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亨利八世問起希爾德公爵的鳶盾軍團,下面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后還是由軍務大臣塞西爾親王出聲道:
“希爾德公爵的鳶盾軍團與斯帕隆王國的暴熊軍團在魏瑪走廊打得……嗯,互有勝負……”
一提到卡佩·希爾德公爵,眾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奇怪。因為這位黃金鳶盾家族的圣騎士,實在是個奇葩……雖然他的個人武力毋庸置疑,在整個東部大陸都沒有幾人能與之匹敵,但其軍事指揮能力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好在他的老對手,斯帕隆王國黃金暴熊家族的圣騎士——科里·諾曼公爵,也是個武力上的神人,軍事上的白癡……
他們兩人還真算是棋逢對手,在帝國南部的魏瑪走廊纏斗了幾十年,實在是說不清,到底誰更差一點……
盡管兩國都派遣了眾多的軍事指揮人才到他們身邊作參謀,但依然阻止不了兩位圣騎士各種騷操作頻出。甚至有人認為,就是把這兩個軍團的統(tǒng)帥換成兩條狗,都會比這兩人打得好……當然,這話從來沒有人敢當眾說出來過。
亨利八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前額,對這位希爾德公爵確實有些無奈。他現(xiàn)在也不太敢從鳶盾軍團抽調(diào)人馬,生怕打破了這個微妙的平衡,導致帝國南部戰(zhàn)區(qū)的崩潰。
想了半晌后,他突然出聲問道:“索林呢?不是讓他也來參加會議的么?他人呢?”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廳中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
良久后,還是二皇子卡洛斯忿忿不平地說道:“漢默公爵大人怕是有十多年都沒踏進蒙特伊城一步了吧?!?p> “他想干什么?!”亨利八世突然提高了聲調(diào),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病態(tài)的殷紅,眼睛里閃爍著危險的兇光,聲音中滲出徹骨的寒意,“莫非他還真想自立一個矮人王國嗎!”
眾人心中頓時一凜,這種話雖然外面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傳,但還是第一次從皇帝陛下的口中親自說出來,可見陛下已經(jīng)忍了這位矮人公爵許久了。
一時間,沒人敢接話。
“塞西爾,你親自去一趟莫瑞根。當面問問索林·漢默,他們蠻錘矮人到底還是不是薩利安帝國的子民?如果是,那就讓他從戰(zhàn)錘軍團中抽調(diào)五萬人手,前去支援羅茲!”
塞西爾親王朝著亨利八世微微躬身,應道:“是?!?p> “告訴他,我們不要火槍手!”二皇子卡洛斯還特地補充了一句。他見自己期盼已久的三十萬大軍已經(jīng)漸漸成型,心中抑制不住的興奮起來。
塞西爾親王麻木地點了點頭,心中哀嘆:
這次支援羅茲王國的軍事行動,幾乎是將帝國各個戰(zhàn)略軍團的儲備軍力全部抽空,一旦發(fā)生突發(fā)事變,或是羅茲會戰(zhàn)進行得不順利……軍務部哪里還有周旋的余地?
但是,他依然沒有出聲反對。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這位隨著年齡的增加越來越剛愎自用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聽得進反對意見的。
不過,另外一個人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出聲問道:“陛下,三十萬大軍的軍費,財務部實在是很有些困難?。 ?p> 亨利八世還沒說話,就聽見二皇子卡洛斯惡狠狠地盯著財務大臣加利文侯爵,怒道:“什么困難?這是命令,軍費必須在一個月之內(nèi)籌集完畢,否則,延誤了戰(zhàn)機,你負得起責任嗎!”
加利文侯爵嘴唇發(fā)灰,額頭上冷汗直冒,顫聲道:“殿下,不是我不肯撥款……只是,現(xiàn)在帝國的財政支出確實異常困難。上次前往塔倫半島的帝國遠征軍陣亡將士的撫恤金還沒全部發(fā)下去呢,這對軍隊的士氣影響很大……”
亨利八世直接打斷了加利文侯爵的話,淡淡地說道:“財務部必須準備充足的資金,保證大軍按時出征,這個是不容商量的。”
聽了亨利八世的話,加利文侯爵只覺得從頭涼到腳,他雙拳緊握,恨不得立刻辭職不干了。
但是,他不敢。
因為他知道,加利文家族可不是黃金血脈,甚至連白銀血脈都不是,他們家族祖上最高也只出過一位青銅騎士。所以,一旦丟了財務大臣的職位,他們家族的侯爵爵位是絕對保不住的。他奮斗了一輩子的東西,怎么舍得就這樣拋棄。
咬了咬牙,他深吸一口氣,說道:“陛下,我有個建議??刹豢梢宰屃_茲王國承擔一部分的軍費?畢竟,我們的軍隊是前去支援他們的?!?p> 亨利八世眼睛一瞇,半晌沒說話。
向?qū)賴鴶偱绍娰M,這可不是一件輕率地事情。
因為,根據(jù)薩利安帝國與羅茲王國簽訂的協(xié)議,帝國有義務保證羅茲王國的領土和主權完整,不受他國的侵害,而羅茲王國則每年都會拿出一定比例的稅收上貢帝國。但協(xié)議中并沒有額外分攤軍費的條款,若是此時提出這種無禮要求,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誰也不敢預料。
羅茲王國會不會直接倒向卡特蘭王國?
議事廳中頓時一片寂靜,只有各人輕重不一的呼吸聲。
亨利八世面無表情地盯著加利文侯爵,斷然拒絕道:“不行!簽訂好的協(xié)議必須嚴格執(zhí)行,否則,我們薩利安帝國與那些海盜還有什么分別!”
加利文侯爵的臉色瞬間灰暗下來,但亨利八世淡淡的聲音卻又響起:“不過,為了確保軍費能夠順利支出,我決定將帝國的農(nóng)業(yè)稅再提高兩個百分點?!?p> “不行啊,陛下!絕對不行!”沖動之下加利文侯爵頓時失聲叫道。
亨利八世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冷冷地問道:“為什么不行?”
加利文侯爵渾身發(fā)抖,完全不敢去看亨利八世的眼睛,他低頭結結巴巴地說道:“陛下,從去年年初到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提過三次稅率了!農(nóng)民們的生活早就已經(jīng)非常艱難,若是再提高農(nóng)業(yè)稅,我擔心……”
亨利八世陰冷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怕他們會反叛?”
加利文侯爵硬著頭皮道:“是的?!?p> “其他人怎么看?都說說你們的意見?!焙嗬耸滥抗饫淅涞貟咭曇蝗?,問道。
“中央軍團可以擴編嘛?!倍首涌逅购啦辉谝獾卣f道,“若是那些賤民膽敢叛亂,直接出兵鎮(zhèn)壓不就好了?!?p> 亨利八世這才欣慰地點點頭,稱贊道:“這才對嘛,薩利安帝國什么時候連一幫賤民都擺平不了了?塞西爾,中央軍團再擴編二十萬,軍費,嗯……就將商業(yè)稅也提高兩個百分點吧?!?p> “是。”塞西爾親王面無表情地應道。
此時的加利文侯爵已經(jīng)完全絕望了,他麻木地垂下頭去,不再言語,腦中一片空白。
許久之后,一陣刺骨的寒風刮了進來,加利文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議事廳內(nèi)不知何時竟只剩他一人了。
原來在他發(fā)愣的這段時間,會議早就結束了。
他慢騰騰地站起身來,目光空洞地看著地面,佝僂著身子向外走去。
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在寂靜的議事廳內(nèi)不斷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