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這該死的軍事才華
片刻之后,百里賊如期而至,他們圍著村子繞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三邊皆圍塞,不利攻入,便齊聚到主道村口。
一名身材魁梧,頭戴員外帽,內(nèi)穿皂衣,外搭一件長袍,腰間用一根草繩胡亂塞著把大刀的光頭站在隊伍之前,朝村子射來暴戾的眼神:“你們敢殺我百里寨的人,今天都得死!”
張煌言沉聲道:“王禿子,你欺壓百姓,作惡多端,我百華村鄉(xiāng)民絕不容許你再為非作歹!”
王禿子斜著眼道:“你是要殺我王大首領(lǐng)還是我的寨子?”
眾賊人哄然大笑。
一名嘍啰笑著指著村口道:“大當(dāng)家,你看看,他們想憑這點擺設(shè)就想阻止我們?nèi)氪?,這些人是沒睡醒還是傻了?”
另一人道:“若是在此立個城池我們倒是望而生畏,卻在這里弄幾個土壩擺幾件碎貨就想作為防守,也只有小兒能想出來?”
“哈哈,自古愚民出奇才!”
張煌言等人相互打量了一眼,臉上郁郁之色。
他們的目的是盡量阻止賊人入村。
如果殺幾個賊讓他們知難而退那再好不過,如果殺不了賊,能守住村子也可以了。
但要說干掉王禿子甚至整個百里寨,他們做夢都沒有想過。
鄉(xiāng)勇中又有人暗中責(zé)怪張云凡,賊人殺不了反而先受了頓恥笑。
張云凡說話了:“剛才逃回去的那個小賊沒有跟你們說嗎,我們手上有這個!”
張云凡拍了拍手上的火銃。
這件事那敗卒自然回去報了,王禿子微瞇起眼睛,打量張云凡:“火銃之物我隨闖王時也曾使過,此物運作繁瑣,還有炸膛之險,最熟練的好手也要十息才能放出一槍,在戰(zhàn)場上一槍之后往往就是廢物。槍手若是能占盡地利之便有足夠的人手倒是可行,你們幾件人槍想阻我五十眾,不覺得托大嗎?”
張云凡呵呵一笑:“懂得還挺多,行家?。】磥砦覀兪窃谧魉溃俊?p> 王禿子猛然大喝:“知道就好,放棄抵抗,出來受死!”
所有賊人一齊猛喝:“出來受死!”
“我說你們這些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站著是死,坐著是死,伸頭是死,縮頭也是死,左右都是死,那為什么還要投降,放手搏一搏不好嗎,萬一成功了呢?”
王禿子大怒,割斷腰間麻繩,舉起大刀:“狂妄小子,既然急于求死,那我成全你,兄弟們沖進(jìn)去,把這小子砍成肉泥!”
百里賊眾開始進(jìn)攻,他們并沒有把區(qū)區(qū)木楔陣放在眼里,因為木楔子的排列并不密集,人可以從容穿過而至于傷到腳底。
然而當(dāng)他們一窩蜂地沖來時卻發(fā)現(xiàn)由于人擠人過于密集,難免造成推搡,數(shù)人被木楔子劃傷。
當(dāng)然這傷口并不能阻止不了頑強的悍匪,在王禿子的喝斥下,眾人被迫稍稍放緩腳步。
張云凡將火銃安置在沙袋上,兩手平端,一眼閉起,一眼微瞇,手不顫心不跳,已然升級到老獵手的姿態(tài)。
其他四人也依樣畫葫蘆,將黑洞洞的銃口鎖定了某個目標(biāo)。
“預(yù)備,開火!”
轟轟轟五聲連響,兩響掛了空檔外,三響擊中目標(biāo)。
火藥彈的威力沒有正規(guī)子彈強大,只要不是命中要害不至于死,但是地上有該死的木楔,人倒上去就成了肉串子,哪還有命?
