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幕府的暴政,長洲軍隊一路通行無阻,每個關口都不會為難長洲軍隊。
每到一座新的城市,總會又一大堆人出來歡迎,能夠看到他們發(fā)自真心的笑容,絲毫沒有被當?shù)毓賳T強迫的樣子。
這在新選組都是見不到的。新選組的名聲我也知道,日常見的人也就罷了,一旦出了中央地區(qū)就基本沒有碰到什么民眾。
各家各戶一定把大門關的緊緊的,簡直就和進了無人區(qū)一樣。
現(xiàn)在我整個人腦子還有點懵,進城人民夾道歡迎什么的……真的存在么?
“姐姐!”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我定睛一看,是一個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
她絲毫沒有怕我的樣子,手中捧著一束花輕輕向我走了過來。
我下意識看了久坂玄瑞一眼,他似乎早料到了,朝我笑著點了點頭。
“姐姐……女孩子也可以做武士么?”
“可以的哦!雖然力氣會有些不足,但是女孩子也有自己的優(yōu)點的?!?p> 我輕輕一笑,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周圍的人并沒有害怕,仿佛我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很正常很普通的事情一般。
“姐姐!我以后也要向你一樣成為一名武士!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哈哈哈……”
行俠仗義,懲奸除惡么……
我神色一黯,不過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那你可要加油哦!想要成為武士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姐姐!這個送給你!”
她將手中的一束花送給了我,花的樣式很雜,應該是臨時在周圍采的花朵,不像是統(tǒng)一購買的花朵。
也就是說,剛才的那個小女孩是在真心地崇拜著我……
我這樣的殺人鬼,也值得別人崇拜么?
“櫻小姐,這種感覺怎么樣???”
“啊……久坂玄瑞大人……”
我神色有些恍惚。
“這種感覺,我以為我自己在做夢呢……我本來以為人民只不過是一些牽線木偶而已……居然也會……”
對啊,他們不是那種麻木無知的玩偶,他們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理想。
只不過在現(xiàn)實的打擊之下徹底失去了夢想而已。
“哈哈哈,牽線木偶……在不久之前,這里的人民也都是你口中的所謂‘牽線木偶’?!?p> 久坂玄瑞看了看夾道歡迎的民眾,輕輕一笑:“習慣跪著的人,就會忘記怎么站起來。是長洲的軍隊解放了這里,讓這里的民眾擁有自己的思想,懂得維護自己的權利,盡自己最大努力去完成自己的夢想。”
每個人生下來的時候都是相同的,只是有些人在習慣趴在地上生活之后就忘記怎么站起來了。
……
“這里就是……新選組么?還真是意外地簡陋呢!”
紅發(fā)少女不屑地笑著,在她腰間別著一把暗紅色的刀刃。
“這位小姐……你……”
“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叫你們管事的人來!”
少女拔出腰間長刀,刀尖直指永倉新八的咽喉。
“不過是一個小嘍啰而已,還沒有資格被我殺死。快進去找人吧,我今天心情好,特別放你一馬?!?p> “你……欺人太甚!”
雖然不比土方歲三和沖田總司這兩個變態(tài),但好歹也是新選組頂尖的高手。永倉新八哪里受得了這份委屈?當即拔出腰間的加州清光,朝少女的臉上狠狠砍了過去。
少女冷冷一笑,提刀格擋??此浦皇请S意地一擊,卻穩(wěn)穩(wěn)擋下了永倉新八的攻擊。永倉新八甚至還能夠感覺到自己手掌傳來的疼痛。
好大的力量!這究竟是什么樣的怪物?天生神力么?
“居然能夠擋下我這一刀,你也算有點本事了。那么……這樣又如何?”
只一瞬間,暗紅色的刀刃上便出現(xiàn)了血色的火焰,由精鋼鍛造的加州清光甚至有些承受不了這樣的溫度,刀身上竟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紋!
永倉新八想罵娘。
沒見過這么開掛的,大家都是真刀真槍干架,你天生神力也就算了,居然還開掛!你還讓不讓人玩了?
永倉新八也顧不上什么顏面,只得棄刀就地打了一個滾兒。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把暗紅色的刀刃便將加州清光斬的粉碎,新選組的大門也在血紅色的火焰中化為飛灰。
說來也奇怪,那種血紅色的火焰似乎并不會蔓延,在破壞大門之后便徹底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怪不得能夠擋下我的一擊……原來是你啊……永倉新八!”
少女從腰間抬起易感長槍,指向了永倉新八。
永倉新八感覺一股冷氣襲來,自己的四肢都沒有辦法動彈了。
面前美麗的少女,就好像是一個魔神!
