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低聲音對小卉說,“我問你個事兒唄!”
“什么事兒?”
我抬起頭看向剛到第一排坐下的西裝男,問道:“你看!坐在你的組長左邊的那個男的,你認(rèn)識嗎?”
小卉聞言,便向前看去。然后,又轉(zhuǎn)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說:“認(rèn)識啊,那是我們分公司的boss,怎么了?你問他干嘛?”
“他就是你們的老板?”
“對??!”小卉側(cè)過頭,在我耳邊偷偷吐槽道:“他可是個很恐怖的人!”
“恐怖?”我回想了一下他之前幫我拿回手機(jī),勇斗歹徒的情景。這樣的人,不能用恐怖來形容吧。
“你可不知道!整個公司里,就數(shù)我們這個分公司加班加的最多。別的倒也不提了,就連節(jié)假日他也不放過我們,封建地主也不帶這么奴役人的!這次我們來丁縣出差,本來總公司只說派B組人來,可他倒好,說什么咱們公司的人多的是歪瓜裂棗,還是多派遣些人好,這不,我們A組也得跟著來?!彼龤夂艉舻卣f著,像是對她的老板深惡痛絕的樣子。
我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把印象中的西裝男,和小卉口中的老板聯(lián)系起來。畢竟,我對西裝男的認(rèn)識還太淺顯,或許他骨子里真的像小卉說的那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但我又覺得,他和其他的工作狂又不一樣,其他人,包括我們班上的那些學(xué)霸,都是目中無人的,眼睛仿佛長在頭頂上,那些人自以為厲害,可卻讓我看不上。他們好像就是為了抬高自己,貶低別人而活著,為了證明自己厲害,才會去交朋友,把身邊的朋友當(dāng)成他們的附屬品,可以任意地碾壓。
而西裝男給我的感覺卻并不是這樣。
“他叫什么名字?”我對這個問題的好奇心,是有來由的。想要認(rèn)識一個人,就要從認(rèn)識他的名字開始。
小卉聽我竟問起西裝男的名字來,不禁愣了愣,“你怎么會對我們老板感興趣?他可比你大很多??!而且……”她的眼睛往第一排瞟了瞟,又道:“而且,據(jù)說他身邊有很多‘紅顏知己’,你瞧!坐他左邊的那個女的,穿紅裙子的那個,看見沒?在公司的時候,我還看見過她和我們老板手牽手走在一起?!?p> “那你們組長呢?她和你們老板有沒有曖昧?我看她可比那個紅裙女好看多了?!?p> “那是自然!”小卉談起她的組長來總是一副很驕傲的樣子,“我們組長的盛世美顏豈是她能比的?”
話落,她自己又犯起迷糊,嘟著嘴道:“不過說實(shí)在的,我們組長和boss之間好像真有點(diǎn)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真是的!”她說著說著又生氣起來了,“我們組長該不會真喜歡boss吧?那樣的人有什么好喜歡的!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的話令我困惑,怎么在她眼里,她的老板人設(shè)就這么差勁?。『么跞思乙彩莻€boss,作為員工怎么也要心懷崇敬吧!
于是,我問她:“你好像很不喜歡你的boss,為什么?”
她看了看我,眼神帶著一絲不自然,吞吞吐吐道:“不……不為什么,我就是……就是不喜歡他?!?p> 我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她的臉有些紅,不是高原紅,而是一種粉粉的、淡淡的紅,就像兩片粉色的薔薇花瓣。我笑了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們老板到底叫什么呢?”
小卉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道:“他叫東想,‘東’是東西的東,‘想’是思想的想。他是我們總公司老板的兒子,典型的富二代,紈绔子弟?!?p> 我抿了抿唇,紈绔子弟?
我覺得不像吧!東想?這名字挺特別的,比吳施的名字好聽多了。
想到吳施,我看了看小卉,她和吳施……
我輕咳了一聲,然后斟酌著問小卉,“你和吳施還有聯(lián)系嗎?”
小卉聞言,面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她低垂著頭,沒有看我?!皡恰瓍鞘俊北M管她極力抑制,可我還是聽出了她聲音里的顫抖,“他……沒有,我們沒有聯(lián)系了?!?p> 我知道她和吳施之間有些怪怪的,可是,也不用一提到吳施,她就這副樣子吧。
想起吳施要出國的事,我覺得應(yīng)該跟她說一聲。“哦,以前你們是同桌,我以為你們還會有聯(lián)系呢!他爸媽和我爸媽是朋友,我聽我媽說,這學(xué)期結(jié)束了,他可能就要去法國了?!?p> “哦,這樣啊……”她沒再說什么,頭也沒有抬起來。她可能想要掩飾什么,或許是想裝作不在意,可遺憾的是,她的演技永遠(yuǎn)也入不了我的眼,太差了!真的是太差了!
我也懶得再問她什么,遂轉(zhuǎn)過頭看向前面工作臺上正在整理稿件的人。那是一個看上去從發(fā)型到高跟鞋都十分考究端莊的女人,在場的所有女員工里,只有她穿著一身白襯衫,外面套著黑色的西服外套。她的樣子可真像我們學(xué)校的那個女教導(dǎo)主任,“嚴(yán)肅”這兩個字就像是從她的眼睛里蹦出來了似的,讓人望而生畏。
我見她在整理好稿件之后,終于把頭抬了起來,并朝臺下的東想使了個眼色。
想來,工作餐的第一步,工作會議就要開始了。我們學(xué)校平時召開集會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步驟。先等學(xué)生們?nèi)雸?,再等領(lǐng)導(dǎo)們?nèi)胂鞒秩俗鰝€簡單的開場白之后,就有領(lǐng)導(dǎo)開始講話了。
東想待會兒應(yīng)該要上去的吧!他應(yīng)該不是要當(dāng)主持人,而是要當(dāng)講話的領(lǐng)導(dǎo)。所以,接下來,在場的誰會上去當(dāng)個圓場的主持人呢?
我正暗自思忖著,倒也沒再注意臺上的動靜。
大約又過了兩分鐘,只見一個穿著紅色綢緞長裙的俏麗女人,踏著小而平穩(wěn)的步子,慢慢地朝臺上走去。
赫然正是剛剛坐在東想左邊的女子。
“她叫陳靈靈?!倍呁蝗豁懫鸬穆曇魢樍宋乙惶?,原來是小卉見我盯著上面的人看,以為我對那人也很感興趣,所以才特意介紹給我聽?!拔衣爠e人說,她好像也是個富二代,當(dāng)初進(jìn)公司時,還是托關(guān)系進(jìn)來的?,F(xiàn)在,她當(dāng)上了B組的組長,平時,就喜歡和我們組長作對。哼!”她瞪著眼睛看著前面的陳靈靈,目光中透露出濃濃的鄙視和不屑。
我聽她又為自己的組長打抱不平,不禁抬頭望了眼天花板?!澳氵@么喜歡你的組長,你是不是那個……取向有點(diǎn)問題???”我做出思考狀,還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會對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