一天之內(nèi)前后五個嘍啰掛了,這讓王禿子很惱火,他在這塊地面稱王稱霸多時,何曾吃過這樣的虧?
現(xiàn)在對方的火銃已經(jīng)開過火了,再一輪還不得猴年馬月?
“小的們,記住那幾個拿火器的,等下剁碎了下酒!”
嘍啰們哈哈大笑:“當(dāng)家的是要清蒸還是紅燒?”
如果說剛才張云凡還沒開火,強匪們還有一絲忌憚,現(xiàn)在火藥已經(jīng)打空,他們都松了口氣,嘻嘻哈哈像過年趕集一樣趕過來,
有幾個甚至還把刀給收了,赤手空拳來搞擒拿。在他們看來如果到嘴的兩腳羊提前弄死了味道會變酸,一定要在起禍前把血放盡才有滋味。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強匪們堪堪前進(jìn)四五步時,第二輪槍聲又響了。
這一次四名強匪被木楔子插成了肉串串。
怎么可能?
震驚毫不意外地寫在每一人臉上。
也在這時,他們看清了這些火銃并不需要點火,五息之內(nèi)就可以完成一輪射擊。
王禿子這才意識自己的判斷有所失誤,內(nèi)心暴怒不已。
暴怒并不代表害怕或屈服,他王大當(dāng)家在整個百里山何曾丟過這樣的臉面?
五把人槍,五息的發(fā)射間距,怎么可能擋得了整個山寨雷霆一擊?
“小子們,別特娘地嘮嗑子了,給我殺,狠狠地剁碎他們!”
強匪們眼也不瞎,眼前的火器比他們記憶里的有所不同,當(dāng)即收斂輕態(tài),朝村子狠狠撲上去。
木楔子區(qū)域已經(jīng)走盡,前面就是一片坦途,還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們殺戮的腳步?
然而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看似平坦的地面并不平坦,當(dāng)他們穿著原始的草鞋甚至干脆赤腳踩前面的青石地面時,不是摔個人仰馬翻就是被不起眼的小尖釘小棱石扎了個腳穿。
在這個時機,五人開出了第三槍,擱倒數(shù)人。
三槍過后,他們的彈藥也告罄,對別人來說這火銃真成燒火棍了。
既便這樣的結(jié)果對鄉(xiāng)勇來說已經(jīng)是非常出色的成績單了。
雖然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要敗,能夠多殺十幾號賊人也知足了。
接下來是肉搏,每一人都做好了放手一搏同歸于盡的打算。
然這時候張云凡捂著肚子站起來:“哥幾個,今天早飯沒吃好,拉稀,再去茅房一下,你們頂著!”
在眾人怪異的眼神下,張云凡緊張跑開了。
打開軍火庫,有六點功勛。
事實上別人只開了三槍,張云凡開了五槍,熟練工能者多勞嘛。
估計其中有小頭目,故而有六點。
他用四點又兌了四桿火銃,二點換火藥彈。
當(dāng)他又背這么多槍出來,又把所有人看呆了。
現(xiàn)在可不是問十萬個為什么的時候,張云凡把火銃隨機分配出去,就連朱慈烺也拿了一桿。
拿他的話說,我是太子不是病婦,殺敵我也行!
昭仁公主替兄長打下手,壓火藥,玩得也很挺歡實。
這一次每人二發(fā)彈藥,開火方法也作改變,所有火銃手沿著大路一字排開,每一人銃口平舉,只射與自己平直方向的敵人,不得斜射,這樣可以避免強匪中某些人吃不到彈,而有些人重復(fù)中彈,減少浪費。
但張云凡本人不受限制,他想打就打哪,用以彌補槍法不準(zhǔn)者的缺陷。
他這么布置還另有目的,他必須盡量多殺敵,因為只有他親手干掉的敵人才能拿到功勛。
搞了半天村子都還沒進(jìn),自己人死了三成,對方又憑空添了四個火銃。
王禿子心里那個火??!
