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密林里靜悄悄的,除了斷斷續(xù)續(xù)的鳥鳴聲,還未完全張開的樹葉并不能完全擋住陽光。
而眼下柳清風正靠在一個大樹邊上大口喘氣,他輕功、內力皆不是那人的對手,如今能逃出來這么遠已經是萬分幸運了。只不過這并不代表著他脫離了危險,反而與生俱來的第六感時時在提醒他,莫名的危險就在附近。
“這算什么事......”
他面帶苦笑仰面看著斑駁的天空,他突然發(fā)現自己好像被卷入一場漩渦之中,而且自從他在落風湖被人救下之后,便已經身在這漩渦之中了。可是這些都不是他所畏懼的,一生縱馬江湖,不知道看見的、看不見的險境經歷了多少。
他只是有些不爽......
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實在是讓他惡心到了極致。
“你不是我的對手,何必再逃?”可是忽然一聲驚鳥鳴,一個墨綠色披風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接著他耳邊又響起了那個清冷的聲音。
“那總要試試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啊!”
柳清風背靠大樹癱坐在地上,接著抬頭便看到了那女捕快站在他背后的大樹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地上的他,他苦笑道:“況且我真不知道你所說何事,我手上并非血跡斑斑,也未曾去害那個捕快,你何必咄咄相逼呢?”
“此事我自然會查清楚,只不過眼下我要抓你回去,你若問心無愧,又何必逃呢?”
“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也有苦衷,與其苦苦相逼,不如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啊!況且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六扇門,肖嫻雨?!?p> 柳清風再說話的空擋里,耷拉在一旁的手不動聲色的偷偷扒拉地上的土。原本他想的很美好,先假意同意,然后乘機丟一把土迷了那女捕快漂亮的大眼睛,然后再逃出去。
可是他不知道咸安一日前下了一場大雨,而且眼下天氣還沒有完全轉暖,地上的土還沒有干透,他抓了幾把卻在手里捏了一個泥丸.......
“靠......”
柳清風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手里的土已經變成了泥丸,他仍舊帶著苦笑,可是心里卻是快要哭出聲了。這人要是倒霉啊,喝涼水都要塞牙。
“你手里是什么?”
“沒什么,天冷了,搓個泥丸玩......”
“賊人竟然想偷襲于我!?”
肖嫻雨在六扇門多年,行走江湖也有些光景了,自然也不是傻子,柳清風手上的把玩泥丸的動作被她看穿,略微一想便知道這人沒安好心。只見她氣的面若寒霜,接著一擺披風,點點銀光如星辰銀河,朝著柳清風而去。
“你且聽我說??!”
柳清風面色大變,這一招他曾經見過,是主修暗器的高手常用的一種手法,喚作飛瀑三千里,一瞬間發(fā)出三百根淬毒的銀針,瞬間斃命。而那些內力深厚暗器大家,一出手便是三千根,他當初有幸見識過暗器大家,一出手便是兩千九百九十九根,讓人防不勝防。。
可是那一次那個人卻輸了,因為他的對手是云白天......
而云白天手上有一個巨號的磁石......
雖說眼下這女捕快功力尚可,而且含恨出手,柳清風估摸這銀針沒有三百也有一百五十左右了,無論如何都不是眼下的他所能破招的。
“哎呀!”
柳清風全力一拍地,接著身子騰空而起,硬是躲過了那扎在樹干上的十多根銀針,接著他手腳并用,如同猿猴一般左右躲閃,上下跳動,卻也是傳來聲聲慘叫。
這女人不光漂亮至極,這下手也是狠毒一絕。
柳清風環(huán)繞著樹干上躥下跳沒一會,身上皆是銀光閃閃,再陽光之下甚至有些耀眼,可是他卻失去的活動的能力。那女捕快雖然不至于惡毒到再針上淬毒,但是卻涂滿了麻藥,柳清風猝不及防中招,眼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這惡徒,我看你還有什么手段!”
肖嫻雨慢慢走了過來,她居高臨下看著柳清風,接著秀手再柳清風身上摸了摸,除了五兩銀子別的什么都沒找到,她想了想了,接著手指在柳清風身上連點數下,封住了他的穴道。
“這繡花針上我可沒涂多少迷藥,只不過足以讓你失去活動能力?!毙褂昱牧伺氖郑又鴮⒘屣L扶正作好,看著面前這個灰頭土臉的男子。
柳清風現在是有苦說不出,這女捕快下手忒狠了點,他堪堪躲過那一百多根銀針,現在整個人如同刺猬一般,全身上下布滿了銀針。他感覺全身上下如螞蟻爬一樣,奇癢難忍痛不欲生。
關鍵是他現在被封住了穴道,有話不能說、有手不能抓,只能這么干挺著。
“什么人!”
