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靳莫茴病了?!碧评舷壬黹_話題道。
唐子仙辛酸的笑道:“你還需要‘聽說’嗎?再說了,他沒??!你希望他有病嗎?他要是有病,你的臉面和唐氏家族的前途就更保不住了。”
唐子仙的話如針刺般扎進唐老先生的心里,但他心中有愧,愧對自己的女兒,二十多年過去了,他欠她太多了,除了給她金錢和豐富的物質(zhì)外,似乎再沒有一點溫存可以施舍。
“看來我今天回來的不是時候。”唐老先生那張鑲滿歲月的痕跡的臉上顯出無奈。幾個小時之前,他在那座山上的涼亭里就從自己的手下口中知道靳莫茴和女兒最近的一舉一動,他更心知肚明,真正病得嚴重的人是自己的女兒,之所以用“聽說靳莫茴病了”這樣的方式問她,只是不想過于刺激到她,這也是他最痛心的地方。
女兒長大了,成家了,本該是一件好事,唐老先生卻永遠無法彌補二十幾年里對女兒的情感空缺和虧欠,現(xiàn)在,女兒還得了病,如果再不找接班人,只怕唐氏就要后繼無人了……眼看自己的決定讓女兒與自己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越來越疏遠,他只好選擇住到山上的別墅里,在那山清水秀之地尋求心靈的一絲慰藉。
“我真是傻透了,你也無法理解我的做法吧?不過沒關(guān)系了,對于你來說,臉面比一切都可貴、重要,從來都是如此?!碧谱酉烧f著說著便紅了眼睛。
唐老先生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唐子仙后欲言又止,看著自己的女兒,他心里有太多的歉疚卻不愿意開口低聲下氣。
在他決定離開這棟別墅時,他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終于還是忍不住對著唐子仙說了一句:“你瘦了不少。”然后就難忍地邁出了別墅的大門。
司機守在門口,見唐老先生出來,馬上就去把車開了過來,唐老先生臉色難看,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唐老先生上車后司機就發(fā)動了車子,“先生,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回山上去!”
司機看了一下后視鏡里的唐老先生,不敢再多問。
車子駛離了唐子仙的別墅,那里曾經(jīng)也是唐老先生的家,但是現(xiàn)在,它更不像家了。唐老先生坐在車上一言不發(fā),懂得察言觀色的司機此刻也不敢說話,只是偶爾會看看后視鏡,以備隨時接收唐老先生的下一個指令。
唐子仙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眼淚奪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父親說出這樣令人傷心的狠話來,他畢竟把自己養(yǎng)大了,在生活上從未虧待過她,比起許多人來說,她已經(jīng)過得非常好了,還有什么不知足的?越是在意便越是痛恨,越是痛恨便越是自責(zé),終于她再也忍不住蹲下去抱著自己的雙膝失聲痛哭起來,把這些日子里所受的煎熬和無助都傾泄了出來,眼淚如滔滔江水,一發(fā)不可收拾。她從來沒有這樣歇斯底里的哭過,哪怕是曾經(jīng)最孤獨的那二十來年,而靳莫茴,是唯一能讓她變得脆弱的人,是能讓她在這一生中經(jīng)歷大喜或大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