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家這蛋糕店里吃榴蓮,不太好吧?多影響人家做生意??!”這個蛋糕店里面其實還挺寬敞的,但是榴蓮的味兒實在太大了,我們這十來個人就這樣坐在里面吃,別的顧客還敢進來買蛋糕嗎?
“沒事兒,”東篇見我來了,眼里先是閃過了一抹驚艷,隨即又狀似平常地笑著說:“我已經(jīng)把這里包下來了,這家店今天不營業(yè)?!?p> 聽了他的話,我倒也不太訝異,畢竟看他平時在學(xué)校的穿著,就能看出他家應(yīng)該還挺有錢的,包個小蛋糕店,估計也不算什么。不過我還是調(diào)侃了一句,“你還真是個土豪?。 ?p> 眾人都笑了,緊接著有人揶揄我說:“高寧,你今天這么漂亮,是想把我們都迷倒嗎?這可要命,榴蓮已經(jīng)夠上頭的了,卻還要抵抗美女的誘惑?!彼f著,還擺出一副無奈又克制的模樣。
這人平時跟我并不熟,在班上也只是說過幾句話而已,他突然這么直白地稱贊我的樣貌,倒真叫我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你看你都把人家小姑娘說得臉紅了,還不快去開榴蓮!”東篇看了我一眼,然后笑著使喚那人。
那個男生聞言聳聳肩,依然嬉皮笑臉道:“行!我去開,你們倆也過來幫忙?。 彼掷伺赃厓蓚€我不認(rèn)識的男生,連拖帶拽地往中央的大長桌走去。
長桌上擺了十幾個榴蓮,還沒開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不知如何形容的味道,反正我聞著鼻子挺受罪的。
男生開榴蓮,女生坐在旁邊也不用幫忙,我們索性先下起了圍棋。
我的技術(shù)很好,主要是從小就跟我爸一塊兒下,練出來了。
明恬的技術(shù)也不差,我們姑且算是棋逢對手,這一局兩局下來,倒也頗有意趣。東篇對圍棋一竅不通,他作為一個男生,也不去長桌那兒幫忙,倒是一直在我們女生這邊,坐得穩(wěn)如泰山。
如果只是單純地坐著倒也罷了,可不吵不鬧怎會是東篇的性格呢?他跟我一樣,是個閑不住的人。
他在旁邊一會兒問,“咦?我看電視劇里的人下圍棋都是極慢的,怎么你們下得這么快呢?”
我:“……”
明恬:“……”
一會兒又問,“你是不是下錯了???明恬都快要圍住你了!”
我:“……”
大哥!你能不說話嗎?
一會兒榴蓮都切好了,他們把一塊塊榴蓮肉都擺放在一個一個的小餐碟里,方便之后比賽時好分配。
我雖然不討厭吃榴蓮,但是也絕對不愿意吃太多,所以我完全就是來湊數(shù)的,根本就沒有競爭性。
東篇就更尷尬了,他好歹也算是這個搞怪俱樂部的組織人,可他吃起榴蓮來也沒比我好多少,剛吃兩塊就吃不下去了。明明是入口即化的水果,硬是讓他吃出了烤紅薯的既視感。
“你要是沒那個食量就別逞強了?!蔽液眯膭裎克?。
眼看著他的對手已經(jīng)快干完一碟了,他卻還在跟第三塊較勁兒,看來是沒勝算了。
“我認(rèn)輸?!痹诤貌蝗菀壮酝甑谌龎K之后,東篇終于妥協(xié)了?!澳銈兝^續(xù),我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闭f完,他就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呵!非要叫我們來,結(jié)果他自己倒先受不了了?!泵魈褚姈|篇一臉不想呆在里面的樣子,不禁吐槽道。
其他人的比賽繼續(xù)進行,我和明恬就站在旁邊饒有興趣地觀戰(zhàn),等到結(jié)束的時候,時間卻也還早。
本來的計劃是等結(jié)束了,就一起吃個晚飯再各回各家的,可是現(xiàn)在還不到三點,當(dāng)然不能直接去吃飯,所以,我們就商量著先去看個電影,完了再吃飯。
大伙兒選了個比較熱門的喪尸片,買了票,我們就直接朝電影院走過去了。
剛剛坐車來的時候倒還沒覺得,現(xiàn)在走在路上才意識到這么大的太陽,我居然沒戴帽子。完了,我心道,這下肯定要曬黑了。
“欸?”有人道:“東篇人呢?”
“是啊,他剛剛還在后面呢,怎么突然不見了?”
我聞聲便也向后看去,一看,果然沒見到東篇的身影。
奇怪!這大白天的,還能平白地丟個人?我掏出手機來,準(zhǔn)備給東篇打個電話。
點開微信,剛進入語音通話,我就聽見了明恬的聲音,“東篇,你去哪兒了?怎么也不說一聲?沒白地害得我們擔(dān)心!”
我抬頭向前望去,只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人正往我們這邊飛奔而來,正是東篇。他跑得很快,以至于他的薄外套也隨著他的動作而前后晃動,從我的位置,能很清楚地看見他的手上多了一頂粉紅色的鴨舌帽,我的心中微微一動。
“東篇,你買帽子去了??!怎么一聲不吭就自己去了呢?”一個男生大聲問道。
東篇沒理那個男生,他跑過來之后,就直接來到了我的面前。
在眾人的抽氣聲中,他目不斜視地親自替我戴上了那個粉紅色的帽子,我的頭發(fā)是扎成了馬尾辮,不太好戴帽子,他意識到這一點后,又輕輕地替我理了理頭發(fā)。
看著他有些發(fā)紅的臉,我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有些感動,又有些尷尬。其實我從來就不是個遲鈍的人,東篇對我的心思,我也不是看不出來,只不過,我總覺得他跟我應(yīng)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太“單純”了,或者說幼稚,對人對事都沒有什么準(zhǔn)則,這樣一個人,他能理解得了我的世界嗎?
在東蔓蔓面前,他是惡劣又毒舌的,在其他人面前,他是灑脫的、不羈的,只有在我面前,他才是細(xì)致的、小心翼翼的。
洞悉了這一點的我,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對我來說,理智永遠(yuǎn)是大于情感的,何況還是這樣稚嫩又先天不足的情感。
“謝謝。”我朝他真誠地笑了笑,以單純的對待朋友的真誠。
“不客氣。”他的臉更紅了,見我朝他笑,他有些尷尬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不自然地轉(zhuǎn)身向前面的那幾個男生走去。
“喔哇……”眾人都在起哄,有一個男生調(diào)笑著說,“我說他怎么一開始走在后面呢!原來是打這個主意,東篇,我也沒戴帽子,我也熱啊,你去給我也買一頂吧!”
“哈哈哈……”大伙都笑了,我覺得太尷尬了,這事兒肯定要被人說一路的。
轉(zhuǎn)身看明恬,她居然也一臉戲謔地瞅著我。
“你這是什么表情?”我惱羞成怒。
“咳……”明恬低頭笑著,然后慢慢走到我跟前,輕聲說:“其實他……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