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又是一年春耕農(nóng)忙之時;
城外百姓躬身彎腰,揮灑汗水之時總是露出源自內(nèi)心的笑容。
而陳家庭院之中,也充滿了笑聲;這些日子,陳慶一直努力和五個孩子打好關(guān)系,經(jīng)過陳慶的不懈努力,還有柳兒的一旁協(xié)助,五個孩子終于愿意帶陳慶一起玩了;
因為不知道她們五個的生辰,便以“歡、悅、樂、欣、愉”分大小,因為這樣讀起來比較順口。
陳歡不安分,蹦蹦跳跳,不是在跑,就是摔跤,但是不哭,反而會去惹哭四個妹妹。
陳悅和陳樂也很調(diào)皮,欄桿、柱子都是她們的玩具,一點都不害怕高;和陳慶熟悉之后,這兩個小人兒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雙手抱著陳慶的手臂,然后叫陳慶抬起手臂將她們兩個吊起來;
多日來的相處,陳慶對于她們“吖吖”語,也能聽懂一些了。
比如:平聲和揚聲的“吖”,表示她們現(xiàn)在很開心,去聲的“喔”“嗯”,表示她們在催促著,這時候得順著她們使勁的力。
陳欣是第一個和陳慶親近的女孩,乖巧,但是貪睡,最喜歡在陳慶懷里睡覺,小屁股露在外面,擺來擺去的,讓陳慶想拍她的屁股,可惜雙手都被小悅和小樂兩個霸占了,陳慶自己都沒有掌控權(quán)。
陳愉最是安靜,一個人蹲在一邊盯著泥土,只要是會動的小物體就十分感興趣——擺動的小草,爬動的螞蟻,滾動的石子,全是她的觀察目標;不過卻要仔細看著她,因為一不注意,她就會抓起好奇的東西放進嘴里;
五個女孩里,就數(shù)小愉最不讓人放心;如果小愉成功將東西吃進嘴里,即使柳兒催她吐出來,她也會嘟著嘴,一臉愉悅;柳兒不得已,只好掰開陳愉的小嘴,將里面的臟東西摳出來,小愉想要掙扎,奈何小胳膊拗不過柳兒的大胳膊。
陳府內(nèi)日夜歡鬧,陳慶初時感覺府內(nèi)生氣勃勃,對五個小人兒寵愛有加;但沒過幾日,陳慶崩潰了,直教他求小歡、小悅、小樂三姐妹能否安靜片刻,求小欣去席上睡,求小愉別再把臟東西放進嘴里。
然而,五個小姐妹依舊我行我素,跳的跳,蹦的蹦,睡的睡,呆的呆,沒一刻消停。
就這樣,痛與快樂并存的日子渡過了十余天。
二月末,曹操的親兵來到陳府,邀請陳慶前去曹府赴宴。
此時正是政務(wù)繁忙的時候,主公怎么突然舉辦宴會?
“不知主公為何擺宴?”
“稟將軍,王從事出使長安,于昨日回來。”
前年十月份出使長安的王必回來了?!
這下,陳慶就不奇怪了。
換下居家便服,收拾一番,戴好發(fā)冠,出門走去曹府。
當陳慶走進曹府,府內(nèi)已經(jīng)有很多人,分為兩個團體,一是以荀彧為首的文士官吏,荀彧在其中如同鶴立雞群,儒雅、英武;二是以夏侯淵為首的武將。
曹仁、夏侯惇并不在此,夏侯惇在西邊東郡,而曹仁被曹操留在彭城,程昱治理彭城,而曹仁把守彭城。
夏侯淵、樂進、曹洪等人見到陳慶,連忙向陳慶招手;另一邊荀彧也對陳慶頷(han)首微笑。
陳慶對荀彧笑著點了下頭,隨后便走向夏侯淵他們。
不管如何,整個庭院還是喜氣盈盈,畢竟大家都知道王必出使長安的任務(wù),即使是后來者,只要開口一問便可知曉。
既然主公宴請眾人,必然是王必的任務(wù)完美完成了。
沒過多久,曹操一手拿著詔書,一手牽著一個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來。
曹操環(huán)視庭院內(nèi)眾人之后,朝著眾人高舉手中詔書。
今后,曹操便是得到天子朝廷承認的兗州牧,無人能在這方面為之詬病。
“恭賀主公!”陳慶與其他人一同行禮喊道。
曹操大笑了一陣,握著詔書揚手一揮:“開宴!”
宴席上,曹操請王必為眾人講述出使長安路上的故事;
王必起身行禮稱“諾”,隨后跪坐下來便開始講述出使長安的故事。
講完河內(nèi)郡的張揚、董昭之后,曹操感嘆一聲后,令人準備犬、馬、金、帛,擇日送往河內(nèi),以此交好并且答謝張揚。
后來王必平淡地講述被李傕、郭汜囚禁的事情,還有鐘繇相助的事情。
這一年半載的事情被王必寥寥數(shù)語便講述完畢。
除了武將之外,其余人皆面面相望,神情頗為感慨,宴席上一片安靜。
陳慶有些不懂,不太了解這方面的事,但是總歸比行軍打仗安全多了吧。
曹操嘆了一聲,隨即察覺宴上氣氛,高舉手中酒觥,
“來,敬先生一杯!”
