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茗動唇,手指微微卷曲,聲音低沉,樣子為難,道:“林落琛。”
林落琛聞言,向前走了幾步,附身。
“你說,我聽著呢?!?p> 半晌,唐茗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悶哼一聲,說:“沒什么,你們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p> 林落琛從未見過這樣的唐茗,滿身傷痕,敏感脆弱,僅僅殘存的一絲驕傲也徹底消失不見。
她和白瑜退出去之后,白瑜看了一眼林落琛,說:“你站在這兒不要亂動,等我回來”
十幾分鐘之后,少年提著一個盒子氣喘吁吁地跑來。
盒子里面裝著一件淺藍色的及膝長裙。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顏色,只是看你平時喜歡穿藍色的衣服,所以就買了藍色?!?p> 讓林落琛驚訝的是,那件裙子的尺寸剛好合適。
唐茗一直繃著不說話,林落琛坐在一旁沉默著。
還是沉默。
片刻之后,林落琛開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沉寂。
林落琛只好退出去,從醫(yī)院出來之后,林落琛撥通了那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一陣嘟聲過后,機械聲響起:“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她為難的看了白瑜一眼。
“我陪你去?!鄙倌陰缀跏呛敛华q豫說出這句話的,他的眼神堅定,握著林落琛的手更緊了點。
林落琛其實是第一次去夏嵐公司,當白瑜牽著她的手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她有一瞬間很想回去。
可是一想起唐茗滿身傷痕的樣子,那一絲退縮之意也蕩然無存。
夏嵐在外一直以司瑾自稱,還未退役的時候,她也從未公開過林落琛的存在,可是就算這樣,她還是被人誣陷說是林落琛是她的私生女,于是,各種鋪天蓋地的負面言論開始向她襲來。
后來,除非夏嵐主動提出和她單獨出去,林落琛便從不會開口。
所以,當她說:“麻煩您幫我找一下司總好嗎?我有急事?!睍r,那個穿著包臀裙、二十多歲的女人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不耐煩地說:“每天找我們司總的人多了去了,你有預約嗎?沒預約請回吧?!?p> 林落琛看了白瑜一眼,少年面色溫潤,他笑了笑,沒說話。
于是,她只好拿出手機,嘗試重新?lián)艽颉?p> 終于,一陣嘟聲之后,母親接了電話,柔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有什么事嗎?落落?!?p> 林落琛張了張嘴,還是將那句媽媽咽了下去,她平靜的說:“我在公司,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急事?!?p> 夏嵐心臟驟縮,她立即掛了電話,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林落琛很少給她打電話,僅有的幾次都是離然住院之后才打過來的,就連生理痛時,一個人疼的暈倒在家里,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幾個小時才醒過來時,她也一聲不吭,最后還是家里的保姆發(fā)現(xiàn)之后告訴她的。
包括很多次的從學校回來之后,胳膊上腿上無緣無故的多出來的傷痕,她也只是用一句不小心摔得搪塞過去。
夏嵐怎么會不知道她在撒謊,可是林落琛不想說的事情,就算她逼問,也不會問的出來。
她極力掩飾著慌亂的表情,快步走到樓下。
“司總,剛才這個小姑娘非要找您,我不知道她怎么會有您的私人電話號碼?!卑稳箍匆娤膷箽鈩輿_沖的下來時,慌了,她只好極力平復著自己緊張的情緒。
夏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沒事了,你先去忙吧?!?p> 早在夏嵐剛出現(xiàn)在樓梯轉(zhuǎn)角出的時候,白瑜就慌忙放開了她的手。
他們跟在夏嵐的身后走進了一個裝修別致的辦公室,夏嵐才露出慌亂的神色,她扶著林落琛的肩膀左右前后看了看,才說:“落落,你嚇死媽媽了,沒事兒就好?!?p> 林落琛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心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不上不下的,呼吸也不太順暢,她只好笑了笑,說:“不是我的事?!?p> “離然沒事?!毕膷蛊炔患按恼f。
林落?。骸?.....”
那條昏暗潮濕的巷子和唐茗無助的眼神像一根毒藤蔓,纏繞在心頭,難以呼吸,衍生出龐大清晰的痛苦,林落琛向前走了幾步,抓住夏嵐的手,她很害怕夏嵐會不答應她接下來的請求,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則,絕不會因為道德層面的東西纏住前進的步伐。
要不然,當時沈叔叔走的時候,她也不會只是將沈離然接過來,留下唐茗一個人。
林落琛這樣想著不禁覺得自己太過于矯情,畢竟母親做的并沒有錯。
“媽,唐茗出事了,她......”
林落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怎樣在白瑜和母親面前將強奸兩個字說的更加委婉一點。
“唐茗?”夏嵐怎么會不知道,這個叫唐茗的女孩子,之前林落琛帶傷回家的時候,她讓人去調(diào)查,那個躲在角落里抽煙的小女生站在一群流里流氣的小混混中間滿嘴臟話,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之前躲在沈岸身后怯怯的喊他夏阿姨的小女孩已經(jīng)變了。
從那以后,她沒有再計較此事,林落琛也從未跟她提起過,只是在看見林落琛一個人躲在洗手間里擦拭傷口的時候,心還是疼的厲害。
“她被三個男人”林落琛停頓了下,才說:“她失身了?!?p> 她抬起頭看向夏嵐,“報警吧,媽媽?!?p> 夏嵐掩飾著眼底的驚訝,片刻之后,抬手將林落琛額前的碎發(fā)別到耳后,說:“好,我一定會的,一定會的?!?p> 她的聲音平靜,但是林落琛還是看見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狠厲。
被沈岸捧在手心的姑娘,夏嵐也沒有因為她傷害林落琛而遷怒與她。
夏嵐心情復雜,林落琛因為唐茗受的種種傷害在她的腦袋里像走馬燈一樣一一閃過,唐茗小時怯弱的、天真的眸子都讓她難以平復心情。
于是,只好偏過頭去看向早就注意到的白瑜,禮貌的笑笑,問:“這位是?”
還沒等白瑜回答,林落琛就說:“像你喜歡爸爸一樣,我喜歡他?!?p> 白瑜驚得差點一個趔趄栽過去,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阿姨您好,我叫白瑜,是落落的同桌?!?p> 偌大的辦公室里瞬間升騰起難以言喻的氣氛。
沉默。
只見夏嵐嘴角微微上揚,說:“以后還請你多多包容落落的小脾氣?!?p> 白瑜:“......”
這已經(jīng)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他不知道說什么來形容現(xiàn)在的心情,只好一個勁兒的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