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一口一個賤人,怎么說,她也是你的表姐?!蔽野櫭颊f。
“表姐?呵!她拿我當(dāng)表妹了嗎?高寧,你還不知道吧!她可干了件厲害的事,今天我跟沈丘說,早上一塊兒吃飯,要是平時他肯定就痛快地答應(yīng)了,可今天,他居然拒絕我了。我以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處理呢!原來這件了不得的事就是跟我的好表姐約會!你說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他們早就勾搭上了?”明恬說得眼眶都紅了,讓人不得不覺得她委屈極了。
蘇燕燕的脾氣也上來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承認(rèn)我的確喜歡沈丘,可那又怎么樣?難道只有你可以喜歡他,我就不能嗎?”
“你!”明恬沒想到她居然這樣說,“無恥!沈丘是我的男朋友,你怎么能喜歡他?”
“他是你的男朋友沒錯,可是,我比你更早認(rèn)識他,和你相比,我才更了解他。從小到大,你事事都想爭個贏,如今,你可能不會知道,贏,并不是用一味地強(qiáng)取豪奪來證明的?!?p> 蘇燕燕直視著明恬憤怒的眼睛,毫不退讓。這下有意思了,看來蘇燕燕也不傻??!這般發(fā)展下去,或許這場戰(zhàn)局的形勢會有所逆轉(zhuǎn)。
我偏過頭,挑釁地看了眼周瑞,“看來,有些人還是認(rèn)不清形勢啊!”
周瑞瞇著眼冷笑,“哼!對別人說道理的時候倒是思路清晰,勾搭人家男朋友的時候怎么不先對自己說說道理呢?”話是針對蘇燕燕,可她的眼睛卻是看著我的。
“我怎么覺得你這話像是對我說的?!闭l跟她玩兒打啞謎,我可不會給別人諷刺我的機(jī)會。
“我怎么會是對你說的呢?我明明說的是蘇燕燕??!”周瑞擺出一副懵懂的姿態(tài),像是對我說的話十分不解的樣子。
“哦?那是我自己對號入座嘍!”我對周瑞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也好叫她知道,跟我玩兒這套,她還嫩著呢!
周瑞深深地看著我,我也毫不示弱地回視她。
“夠了!”明恬見我和周瑞在旁邊打著無關(guān)緊要的嘴仗,完全忽視了正在耍威風(fēng)的她,不由得惱羞成怒?!澳銈兊降自谡f些什么?要吵就走遠(yuǎn)些,別在這兒干擾我!”
“天??!你都快把這世上所有惡毒的話都說盡了,你還沒說夠??!”沒完沒了的,煩人!
“你開什么玩笑!這才剛開始呢,她能干出那樣的事來,還怕別人說?”明恬的臉紅彤彤的,顯然是氣極了。
“可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還想做什么?”我認(rèn)真地看著她,希望她知道收斂。
然而,明恬可不是一般人。以前聽蘇燕燕說,她們兩個雖然是表姐妹,可家里的條件卻大不相同。蘇燕燕家境雖然殷實,可到底只是屬于工薪階層。明恬就不一樣了,她爸是做生意的,家里很有錢,她又是獨女,所以她從小就被寵成了公主,自然嬌氣得很。
被嬌慣著長大的人,大多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哪怕自己說的話是錯的,也討厭別人反駁。
明恬顯然就是這種人中最好的范例。
“我還想做什么?呵呵!這話問得好??!”明恬挑眉看向蘇燕燕,冷冷笑道:“還要做些什么,我是得好好想想了!嗯……”她用食指的關(guān)節(jié)抵住下巴,作思考狀,“不如……”她突然眼睛一亮,“你給我跪下道歉,這事兒就算了了,怎么樣?”
欺人太甚!我怒不可遏地看著明恬,“你有病吧!她憑什么給你下跪?”畢竟才十七歲,等說完這句話,我才反應(yīng)過來周圍的人都在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我從一個置身事外的人,變成了一個參與者,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我需要在其中充當(dāng)一個調(diào)解的角色。所以這時候,如果我表現(xiàn)得比當(dāng)事人還歇斯底里,那么這場戰(zhàn)斗的結(jié)局必然會朝著我所希望的反方向發(fā)展。
想明白之后,我深吸了口氣,慢慢湊近明恬的耳朵,壓低聲音道:“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還給你下跪,你是公主還是娘娘?”
明恬聽了我的話,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表現(xiàn)出該有的氣憤、惱怒,這讓我很意外,她已經(jīng)到了這種段位了嗎?
我同情地看了眼蘇燕燕,心里想著,你自求多福吧!我怕是幫不了你了!
而被我同情的蘇燕燕本人,此時卻沒有一點兒慌亂的樣子,而是表現(xiàn)出一種很奇怪的平靜。
我看著她,企圖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毛竅來。當(dāng)我從她的眼睛里看到那一閃而逝的笑意時,我不禁恍然大悟,這難道就是……
我捂住了嘴巴。
是……
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我給你下跪?呵!”蘇燕燕諷刺地看向明恬,笑中帶淚,“恬恬,你這些年過得太順了,所以,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她站起來,面對著明恬,“你忘了你是個野種的事了嗎?”
“野種”這兩個字瞬間讓教室里一片嘩然,“什么?我的天!”
“她是野種?不是千金小姐嗎?”
“我去!她自己就是個野種,還好意思在別人面前耀武揚(yáng)威的……”
……
輿論就是這樣的,像墻頭草,風(fēng)往哪邊刮,它就向哪邊倒。
明恬此時臉色鐵青,她聽著別人的議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以前,她高高在上,蘇燕燕向來是不敢惹她的。
“這些年,舅舅和舅母對你很好,所以你便真當(dāng)自己是我的親表姐嗎?哼!你不過是舅母為了緩解喪女之痛,而不知從哪兒抱來的野種!”蘇燕燕語氣很沖,和之前垂頭不說話的樣子反差真大。
“你……”明恬真的哭出來了,心里深藏了多年的疙瘩,本以為沒人提起就能這么過去,可今天偏偏被蘇燕燕說出來了,還當(dāng)著班上這么多人的面。
不是父母親生的是她的錯嗎?她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或許她是父母親生的,別人都是騙她的。可當(dāng)她長得越來越大,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無法從自己的臉上找出和父母相似的地方時,她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自己終歸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
看著明恬難過的樣子,我忽然有些同情她了。因為,我也不是我爸媽親生的,所以能體會到她的難過。
蘇燕燕卻不能。她只能看到平時那個驕傲的明恬,而不能看到她心里不為人知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