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漸漸入秋了,廖錦文也只是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就干脆利落地把廖德言挪到了臥室里,細心地幫他掖好了被子,滿臉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廖德言這幾個月來一直不眠不休地忙著紀風的業(yè)務,瘦了好多斤了,臉上也是一點肉都沒有了。廖錦文想起自家夫人很喜歡在兒子睡著的時候捏捏他有肉的小臉,只是恐怕以后再也沒機會了。
廖錦文嘆了口氣,剛打算出去給兒子做飯,就聽見兒子聲音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你為什么要拒絕我?”
聲音極低沉,帶有濃濃的幽怨味,讓廖錦文忍不住停下了步伐,坐到床邊去看他。
廖德言此時皺著眉頭,一看就知道睡得很不安穩(wěn)。
“阿言?阿言?”廖錦文輕輕喚了兩聲后發(fā)現(xiàn)沒反應,干脆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這招果然有效,廖德言緊繃的神色頓時就舒展開來。
“你乖乖睡著,爸爸給你做飯去?!绷五\文很是那么回事地叮囑好了之后,便離開了臥室。
廖德言在夢中夢到自己被夏小昭拒絕了,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冷酷無情,冷冷地甩下一句“對不起,我們只能是朋友”后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一個人站在黑暗中不知所措,無論怎么苦苦哀求,都不能挽回她……
為什么,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還是說夏小昭的心里只有一個楊宇涵?!
楊宇涵!你不就是一個奪人眼球的家伙嗎?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憑什么能被小昭看上?
越想越氣,忍不住就狠狠地跺腳,然后直接一腳踩空,整個身子都陷了下去,再然后地面就坍塌了,他直接掉入了深淵之中。
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山洞里,有水聲從洞里傳來,聽著十分滲人。
這個山洞……好像不是第一次夢到了……
廖德言在很小的時候也夢到過類似的場景,只不過因為那時實在是太小了,夢的內容是一點都記不住了,只有影像的片段還殘留在腦海里。
他好奇地四處打量著,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小時候的模樣,當場就被嚇到了,看著水潭里小小的自己發(fā)呆。偏偏著個時候傳來了腳步聲,他驚悚地回頭,就看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朋友站在他面前。
小廖德言奶聲奶氣地問道:“你是誰呀?怎么出現(xiàn)在了這里?”
那個孩子雙手叉腰,十分不屑地說道:“你別和我裝糊涂!你連天王老子都不認識了嗎?”
小廖德言當場懵逼,又看了看水潭,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古裝。
等等!他可是一個現(xiàn)代人?。槭裁磿舻阶约涸诠糯??而且還變得這么???
這個夢也太天馬行空了吧……
不過來都來了,還不如好好玩一下,反正醒來后也不會有人知道自己在夢里搞了一次穿越,玩了一次cosplay。
這么想著,小廖德言頓時開始進入思考狀態(tài)。
他說自己是天王老子,那么也就是說,他是一個皇上咯?
不奇怪不奇怪,歷史上的小皇帝還少嗎?
當下就清了清嗓子,來了一句:“小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說著就要跪下來,被那小朋友一腳踹開了。
反正是夢,不會痛的。
小廖德言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道:“你干嘛?你不是天王老子嗎?那你就是皇上啊,我這么做有什么不對的嗎?”
“你!你到底怎么了?我們是朋友??!你干嘛要對我這樣?”
“朋、朋友?”小廖德言滿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小男孩,發(fā)現(xiàn)他眼中居然蓄滿了淚珠。
哎呀!不要哭不要哭……
剛想安慰一下,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阿言……阿言……”
躺在床上的廖德言睜開了眼睛,頭一撇,就看到自己的父親站在床邊,滿臉微笑地看著自己。
“爸……爸爸?”
“醒啦?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飯?你看外面天都黑了?!?p> 廖德言朝窗外看去,果然,一片燈火通明,霓虹燈閃爍。
父親的關懷總是讓他覺得溫暖,點了點頭道:“爸爸,我餓了?!彼呀浐镁脹]和家人在一起了,現(xiàn)在看到父親的臉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顯然,廖錦文的出現(xiàn)讓廖德言把剛剛的夢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和父親享受了豐盛的晚餐,嘗到了親爹料理,之后父子倆又一起酣暢淋漓地下了幾盤起,之后又湊到一起談談紀風的事。
天色越來越晚了,廖德言睡了一覺后感覺沒什么,倒是廖錦文,因為上了年紀有些嗜睡,而且一下午又和兒子玩得這么痛快,已經有點昏昏沉沉力不從心了。
廖德言貼心地給廖錦文捶背,聲音輕輕道:“爸爸,困了嗎?睡覺去吧。”
廖錦文點了點頭:“兒子,你也早點睡吧?!北懵朴频貜纳嘲l(fā)上起來,一步一步地上樓梯朝自己的臥室去睡覺了。
看著父親日漸佝僂的背影,廖德言心中很不是滋味。
有多久沒陪伴他們了?幾個月?幾年?
自從畢業(yè)后,每次見面幾乎都是他們主動來找自己的,而他因為工作上的事又不能陪伴他們,只能任由他們放下送來的飯兀自離開。為了方便,只要條件允許,他便會睡在辦公室里,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剛剛他和父親的相處模式倒有點不像是親人該有的,而是朋友。
這時,便又想起了夢里的那個眼中含淚的小男孩,不由得覺得一陣奇怪,真是的,不就是開玩笑地向你行個禮嗎,你非但不高興反而還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么欺負你了呢!
想想就覺得好笑。
然而,隨即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了夏小昭的臉。
小昭……你當真不肯接受我?你真的只是把我當朋友?
也是,你從來不像其她女生那樣抓著機會就靠近我,想要和我有聯(lián)系,你只是安分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等等,這不就是他當初換秘書的初衷嗎?
不對,小昭和她不一樣,小昭是自己的貼身秘書。
想到這個,便拿出了手機,剛打算給夏小昭打電話,卻又猶豫了。
都這么晚了,她應該早就睡覺了吧?
算了算了,不要打攪她了。
廖德言把手機放進口袋里后回了自己房間,坐在沙發(fā)上出神了好一會兒后,還是去廚房拿了一瓶燒酒來,默默地喝了起來。
他知道父親胃不好,所以不勝酒力,而母親又根本不會喝酒,所以他天生就是這樣的,不管在商場上應付了多少次都不能做到千杯不醉,依然在喝了幾杯后就覺得頭昏腦漲。
也因此,他應酬的時候只能裝裝樣子,好在每次自己選的人都很可靠,可以幫自己喝完一杯又一杯的酒。
廖德言看著酒杯中小小的自己的臉,咬咬牙,一飲而盡。
“咳!咳咳咳!”
天??!怎么這么烈??!烈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正憂郁地想著,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喂?”
“廖總,我是李優(yōu),合同你看好了嗎?怎么樣,愿不愿意和我們YQ合作啊?”
“對不起,不愿意。另外,告訴你一下,我把合同撕了,所以你也不必要回來拿走合同了?!绷蔚卵缘淖旖枪雌鹨荒ê每吹幕《?,“我知道像你們這種大公司一般都是給我們備份的,你們自己一定還有很多份這樣的文件。”
李優(yōu)以為這次不管廖德言怎么看都不會察覺出合同有問題,還以為自己這次穩(wěn)操勝券了呢,結果偏偏就打臉了,廖德言不僅拒絕了,還拒絕得這么干脆。
“我說,李總,你千萬不要覺得我傻,會被同樣的招數(shù)陷害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