是沒有我的天賦好,但是你更好。”余肖紅說著自相矛盾的話。
“是啊,你天賦比我好,可是卻沒有我好?!蓖貘P連露出了詭異的笑。
她們的祖師早就死了,但是每一任掌門人都要改名叫王鳳連,意味著她們的祖師長存,可以震懾肖小,同時對于繼承這個名字也是一種榮譽,在鳳連派內(nèi),王鳳連這個名字就代表了一切。
王鳳連從余肖紅的背后把一支銀針插進了余肖紅的后腦,銀針有一指長,余肖紅也應(yīng)聲而倒。
“師妹啊,你作為小師妹就應(yīng)該有做傀儡的覺悟,可惜你一直在回想過去,卻是有些不好了?!蓖貘P連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來一顆漆黑無比的藥丸,她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藥丸就變成了一只爬行的蟲子,就從余肖紅的耳朵里鉆了進去。
“兒子是不是親生的都無所謂,只要我們讓他當了族長就行?!蓖貘P連對著昏迷不醒的余肖紅說道。
這個時候,余肖紅突然睜開了雙眼,瞪著王鳳連。
“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何長得和我完全不像呢?!庇嘈ぜt從地上站了起來,把那只蟲子從耳朵里拉了出來,并且還吐出了一團黃色的濃痰。
“你剛剛在騙我,你沒有瘋癲?”王鳳連瞇著眼睛,露出幾欲殺人的目光。
“對啊,我都是在騙你,你龜兒小的時候騙我,我現(xiàn)在騙耗兒你莫得問題嘛。”余肖紅操著一口濃重的巴蜀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