“永倉新八,新選組第二番隊隊長,出身松前藩,大正四年病死,極其愛護沖田總司……嘖嘖,想不到還是一條舔狗呢……可惜最后沖田總司病死,你什么也沒有得到?!?p> “你……究竟是誰?”
聽別人一臉平靜地說出自己死亡時間的時候,永倉新八的心情是復雜的,但是冥冥之中卻又有一種力量讓他相信面前少女所說的話。
她說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
“抱歉了,我的名字不能夠告訴你們。但你好歹是個人物,值得我親自動手!”
少女扣下扳機,子彈從槍口飛出,永倉新八仿佛能夠看得到自己的死狀。
“你越界了?!?p> 子彈似乎被另一把長刀擋了下來,永倉新八睜開了眼睛,是一個男人。
藍發(fā)飄到了腰間,手上捏著長的不像話的太刀,雖然是背對自己,但是依舊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凌厲的氣勢。
在他手上,我絕對走不過兩招!
幾乎是下意識,永倉新八便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如何越界,應該也輪不到你管吧?你能管得了我?”
少女的刀刃上再次燃起了暗紅色的火焰,只是遠遠地看著就能夠感受到火焰帶給自己巨大的壓迫力。
“我們是為什么到這里來的,希望你能搞清楚。如果你被發(fā)現(xiàn)的話,那在下也救不了你了。”
男人輕輕一笑,瞥了那少女一眼。
“而且哪怕是你,應該也難以接下我的魔劍?!?p> “切……”
少女雖然很不滿,但還是將手中的武器全部收了起來。
“僅此一次而已,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前輩,一定會把你打成馬蜂窩?!?p> 男人輕輕一笑,并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
“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我來日一定會去拜訪……”
“別,這個就不需要了。在下不過是一個一時興起的守門人而已?!?p> 一時興起的守門人?
永倉新八有一種預感,他看著那兩名武士的離去……
這京都……怕是要大變天了……
擁有這等力量的人,絕對不會只是一個簡單的武士而已。簡直就和……神靈一樣呢……
……
我輕輕坐了起來。
同之前不一樣,當?shù)氐墓賳T特意給我們安排了房間。即便有柔軟的床鋪,我也難以安然入睡。
白日里那個小女孩的面貌就像是一個夢魘一樣一直浮現(xiàn)在我面前,哪怕我竭盡全力也沒辦法將它擊碎。
房間里的這面鏡子……似乎是西洋鏡吧?
畫面果然要比我一直使用的銅鏡清晰很多呢……甚至連我的發(fā)絲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等一下……發(fā)絲……
我瞳孔猛地一縮,我頭發(fā)已經(jīng)不再像之前那樣烏黑亮麗,長發(fā)末梢已經(jīng)變?yōu)榱税咨瓦B眼睛似乎也不再是黑色了。
顏色似乎有些偏淡……
我是……老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幾日在沒有進行戰(zhàn)斗的時候,總會感覺特別乏力。胸悶的情況也會時常出現(xiàn)。
應該是……我已經(jīng)病入膏肓,無藥可醫(yī)了吧?
“櫻小姐?”
“請進!”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差點揪下一束自己的頭發(fā)。
是久坂玄瑞……
“久坂玄瑞大人,深夜走進女孩子的房間可不是武士應該做的事情啊……”
“哈哈哈,櫻小姐不是也沒有睡覺么?我只是看白日的時候櫻小姐有些不對勁,前來關照一下櫻小姐而已……櫻小姐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呢?”
“久坂玄瑞大人……”
我只是略一思索,便抬頭看向了他。
“肺癆的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方法可以醫(yī)治么?”
“肺癆?”
久坂玄瑞有些驚愕,對于面前這個半路加入的少女,他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狀態(tài),近幾日失落的感情他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
很多情況他都想象過,卻萬萬沒有想到面前的少女會說出這樣的話。
“肺癆么?在這里自然是沒有的,如果是西方的話,或許還會有機會。”
“西方么……”
我喃喃道,西方……隔著那么遠……
“久坂玄瑞大人,你說我還能夠到的了西方么?”
久坂玄瑞沒了聲音,許久之后方才開口。
“櫻小姐的師父無銘乃是神人,如果求助于無銘的話,或許也會有辦法?!?p> 求助于……無銘么……
可惜無銘根本不是我?guī)煾?,我手中的煉獄劍都是他托別人給我送過來的。
“久坂玄瑞大人,我想要一個人靜一會兒,還請您出去吧?!?p> “櫻小姐……”
久坂玄瑞似乎是在猶豫什么。
張開的手最終還是放了下去。
“櫻小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