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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臘月傾世寒

五四章 驚蛇

那年臘月傾世寒 百里兮枝 3023 2020-04-30 01:00:00

  文禾那斷斷續(xù)續(xù),顛三倒四的說法,御羌理了一會兒才理清楚。

  事情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文禾的父母,是河神娘娘的信徒。所以小文禾自小雖然沒有去過河神廟,但是也是被父母身上帶著的味道日夜影響的。

  但是自從她病了,偷吃了甜甜草之后,便發(fā)生了奇怪的事情,她能夠聞到父母身上那白煙的味道竟然是臭的。

  病重中的文禾被父母悄悄的帶到河神廟,但是她實在是受不了那白煙的味道,便悄悄地躲了開去。

  但是小小的她正好看到了那白煙的制造者使者大人,正在制作什么東西。大大的爐子里,沒放進去一樣東西,便會變一種味道,直到所有的東西都放進去,變成了和外面一樣的臭味。

  文禾害怕的捂住鼻子,可是這小小的動作,竟然被使者大人發(fā)現(xiàn)了。

  于是文禾和她的父母便被抓了起來,外面的信徒認為她的父母沒有經(jīng)過使者大人的同意,便帶她進來,是違背了對河神娘娘的忠誠。

  因此她的父母被逐出河神廟。

  后來,她的父母就開始變了,變的暴躁,開始埋怨文禾。甚至開始打人。原本的幸福之家,就這樣開始破裂。

  后來又一次,使者到她家來,她因為害怕和爹娘見面,所以一早就悄悄地躲在外面,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但是等到使者走后她回去,發(fā)現(xiàn)爹娘都很奇怪。

  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呆呆的,臉色也不太對。

  文禾覺得很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是為什么。心里還是有點害怕挨打,所以沒敢上前。

  然后,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那使者,便跟了上去,結(jié)果見到他去了好多人家里。

  結(jié)果,那天夜里就不知怎么的發(fā)大水了,水是突然間漲起來的,很快就淹了房子,爹娘這時候仿佛是突然清醒了過來,找了一個大盆,讓她緊緊地抱著。

  然后兩個人漸漸失去了力量,沉入了水底。

  后來水退去,許多人都活了下來,也有許多人都死了。那些死了的人,有很多是使者去過的人家。

  所以文禾一直認為,是使者害死了他們。

  而且,據(jù)她所說,她在水災之后,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使者,河神廟也沒有人去了。里面也被水沖的亂糟糟的。

  但是有一天,它突然就恢復了往日的繁榮,又有人去祭拜了,里面又添了許多新的信徒,在里面朝拜,接受賜福。

  文禾說,有一些鄰居,她之前并沒有見他們?nèi)ズ由衲锬锬抢镔n福,但是這一次卻都去了。

  所以按照她的猜測,這便是召回的意思。

  他們平日里早就被這河神娘娘賜福的白煙所影響,現(xiàn)在收到河神娘娘的召喚,所以成了新一任的信徒。

  那使者又出現(xiàn)了,但是感覺和之前有了些不一樣了,看著不像是一個人,但是她感覺就是一個人。雖然變了樣子。

  “所以說,使者從來就只有一個人。既然你活了一百多年,那么他可能比你活的更久?或者說,他就是河神娘娘本人。”御羌瞇著眼睛,沉聲說。

  文禾猶豫了一下,點頭。

  “你說他就是河神娘娘,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是那賜福的白煙就是他制作的。而且,雖然每次他失蹤后在出現(xiàn)都不是同一副模樣,但是我感覺到他們就是一個人?!?p>  這時悄悄走開了一會兒的三石回來了,遠遠地沖著御羌點頭。表示他確實去聞到了臭味。

  那種味道,一言難盡,仿佛是腐爛的尸體的味道,但又沒有腥味。就是讓人很不舒服。

  但是他還記得,第一次聞到白煙的時候,是感覺神清氣爽的。只是一根草,這個變化也太大了。

  證實了文禾的言論,御羌的表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思普就是河神娘娘,什么使者的身份,只是一個掩飾。而他為什么要不停地征集信徒,很可能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發(fā)一次大水,消失一段時間有關(guān)?”仲涵曦也聽明白了御羌的敘述,慢慢的從里面剝離出來她的疑點。

  御羌點頭,確實,現(xiàn)在最有疑慮的地方就是思普為什么要沒隔一段時間消失,消失之后又要換一個人的身份。

  還有他常年累月的召喚信徒做什么呢?

