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跪下?!”子塵一聲斷喝,直接是吼懵了木葦和守閣老人。但其實很大程度上,這兩人的震驚是因為子塵身后那紋身。外人可能確實認不清楚,但本就是木家族人的他們怎能認不出,那人影就是木家老祖本人!
木葦?shù)哪樕幥绮欢ǎ渤圆粶首訅m背上這紋身,到底是什么來歷,若真是如他所說,只怕半個月后的祭祀真的要出問題了。不過眼下當務之急,可不是想祭祀的事情,總歸要把子塵這事情的影響最小化才是。
木葦伸手拉住了顫顫巍巍就要下跪的守閣老人,沉聲說道:“你怎么就能證明,你背后的紋身不是你為了擺脫半個月后的祭祀,自己弄出來的呢?”
此時的守閣老人已經(jīng)是面色頗為難看,幾乎就要忍不住對著木葦破口大罵。這木家之內(nèi)誰人不知道老祖這畫的傳說?這木家又有誰不知道木彥商身上的血脈純度?
“木葦,你別以為你當了家主就能爬到老夫的頭上,論起輩分,就是你父親也得叫我一聲叔叔!我之所以留在這藏書閣,藏寶閣,也都是為了家族做的選擇。你之前主張祭祀,那確實能夠?qū)易逵欣?,更何況還是你自己的孩子,我管不了。但是現(xiàn)在,這是一個連老祖都認可的孩子,你還在這里再三阻撓?”
老人臉色通紅,顯然是氣得不輕。這倒是有些出乎子塵的意料了,木彥商可沒說過,這家族之內(nèi)還有替他著想的人啊。不過這是不是演戲,子塵也并不能確定,便是一言不發(fā)看著場中的兩人。
木葦看著臉紅脖子粗,極為憤慨的守閣老人,也是一陣頭痛。他哪里不知道守閣老人執(zhí)拗的脾氣,對于這種不能動手,還死腦筋的滾刀肉,木葦也是極為難辦。
不過難辦歸難辦,木葦他怎么說也是一家之主,還是木家這種豪門大族,總不能被一個區(qū)區(qū)長老就為難住。你要的不就是一個理字嗎?我給你個理不就完了。
“長老有所不知,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不知道嗎?”木葦幾乎是一瞬之間就是想出了說辭,“這孩子在這木家城的表現(xiàn)如何,想必你是有所耳聞的吧?花天酒地,紈绔行徑,他幾乎是都占了個遍。若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我也不會要用他祭祀。”
子塵心中暗罵一聲無恥,為什么木彥商要做出這幅姿態(tài),他心里沒數(shù)嗎?要不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控制在別人的手里,木彥商何必聽從木葦?shù)囊螅瑐窝b成一個木家城第一紈绔的樣子?不過子塵現(xiàn)在也不能直接指出,只得靜靜的看著木葦?shù)谋硌荨?p> 木葦臉上滿是痛心疾首的神色,倒是像極了一個心痛神傷的老父親。只是就憑這幾句就想騙到守閣老人,那也是比較困難的。木葦也深知這一點,不過這話也只是為了往下引入。
“咱們家族的老祖,那是何等的風姿卓絕,就說是當時最偉大的幾人之一,那也是絲毫不為過的,這你總該承認吧?就這樣以為雄才大略,風華絕代的人物,在一個時代統(tǒng)領(lǐng)風騷的人物,會看上一個紈绔子弟?有誰能夠比咱們老祖的血脈更為純凈呢?”
木葦這番話,可謂有理有據(jù),就連知曉所有事情內(nèi)幕的子塵都是忍不住想要給他來點掌聲。
子塵尚且如此,那守閣老人更是面上猶疑不定,忍不住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子塵,倘若真的是子塵作假,那么守閣老人對這個家族少年僅剩的同情便是消耗殆盡了。他說到底,算不上一個善良的人,只是對家族的傳承與壯大頗有執(zhí)念而已,不然也不會任由木葦祭祀,還幫助木葦監(jiān)視子塵。
見到自己一番話已經(jīng)起效的木葦,此刻便是乘勝追擊,再度開口說道:“何況木彥商沒有來過這藏寶閣與藏書閣嗎?我可是帶他來過的,當時怎么沒有反應?”
這回,守閣老人才算是不再對這木葦冷眼相對,緩緩后退了一步,竟是選擇了兩不相幫。這個選擇,如果正常來說,就和選擇了木葦無疑,你讓木彥商和木葦對峙,那怎么會有勝算?
所以,木葦?shù)哪康钠鋵嵰呀?jīng)是達到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處理掉這個麻煩,讓他乖乖的參加祭祀,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
“好了,商兒,你不要鬧了。為家族獻身,那是你的榮耀,也是我的榮耀,你母親知道也會開心的。你就不要再弄這一出惡作劇了,再鬧下去,可就沒有辦法收場了。到時候,我連參加祭祀的機會都不給你,總會有更合適的人出現(xiàn)的。你也知道到,木家肯定是等的起的?!?p> 木葦?shù)脑?,其實在子塵的耳朵里聽見的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你別鬧事,你媽媽還在我們的手里,如果你還要繼續(xù)用這個說事,我不介意直接殺了你。
子塵看著木葦那略帶上了一絲警告的面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木家家主,好一個木家家主!”那笑聲中絲毫不難聽出嘲諷的意味,顯得有些癲狂。
木葦眉頭一皺,手上已經(jīng)是暗暗掐起了內(nèi)力,只是,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發(fā)生了。
子塵突然止住狂笑,做出了悲壯的神情,這面色轉(zhuǎn)變之快幾乎讓人以為剛才狂笑那人不是這個少年。
“是,這畫的確是我做的手腳,這紋身也是我特意弄出來的。這一切都是我的謀劃,就是為了逃脫半個月后必死的命運,可是我做的有錯嗎?”子塵面露悲涼之色,低聲說道。
木葦看著子塵,面上卻是絲毫沒有放松,這小子太不對勁了,之前的木彥商可不是這樣的。這寥寥幾語,幾乎又是把局面翻了過來,雖然守閣老人依然不會幫助他,但是第一,順從了木葦?shù)哪緩┥?,沒有讓木葦再找到出手的理由;第二,想要活下去,幾乎是每一個人的愿景,在這個理由下,子塵所說的那些那些事情,好像也微不足道起來。
木葦?shù)谝淮斡X得,自己好像不認識這個自己的親生兒子了,到底是什么讓他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