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普賢女深吸一口氣……
“使者乃修道之人?”
她的語氣明顯已經(jīng)帶著一絲的敬畏。
這也很正常,這年頭都信這個,看看這析津城里遍地寺廟就知道了,雖然契丹貴族以信佛為主,但道士在這里也很有市場,天長觀等道觀也很興盛,與憫忠寺這些佛教廟宇一樣等級。
“修道談不上,只是蒙仙師教了些防身手段,另外賜了幾件法寶而已!”
王躍大言不慚地說道。
“賜座!”
蕭普賢女立刻說道。
侍女趕緊給王躍搬了個凳子,而且還是在蕭普賢女的桌旁,同樣也把茶給他奉上,王躍坦然地坐下。
倒是蕭塔不煙在一旁懵逼地看著他。
“使者所言的確也有些道理,但宋遼本為兄弟,如今大遼危急之時,南朝卻乘人之危,意圖謀奪我大遼土地,這終究令人義憤難平,我大遼的確已經(jīng)今非昔比,但也不能任人欺凌?!?p> 蕭普賢女緩緩說道。
“娘娘,既然如此咱們就敞明了說,如何你們才肯歸順?”
王躍說道。
蕭普賢女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娘娘,我可以明說,我也算童太師親信了,只要你們開出條件,我立刻帶回去給童太師定奪,而童太師要的很簡單,只要你們歸順就行,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p> 王躍說道。
“只稱藩?!?p> 蕭普賢女說道。
“這恐怕不行,而且對你們也不利。
娘娘應(yīng)該很明白,你們的敵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女真只是還沒徹底解決北方,盡管他們已經(jīng)拿下西京,但各地抵抗仍然還未結(jié)束,而且尚有韓慶民孤軍在宜州。一旦他們徹底控制北方,那么第一個就是大舉南下,那時候娘娘覺得,沒有大宋的支援,你們能守住居庸關(guān)?
可若只是稱藩,大宋何必出兵幫你們?
要知道一旦大宋出兵與你們共同抵御女真,那么女真必然會以此為借口進(jìn)攻雁門關(guān)。
大宋將代你們面對女真兵鋒。
但若不是單純稱藩,而是大宋封貴主為燕王,并以燕王鎮(zhèn)守析津,以耶律大石等人各為節(jié)度使統(tǒng)領(lǐng)你們的軍隊,以李處溫等文臣為各府州官員,另外大宋設(shè)立一宣撫使,從此你們的糧餉皆由大宋供應(yīng)。另外再調(diào)幾支軍隊北上與你們一同守衛(wèi)居庸關(guān)等關(guān)口,甚至大宋出錢糧民夫,在居庸關(guān)等關(guān)口重新修筑更堅固的城堡,這樣就差不多足以保住析津。
說到底真正想把你們滅族的是女真而不是大宋。”
王躍說道。
這是他的真正目標(biāo)。
宋遼合力頂住燕山防線。
女真肯定會南下的,無論有沒有借口都會的,他們與大宋結(jié)盟的目的只是因為還沒解決遼國,只要解決了遼國,傻子才不會南下呢!
童貫也明白這一點。
他北伐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榮耀,還是為了搶在女真解決遼國前把防御線推進(jìn)到燕山,他一個帶兵二十年的老狐貍,還不至于那么沒腦子,誰都知道連遼國都被滅了的女真,肯定不是宋軍能夠抵擋,唯一的希望就是搶先奪回燕山線然后憑險固守。
這樣連同后面的水長城就可以獲得兩道國防線。
一旦收降北遼這些人,就可以利用他們當(dāng)炮灰,他們戰(zhàn)斗力超過宋軍,但他們沒有糧食,而大宋有,同樣也有暢通的運輸線,大宋的錢糧加他們的戰(zhàn)斗力再加上源源不斷的宋軍支援,就有希望守住燕山線。只要能在這條線上與女真持續(xù)對峙下去,大宋用財力耗也能耗出和平來,這種情況類似于明末,但大宋的財力卻是崇禎沒法比的。
所以成功還是有希望的。
當(dāng)然,前提是雁門關(guān)這條線同樣也能守住。
但是……
那是肯定守不住的。
不過這與王躍無關(guān),王躍要的就是這塊地方守住,因為接下來他會在這塊地方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遼西將門誰不會做呀!
“不行,我們只接受稱藩,降號為遼王,使者就以此回復(fù)童太師,至于女真南犯之時……”
蕭普賢女頓了一下。
“南朝若不肯幫我們,那我們就投降女真好了?!?p> 她冷笑著說道。
“娘娘,您為何如此固執(zhí)?”
王躍無奈的說道。
“因為你們無法打敗我們,我們有資格要我們想要的。”
蕭普賢女頗有些傲然地說道。
“好吧,那我這就動身南下,向童太師轉(zhuǎn)達(dá)娘娘的意思,不過娘娘還需要給我一件信物,否則就算童太師相信我,朝廷那些文官還不信呢!或者娘娘可以派遣一個使者同行?!?p> 王躍說道。
“使者就不必了,此事先保密,至于信物……”
蕭普賢女想了想,然后對侍女說了幾句,后者趕緊離開,很快捧著一條裝在木盒里的,很華麗的腰帶回來,在蕭普賢女示意下捧給了王躍。
“這是童貫上次來時候,送給陛下的,你拿回去他自然認(rèn)得?!?p> 蕭普賢女說道。
王躍趕緊接過收起來。
“那鄙人就告辭了!”
他隨即說道。
“有勞使者!”
蕭普賢女說道。
王躍起身告退,蕭塔不煙上前領(lǐng)著他離開,后面蕭普賢女靜靜地看著他們,緊接著一個被人攙扶的老邁身影,從旁邊一處房門走出……
離開瑤池殿的王躍,和蕭塔不煙一同返回城內(nèi),后者一路上沒再理他,就跟他這個人不存在一樣,而回到凈垢寺之后,也很干脆地帶著她的那些士兵離開,甚至都沒再回頭看他一眼,昂著頭仿佛一只小鬣蜥,傲嬌地就差兩個鼻孔對著天空了。
“你對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事情?”
馬擴好奇地問道。
很顯然他以為這倆半夜溜出去做些孤男寡女的事情去了,雖然在凈垢寺里面也可以,但萬一這倆興趣就是別致呢。
“不要胡說,我們之間是清白的?!?p> 王躍說道。
話說此刻的他也有些遺憾。
要說這個女人還是頗為符合他審美的,不過……
大局當(dāng)前,哪有時間扯這些亂七八糟,再說要是雙方真談不攏,那就是敵對關(guān)系了,這就有些復(fù)雜了,話說這種愛恨情仇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王躍隨即把剛剛見過蕭普賢女的事情告訴馬擴。
馬擴對這個結(jié)果倒是很平靜,實際上想想就知道人家不可能輕易投降,但既然開價就好辦了,接下來無非就是討價還價而已,不過馬擴還得繼續(xù)留在析津城內(nèi),畢竟蕭普賢女說此事要保密,所以馬擴這個正使還得繼續(xù)和遼國那些官員們糾纏下去。
這個是必須的。
再說他是正使,王躍無論做什么功勞他都有份的。
緊接著王躍就帶著他那根六根清凈杵離開了析津,不過因為要保密,所以他不能走大路,而是直接出城南下。
剩下就是在華北平原上縱馬狂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