  兩個人對視一眼,仲涵曦立刻想到,城中的流言或許不是假的,也許并不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

  那么既然有人猜到了,思普即將準備新一次的身份更換,那么現(xiàn)在應該便是他準備的時間了。

  比如,像之前文禾說的,去見那些忠實的信徒。

  當下,兩人便決定分頭行動。

  “我這邊會派人去盯著思普,你盯緊河神廟那邊,有什么情況,我們及時核對?!庇颊f道。

  仲涵曦皺了下眉,她下意識的不想再去河神廟了。但是想著思普那怪異的情況,她覺得還是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好,而且她的直覺告訴她,思普已經(jīng)記住她了。

  “好,河神廟我會和初七過去盯著。那個思普我覺得并非凡人,你要小心?!敝俸囟诹艘环?,只要是擔心御羌心急之下,就沖動了。

  御羌笑了笑,對著關(guān)心很是高興。

  當下兩人便分開了。

  仲涵曦和初七兩人簡單的喬裝了一下,在河神廟不遠處,找了個小攤子坐下來喝茶。

  今日進出的人較少,仲涵曦想了一下,這里來往的人還是挺多的,她現(xiàn)在隔得如此之遠,都還隱隱的能夠聞到那股惡臭。更別說這身邊來往的人,凡是進過河神廟的,都有一股若隱若無的臭味。

  然后招手示意初七,小聲的吩咐的幾句,初七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喬裝過后的御羌便趕了過來,坐在仲涵曦旁邊。

  “你的想法太冒險了。這樣會打草驚蛇的?!?p>  御羌小聲的說道。

  “現(xiàn)在太安靜了,若是能將這蛇給驚起來,說不定還能找出什么馬腳呢?!敝俸匾馕渡铋L的說道。

  御羌一手敲著桌子,仔細的考慮了一下。

  “剛才三石傳回來的消息,思普卻是去了不少信徒家中。而且很有分寸,每個地方,只選幾戶人家。他也找人上門去探過了,那些人都看起來只剩下一口氣了?!?p>  仲涵曦驚訝,“怎么會這樣?他是怎么做到的?”

  御羌搖頭,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有什么東西能夠抽走別人的生機?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這樣吧,先按照你的想法,咱們先試探一下?!?p>  剛才仲涵曦想到的便是,既然這里來往的人這么多,只有他們幾個人聞著這臭味,不如找?guī)讉€人一起來聞。

  受苦的人多了,那么矛盾也就起來了,那河神娘娘還能藏得住嗎?難道不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于是,這間茶棚悄無聲息的換了主人,而這里的茶水,也一下子從有些苦澀,變成了味道甘甜。

  因為便宜,所以路過歇腳的人還挺多的。

  也果然不出所料,不一會兒,便有人抱怨,這附近臭臭的。然后有人開始互相埋怨了。

  一時間弄出不小動靜。

  仲涵曦小心的控制著情況,可不能一下子全部爆炸了,還是得循序漸進才好。

  至于這甜甜草,御羌早就找人查清楚了,這確實是一種毒草,但是和特殊的東西混合之后,便會失去毒性。

  之前那些大夫也不敢相信,竟然有這么神奇的事情,但是在事實面前,誰也不敢多說。

  而且,這里用的的甜甜草都是經(jīng)過特制的,毒性已經(jīng)弱了許多。不在致命。

  在加上不遠處的河神廟里源源不斷的飄出的白煙,想要中毒而亡,都不太可能。

  所以這件事情,進行的也還是很順利的。

  這里的動靜,對雖然不大,但是也是足以驚動河神廟里面的人的。畢竟一下子好多人說這里很臭。

  他們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人和其他的信徒不一樣,似乎比其他人更清醒一點。

  御羌一個眼神,可以救有人跟在他身后。

  “看來,我們要釣的魚,已經(jīng)開始動了。”御羌淺笑著說,仲涵曦附和,只要有人動了,那么總能窺見其中一隅的。

  某個村莊,思普剛剛從里面走出來,那河神廟來的男子,便匆匆的趕了上來。

  “大人,不好了?!?p>  思普就地站住,手杖頓在地上。

  “何事驚慌?”那蒙著白布條的眼睛,似乎很不悅?!岸ⅰ敝侨?。似乎是在怪他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他的行事。

  那人微微顫了一下,“大人,今日在河神廟前,突然有些人鬧事,非說廟里太臭。差點鬧起來了。”

  “嗯?”思普疑惑,“可知緣由?”

  那然搖頭,“不知,就是突然鬧起來的。”

  思普沉默了一瞬,“今日先不去后面了,回去看看?!?p>  “可是……”身旁有一男子下意識的想要反駁,思普淡淡的回頭看了一眼。那連眼神都看不到的“眼神”,卻讓身旁的男子一下子氣勢低了。

  “是?!?p>  站在河神廟門前,思普靜靜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而后一步一步的向著茶攤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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