一杯酒下去,宴席氣氛回歸正常,曹操拍了兩下手,一群舞伎踏著舞步來到席間,隨著樂曲演奏,舞伎們擺著衣袖長裙,在席間翩翩起舞。
眾人一邊喝著酒,一邊討論著舞伎的舞姿,時不時引起大笑的聲音。
然而,沒過多久,一位親兵突然進來,說是袁紹的使者來了。
曹操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想了想,還是揮退了舞伎伶人,讓人帶袁紹使者進來。
袁紹使者進來后,撇了兩側(cè)的陳慶、荀彧等人一眼,揚了揚鼻子,抬著頭大步走到曹操面前,隨后微微躬身行禮:“我主有一份書信派我來轉(zhuǎn)交給你,順便替我主轉(zhuǎn)述一句話……”
說到這,使者停了下,
“本初有何話?”曹操笑著問道。
使者直起身,手負在背后,抬頭目視曹操,嘴起一抹笑:
“我主說:‘孟德,恭喜啊’。”
鏘——
一陣拔劍聲驟起,眾人紛紛起身,劍指袁紹使者。
陳慶頗為尷尬,起身后在腰間摸了個空,想起自己并沒有佩戴佩劍,佩劍送給封英之后,就沒再配過另一把了。
不過,陳慶剛好看到荀彧朝自己使眼色,陳慶頓時明了,趕緊伸手攔住夏侯淵等人。
席間氣氛緊張了片刻,被曹操一聲大笑化解,命眾人回到席位,并讓下人末位再擺一坐席位。
袁紹使者見此,本要嘲笑,突然感到身體莫名一寒,轉(zhuǎn)頭看起,見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正緊盯著自己,再看一眼后便回憶起來,此人就是連主公都要稱贊的無雙將軍,使者頓時萎了,生怕這個魯莽匹夫一劍殺了自己。
隨后,使者故作鎮(zhèn)定地擺袖走向末位席位。
之后的宴席沉悶之極,眾人全都有意無意地朝袁紹使者將腰間的寶劍抽出一段。
在這種氣氛下,陳慶看著面前桌案上的食物,沒有太大胃口,味同嚼蠟,反而看著其他將劍一抽一抽的,感覺有些好笑。
這種宴席沒有很快結(jié)束,反而被曹操延席到下午,
散宴的時候,袁紹使者揉著腿,一瘸一拐地離去,下臺階的時候差點摔下去了。
曹操見此,笑了一聲,隨后讓身后婢女來攙扶自己,并讓眾人在府內(nèi)休息。
夜晚,陳慶跟著曹操的一位親兵來到一間房間,里面還有荀彧、夏侯淵等人,一間屋內(nèi)擠著八九個人。
“袁紹此番派人辱我,又寫書信讓我殺張邈。我心難平!”曹操沉著臉朝陳慶等人說道。
“主公,此時不宜與袁紹交惡?!避鲝f道。
曹操望著燭火好一會兒,才輕“嗯”了聲。
陳慶見此,想轉(zhuǎn)移話題,于是問道:“主公,袁紹為何想讓主公殺陳留太守?!?p> 曹操頓時笑了起來,抓起桌案上絹布,“呂布與袁紹交惡,叛逃冀州,曾到陳留與孟卓相談甚歡,故此,袁本初欲殺孟卓。本初如此外寬內(nèi)忌,枉為一州之主啊,哈哈!”
呂布離開冀州,還來到了兗州?
陳慶自己也不知為什么,竟然有些后怕,隨后又想:難道陳宮不想背叛主公?
“主公,呂布此人在常山常率幾十人騎馬沖擊張燕軍陣,每次皆斬首歸來,故而,時人常語: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主公,此等虎將,何不納為己用?”
曹操點頭,十分意動。
陳慶奇怪地看向荀彧,去年五月時,荀彧還說呂布此人不可收于賬下,為何此時一言不發(fā)?
忽然,曹操看向眾人,說道:“我欲再征徐州。”
這句話是陳述句。
夏侯淵等人紛紛應(yīng)和曹操,一副勢要一舉攻下徐州的樣子。
而荀彧等人卻面露難色,以糧草勸阻曹操。
荀彧見勸不到,悄悄使眼色給陳慶。
陳慶不知兗州各地糧食儲備如何,但是想到如今春耕剛剛進行,又想到往年經(jīng)常缺糧,便覺得州內(nèi)或許真的沒有糧草。
“主公……”
陳慶剛喊出兩個字,便被曹操揚手打斷了。
“我意已決,無須多勸;徐州,我定奪之!”
解散這個小型會議的時候,曹操突然喊住夏侯淵,讓夏侯淵派人通知泰山太守應(yīng)劭去瑯琊接曹操的父親。
走到門外的陳慶忽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快步走向曹操,
“主公,我方奪占彭城,定然使陶謙憎恨主公,若使陶謙知曉曹公所在,必定會派人截殺曹公;主公,慶愿率百騎前去瑯琊護送曹公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