突然,肖嫻雨豁然站起身子,接著一揮手一排飛刀朝著遠處樹林擲了過去,那五把飛刀依次沒入樹葉遮擋的暗處,驚起飛鳥陣陣。她將手收了回來,接著環(huán)顧四周,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柳清風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雖然被封了穴道卻還沒有封住心思,眼下銀針上的麻藥藥效慢慢過去,他終于勉強開口說話了:“唔(我)......活你嗦(和你說),噥人(那人)......咳咳......”
“閉嘴!”
肖嫻雨頭也不回的又撒了一把銀針,這些柳清風真心想幫她也幫不到了......
“現在我解開你雙腿穴道,你要跟著我走,此地不宜久留,你那些同黨不知何時會來救你?!?p> “不過我絕對會在他們得逞之前殺了你!”
“......”
肖嫻雨看周圍已經慢慢沒了動靜,那離林的鳥群也慢慢飛了回來,她心下稍安,接著轉身解開了柳清風雙腿的穴道,接著一把將他拉起,自己走在他身后。
柳清風無奈,現在肖嫻雨才是能說話的正主,而他就是她手中的提線木偶,她說走便走,她說停便停。但是如果要按原路返回,柳清風敢打保票,那一條路上絕對會有埋伏。
肖嫻雨同樣想的這一點,剛才她擲出的飛刀毫無建樹,甚至打草驚蛇,如今如果原路返回必然中招,況且現在她帶著柳清風這個犯人。
“不去咸安城了,我們走這邊,我們去柳州!”
肖嫻雨話說罷,接著推了一把柳清風,兩個人一前一后朝著樹林之外走去,可是兩個平時警惕性滿滿的高手,卻沒有發(fā)現那樹頂若隱若現的暗影。
柳州與吉州相臨近,如果兩個人步行或許要四五天才能走入柳州地界,肖嫻雨選擇了一條行人相對較多的官道,這點倒是超乎柳清風預料。
“我說你大可不必如此這般費勁,你解開我的穴道,一日之內必到正江城?!?p> 如今離柳清風被捕已經過去兩天了,這兩天二人披星戴月趕路,一路上風塵仆仆甚至連頓熱湯熱飯都不曾享受,如今早已踏上了柳州地界,離正江城卻是很近了。扎在柳清風身上的銀針早已經掉的七七八八,麻藥早已失了效果,終于能說話的他已經喋喋不休說了一路,雖然對方根本不想理他。
“我說認真的,你若是解開我的穴道,必然對你有所幫助......”
柳清風在一次苦笑著說道,他一邊說眼神飄忽不定,似是有心事一般。而這一切落在肖嫻雨眼中便成了心懷不軌,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是心上卻是放松了很多。
這一路上她時時刻刻小小心心,絲毫不敢大意,眼前這人有極大可能與自己一直追查那行蹤詭異的黑衣刺客有聯系,所以她一定要將這人活著帶回去。
這條路是通往正江城的官道,上面來來往往過往商人,趕車漢子很多,雖然比不上車水馬龍,但總歸比那鄉(xiāng)間小路多了些許人氣。肖嫻雨終于松了一口氣,接著她搓了一下手,嘴角不經意間浮起一絲笑容。
可有些時候事情總會超出預計,就在肖嫻雨放松警惕的時候,周圍那些走卒車夫眼神交互,突然從馬車上,擔子里取出漁網,朝著被他們悄無聲息圍在中央的柳清風、肖嫻雨二人丟去。
肖嫻雨大驚,可是畢竟是行走江湖多年經驗豐富,只見她不知道從何處摸出來一把飛刀,素手一揚朝著那即將落在頭上的漁網而去,接著腳下發(fā)力,一把拉住柳清風的衣領,一個旱地拔蔥,硬是被飛刀劃出口子的漁網之中脫身而去。
可是那些人見漁網竟然沒有攔下肖嫻雨,接著一手持刀劍朝著肖嫻雨攻來,一手從懷里逃出來不知名的粉末,朝著二人拋灑過來,肖嫻雨雖然及時屏住呼吸,但片刻便覺得頭暈腦脹。
肖嫻雨不敢托大,她一手拉住柳清風,絲毫不與黑衣人糾纏,一脫身便全力施展輕功朝著遠處逃走。她如今疲乏不堪,這些人也非等閑之輩,如果不快點逃走怕是要陰溝翻船。況且這些人不擇手段,連用藥這種方法都使得出來,肖嫻雨更是不愿意與其纏斗。
“你解開我的穴道,我有辦法!”
柳清風面色同樣不太好看,她沒有想到這些人如此膽大,敢在官道上動手截殺朝廷命官,就沖這一點他們株連九族都不過分??涩F在肖嫻雨這人油鹽不進,硬是不給他解開穴道,這下好了,兩個人又要逃亡了。
“閉嘴!”
肖嫻雨怒喝一聲,接著全身心朝著正江城的方向遁走,她不相信柳清風這個人,縱然他有很多辦法能夠擺脫險境,但她也不能為他解開穴道。
況且她現在覺得內力慢慢流失,頭暈目眩,此時能堅持下來,全憑她心中意念......
“快,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