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難道不對嗎?看著蕭以和赤裸的眼神,白瑜感覺好像有一百個小蟲子在他的周邊正在努力的尋找縫隙和機會往里鉆,他開始變得無地自容,于是,拿過紙條在上面迅速寫下,為什么這么說?
沒什么,就是感覺而已。
白瑜看著上面的字,在心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來并不是自己表現(xiàn)得很明顯,意識到自己的心事并沒有被戳穿,白瑜的心里卻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一點點難過,側(cè)著身子,低聲對蕭以和說,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誒,好好的孩子,說話怎么有一種教導(dǎo)主任的味道。
表盤上的指針緩慢的移動著,教室里的氣氛越來越熱鬧,班長試圖想要讓教室里安靜下來,可是掙扎了幾次也就放棄了,放學(xué)的鈴聲剛響,所有的同學(xué)都作鳥獸散了,顧北晴看著教室里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一樣,驚訝的說,搞什么,又不是回不去了,這么浮躁。
蕭以和將桌面上的的書本一股腦塞進桌洞里,拎著空蕩蕩的書包,說,你們兩個快點啊,我先下去取車。
林落琛快速收拾好書包,看了看正在奮筆疾書的白瑜,問,白瑜,你還不回家嗎?
白瑜抬起頭笑了笑,說,我還有一道題,寫完再回去。
嗯,那好吧,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白瑜點頭示意,看著林落琛走出了教室,早已經(jīng)空蕩的樓道里,她們的腳步聲特別明顯,白瑜停筆聽著,直到聲音徹底消失不見,又繼續(xù)埋頭做著剩下的習(xí)題。
夏之銘趴在窗戶上,朝里面探望著,用力拍了拍白瑜的肩膀,說,白瑜,你搞快點,人都走完了。
嗯嗯。白瑜沒有抬頭,低聲答應(yīng)著,有條不紊的把書裝進桌洞里,拿起了旁邊的向日葵準備裝進書包里,卻被旁邊的夏之銘一把搶了過去,嗷嗷的叫著,白瑜,行啊你,快說,哪個姑娘送的。
白瑜看著夏之銘略微有些吃驚的表情,尷尬的笑了笑說,不是我的,是林落琛的。
我去,別嚇我,你們反過來了?夏之銘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一臉驚訝的看著白瑜。
白瑜苦笑一聲沒有說話,拎著書包關(guān)了燈走出了教室,攬上夏之銘的肩膀,嘆了口氣轉(zhuǎn)過頭盯著夏之銘,說,你覺得有可能嗎?
說得對,好像是不太可能,那這花是怎么回事。
我們今天晚上去彩排,回來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這束花了,正在糾結(jié)怎么辦的時候,我腦子一熱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guī)湍闾幚戆?,結(jié)果這花就到我手里了,就是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白瑜順手拿過夏之銘手里的花,無奈的笑了笑。
情敵的花你都收,不愧是你白瑜。
去死啊,夏之銘。白瑜笑著一拳打在夏之銘的肩膀上。
前面是幾班的,這都幾點了,還不走。門衛(wèi)大爺在對面的樓道里大聲喊著。
馬上走。夏之銘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拉著白瑜的手臂沖下了樓梯。
和晚自習(xí)之前的燈火通明不一樣,現(xiàn)在的西區(qū)校園只有幾盞太陽能的路燈還在執(zhí)著的發(fā)著光,暗淡下來的校園變得格外清冷,白瑜聳了聳肩,裹緊了身上的的校服,快速的向著門外走去。
我說,你真的要把這個拿回家去嗎?夏之銘扯了扯書包肩帶,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白瑜的側(cè)臉,說道。
不知道。
這個拿回家去,你媽媽會不會誤會啊,她對你的要求好像很嚴格。夏之銘臉上有了一些之前少有的擔憂的神情。
那我總不能扔這兒吧,扔遠一點。白瑜嫌棄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向日葵。
夏之銘怔怔地看著白瑜,說,這才對嘛,這種說話的語氣才適合你白瑜。
本來就人煙稀少的黎川街一到晚上就更加冷清了,白瑜和蕭以和站在校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實無所謂聊什么,只要能打發(fā)等車來的無聊時間就夠了。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之后,夏之銘爸爸的車就停在了校門口。
白瑜看著眼前的男人,沒想到都過去三年了,他還是一點都沒有變。一樣的和藹可親,喜歡和他開著一些小玩笑,再次見面的時候,也沒有問起自己家當時為什么不辭而別。白瑜羨慕的看著他,整潔的著裝,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難聞的煙酒味,這和他的爸爸白樺完全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白瑜笑著打招呼,叔叔好。
嗯嗯,好,看你們兩個穿的這么少,凍壞了吧,快上車,里面暖和。男人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順手打開了車門。
對啊,爸,你再來晚一點,我們就更加能夠感受到溫差的魅力了。夏之銘跳上了車,笑嘻嘻的說著。
這小子。
車子越來越靠近市區(qū),車窗外的霓虹燈也漸漸地多了起來,一盞接一盞的閃過去,路兩旁的樹在晚上也看不太清,只剩下很模糊的一大團,在外面一團一團的后退。車載音樂是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那課本里繽紛的書簽,刻畫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
手機在他的書包里頻繁的明明滅滅,未接電話一個又一個的在他的手機上積累,早已經(jīng)將手機靜音的白瑜并未發(fā)覺這一切,依舊出神地看著窗外。
安易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心中的怒火慢慢的積累,再團成一個個小球,等著爆發(fā)。她粗暴地按著手里的遙控器,頻繁地換臺,很明顯并沒有要看電視的意圖。看著墻上的掛鐘慢慢的指向十一點半,她又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熟練的解鎖找到手機聯(lián)系人里面的“年年”,按下了綠色的接通鍵。
電話的那頭被掐斷,安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慌亂的穿好鞋,隨手拿了件衣服便手忙腳亂的準備出去。剛找到的鑰匙隨著門鈴聲的響起又放回了原處,看著從門口進來的白瑜,安易一下子就紅了眼眶,緊緊的抱住白瑜,哽咽道,年年,你為什么不接電話啊,你知道媽媽有多擔心嗎?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白瑜失去了一切解釋的沖動,他想起被自己靜音的手機,心中充滿了懊悔,于是,伸出雙手,拍了拍媽媽的后背,說,對不起,媽媽,以后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