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周影桐伸手,嗯,真的看不見五指,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站在原地是最好的選擇,一會兒前方會出現(xiàn)光的,她一直盯著前方。
果然,不遠處的地面上出現(xiàn)了光斑,那個光斑急速擴大,成了一個大光圈,在她的腳尖處停下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握成了拳,腿不受控制地抖著,腳前是個深不見底的坑,確切地說,里面是滿是黑霧,看不清底,那一團黑霧旋轉(zhuǎn)著,像個怪物,至于邊緣的光圈,不過是誘使獵物的陷阱罷了。
她想后退幾步,那光圈又急速擴大,她腳下一空,掉了進去。傾斜感讓她的腿不停亂蹬著,仿若墜落深淵時最后的自救。
周影桐睜開了眼睛,放下了還停留在做夢狀態(tài)的腿。自從高考后,每晚都是這個夢。
此時,距自己兩米不到的窗簾已涉了亮色,天亮了,她從涼被窩里伸出白皙的手去拿床頭柜上媽媽的手機,打開屏幕,上面顯示著:2017年6月28日05:49。
呵,在高考前信誓旦旦地寫下“考完第一件事就是睡覺”的任務(wù),被生物鐘攪得一日都沒做到。
周影桐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裳,戴上已經(jīng)戴了三年的手表,繞過正在睡覺的媽媽,下了床,拿著拖鞋光腳進了有些暗的客廳。
這個家是租的,很小,一臥室一客廳,不過對于周影桐來說,正好兩個人住,她屬于單親家庭,法院將她判給了媽媽李南雁,至于周培那個爹,自五年前離婚后再沒見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和新老婆相親相愛。
周影桐洗漱完,打開臺燈,又從書包里拿出一本英語書讀著,三個月的假期,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看看書,及蝴蝶骨長的頭發(fā),偶然墜在書上,和英語單詞打鬧著。
當手表指向七點半時,周影桐背著雙肩包出門了,出門的那剎,嘴角開始勾起了弧度,老師講過,微笑是禮貌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
于是,在陽光下,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小姑娘:穿著一身黑色,個子一米六的樣子,皮膚很白,標準的瓜子臉,兩道黛眉下是一雙狐貍眼,鼻梁挺翹,只是嘴唇有些淡色,少了幾分精神氣。
周影桐推開攝影樓的玻璃門,小碎步跑到服務(wù)臺前,笑瞇瞇地,“小姐姐好呀?!?p> 姜紜看著面前趴在服務(wù)臺上的笑嘻嘻的小姑娘,抬起罪惡的爪子捏了捏小姑娘的臉,“誒喲,真嫩,你真的十六歲以上?高考完了?”
周影桐努力把自己的臉解放出來,“真的,今年十七歲,標準零零后,只是比同屆的大部隊小一歲而已。小姐姐,你今年幾歲還沒告訴我呢?!?p> 姜紜把服務(wù)臺一側(cè)的一大摞傳單報給周影桐,揮著手道:“女人的年齡,是秘密,去吧去吧,不告訴你。”
“好嘞。”
周影桐從背包里拿出黑色鴨舌帽帶上,抱著宣傳單出了攝影樓后,臉上的笑消失了,帽子下的表情,不容易被人看到。
六月底,正是炎熱的時候,亦是最易風(fēng)云來雨的時候,本來是烈陽鋪天地,卻沒想到云漸漸聚集了起來,將整片天空遮住,一道閃電劈開了天,下瞬就是一聲似要將心臟敲碎一般的震天雷隆隆傳來,大雨滂沱,街上的人都分紛亂地跑著,想避開這打人的雨。
但是,總有人是走著的,比如周影桐,周影桐把宣傳單放進書包里,就在人行道上慢悠悠的走著,感受著雨浸入身的涼意,還伸出右手接著一大滴一大滴的雨,那只手上有三個月牙形的傷疤,被雨敲打著,她向來喜歡這冷物件。但她頭頂?shù)镍喩嗝?,著實讓人羨慕。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將周影桐伸出的手牽住了,那人拉著她就是一個狂奔。
九貍狌
被世界溫柔以待,有些虛幻吶, 只是這一生遇到的千百萬人中,有那么一兩個,是真心拼盡全力愛與被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