現(xiàn)在他有點后悔自己的魯莽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不能當(dāng)飯吃。
一排以逸待勞的火器手,守住狹小的隘口,又有足夠的距離段位,作為近戰(zhàn)者,不管是誰脖子后面都要發(fā)涼。
如果就此打住,退回老剿,還能保存實力,但身為地方一霸被一群卑微的賤民打敗,這要是傳出去還怎么混?下半輩子他王大當(dāng)家的臉還不得夾在褲襠里過活?
好在這片陷阱區(qū)快要過完了,只要眾賊一股作氣,必能沖垮他們。
火銃手一旦被靠身,那是真正的綿羊。
“給我沖殺,誰敢徘徊不前,我王大頭活劈了他!”
眾賊雙眼赤紅,不顧腳下磕磕碰碰,針頭錢腦,再次發(fā)出野獸般的吼叫。
張云凡兩眼微閉,不急不躁,等眾射手做好準(zhǔn)備后,再次發(fā)出齊射命令。
“預(yù)備,放!”
九聲槍響,七賊斃命,張云凡自己查漏補缺,把最靠前的幾人擊斃。
兩輪射擊后,百里匪還剩下二十來人,王禿子的心在滴血,但這時候他想再退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要一退就會把背交給對方。
而這時候距離火銃手還有十步之遙。
前面一片坦途,他賭對方最多再開一輪,到時就算已方活下來十人,也足于把這群可恨的賤民屠戮一空。
嘍啰死了沒事,身逢亂世,只要扯旗一呼就能召來一大把炮灰。
在張云凡指揮下兩輪開火后,大家又彈藥告急,這次張云凡只是側(cè)了下身,把手臂伸到褲襠下?lián)v弄了一下,又變出一大堆彈藥。
美其名曰,麻袋里的存貨。
大家也不多問,分?jǐn)傊竺咳巳w之多。
張云凡嘴角擰起:“最后一把了,大家打起精神,槍頭瞄準(zhǔn)點!那個死禿頭留給我,誰跟我搶我跟誰急,殿下也不行!”
換作平日,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該拉出去槍斃,但此時此刻鄉(xiāng)勇聽來無比振奮。
到了這一刻,他們已經(jīng)終于相信了張云凡的話,這伙魚肉鄉(xiāng)里的惡匪是可以殺死的。
張云凡一方的士氣在這一刻漲到了天花板。作為從小生于帝王家的朱慈烺太子,一直以少年老成四平八穩(wěn)的形象出現(xiàn),此時此刻他親自見證和參與了一個不可能成功的敗局變成可能,成就感爆棚,激動得他捋起了袖子,高挽發(fā)髻,還學(xué)張云凡那樣朝地上狠狠吐了口濃痰。
王禿子率領(lǐng)余眾向村子發(fā)起最后的沖鋒。
當(dāng)強匪踩入第三個區(qū)域時,張云凡一臂抬起。
唰唰唰!
大路上憑空冒出十多條繩索,半腿高度。
強匪們措手不及,人擠人撞,摔出了吃屎跌的新高度。
再次起身時個個鼻青臉腫,不分東南西北,火銃手連續(xù)收割,剛剛好全部報銷!
“你們這些賤民,好卑鄙的手段,我就是化成厲鬼也不放過你們!”王禿子發(fā)出凄厲的吼聲。
張一聽,樂了:“被你害死的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照這么說,你還不得被厲鬼們纏死,你忙得過來嗎?行了,閻王爺下了請貼,你就安心地去吧!”
轟!
王禿子仰面八叉倒下,還擺了個大大的pose,仿佛在表達(dá)某種述求。
張云凡自己也沒想到,這伙看似不可一世的土匪惡霸就這么輕松地KO了,連第二梯隊都沒用上,看來行軍打仗并不難嘛。
我這該死的軍事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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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fēng)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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