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五百兩
何豆豆有些傻氣地望著他,一時都忘了將眼睛挪開,去關(guān)注那青衣書生氣男子在臺上的表現(xiàn)。直到她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這才如夢初醒地趕緊將腦袋轉(zhuǎn)向那青衣書生。
只見經(jīng)歷了前面數(shù)錘仍然完好無損的青石板,終于在這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并沒有什么攻擊力的書生手下四分五裂。周圍除了大塊的碎石,小的碎石之外,甚至還有一些散落在地的石粉,可以看出這書生手下的功夫。
躺在長椅上的陳霸天很顯然也是一驚,他原本十分看不起這窮酸落魄書生,沒想到,這家伙還真的有兩下子,竟然能夠一錘子解決他兩指厚的石板!不過,陳霸天敢出來賺這樣的錢,自身的素質(zhì)很顯然也是過硬的。石板雖碎了,陳霸天看起來情況卻不錯,并沒有看出來他受傷,或是露出什么窘迫之色。
他從長椅之上緩緩坐起,隨后站了起來,直直站在青衣書生的面前,伸出大拇指夸贊道:“好功夫!不過,你雖錘碎了這石板,卻依舊沒能夠傷到我,所以,依理,我并不能給你那五百兩銀子。眼下你還有兩次機會,沒有石板,直接沖著我來!若是能讓我陳霸天受傷,那五百兩銀子就是你的!”
青衣男子右手緊緊握著那大錘。剛剛那一擊,雖然擊碎了石板,但是他自身的反沖力也是極大的。尤其是他的右手,此刻正在微微發(fā)顫,虎口處也已經(jīng)有些開裂發(fā)麻。
他低頭想了想,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用那大錘直接錘擊陳霸天胸口的時候,他卻忽然后退一步,拱手道:“陳班主好硬的功夫,我不是對手,甘拜下風(fēng)?!闭f罷,直接松手扔下了那錘子,轉(zhuǎn)身走下了臺子。
棕衣的那名護衛(wèi)登時傻了眼,這青衣書生一錘就捶碎了在他掌下紋絲不動的石板,卻在這陳霸天面前認輸,想來以他的實力,是更沒有什么機會了。他有些垂頭喪氣,十分肉痛那已經(jīng)損失的十兩銀子,又不住懊惱地想該從什么地方把這差了的銀子給找回來,免得失了護衛(wèi)的差事,還免不了要挨管家的一頓毒打。
一時之間,臺下看熱鬧的眾人竟是無人再上臺嘗試,那打了雞血一般狂熱的歡呼聲“陳家班,陳家班……”又開始如火如荼地響了起來。
何豆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君寐的后背:“如花,該你了,上去吧,我全部身家賭你贏!”
君寐并未再多說什么,而是一展袍袖,直接飛身到了臺上,長身玉立地站在了陳霸天的身邊。他手指輕輕一彈,剛剛何豆豆塞給他的十兩銀子就被彈進了一旁侍從端著的盤子中。
陳霸天抬頭看了看飛身而上的君寐,眼中猛然流露出一抹警覺之色。他行走江湖,閱人無數(shù),眼前的這個衣著打扮看似十分樸素簡單的男子,骨子里卻隱隱透露出一股王者之氣與極大的威壓。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子,絕不簡單,實力應(yīng)該還在之前那青衣書生之上。
面對潛在的威脅,他再不敢輕敵,做了個“請”的姿勢,屏息凝神就打算開始迎戰(zhàn)。
一旁有一名侍從將地上倒著的大錘扶了起來,用手拖著,費力地想遞到君寐的手中,卻被他輕輕推開,輕笑道:“不必?!?p> 陳霸天猛然一愣:“不必?這是何意?”
“我今天只為贏那銀子,不為傷人。若我用這錘子,恐會傷你性命?!?p> 君寐此言一出,臺下一片嘩然,人們紛紛都覺得臺上的男子有些過于狂妄。包括剛剛那些嘗試失敗的男子,更是有些義憤填膺。
“這人是誰?。俊?p> “不知道,看著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p> “看樣子怕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臉?”
而臺下雌性生物的關(guān)注點卻明顯和男人不同。何豆豆注意聽了一下,評論大多是這樣的:
“我的天,這是誰啊,怎么長得這么好看?”
“哦,我快要無法呼吸了!”
“不知道他是哪家的?為什么鎮(zhèn)子里從來沒見過他?是外來的么?”
但是,最生氣和氣憤的,卻是陳霸天。
他粗粗的眉頭一擰:“閣下如此輕看我陳霸天?”
“你先接我一掌再說?!?p> 何豆豆一直不知道受傷失憶的君寐現(xiàn)在的武力值如何,這時也不免緊張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正準備喊兩聲加油,給他鼓鼓勁兒,就看見站在陳霸天面前的君寐已經(jīng)輕飄飄一掌向他拍了過去。
那一掌,看起來并未用太大的力氣,因為——他的表情是那樣的輕松和怡然自得,乃至于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姿態(tài)如拈花拂柳一般優(yōu)美。仿佛,他打出去的不是一掌,而是只想拍拍沾染在陳霸天衣服上的塵土而已。
陳霸天看見君寐的表現(xiàn),也是一臉愕然,不知道眼前這家伙是不是個傻子,上來專程送銀子的?本來情緒緊繃的他唇角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然而,這笑容剛剛綻放出一個微微向上的弧度,他的身子便抑制不住地倒飛了出去,硬生生地撞在了戲臺子后面立著的一個巨大屏風(fēng)上。
“砰——”屏風(fēng)應(yīng)聲而倒,陳霸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口吐鮮血。
臺下斥滿了不可置信地尖叫聲,而那陳霸天吃了這一掌,似乎已經(jīng)完全起不來了,躺在地上,身體不斷抽搐。
何豆豆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沒有看錯吧?那輕飄飄的,看上去完全沒有用力的,完全沒有任何威脅的一巴掌,竟然能把陳霸天傷成這樣?她的瞳孔猛然縮了一縮,像見鬼一般地看著君寐。這家伙,失憶受傷都有這么變態(tài)和恐怖的實力,他受傷之前又是什么程度?她能活著從他的手下跑出來,簡直是何家祖墳冒青煙了好不好?
她甚至來不及高興,就看見君寐已經(jīng)踱步走到了那手捧著五百兩銀子,嘴巴卻圓睜著足以裝下一個大雞蛋的侍從身旁,將銀子取走,放在隨身的布包之中,又從容地遞給她:“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