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這小子憋著火
福子本來不要來,是王氏讓他過來的,正脫了上身衣服正蹲著除去靜室前的雜草:“夫人囑咐我要給您熬參湯,我特地給您熬制的?!?p> “我娘?”
“是呢?!?p> 張懷月盤腿坐下,翻開經(jīng)書靜靜閱讀起來,福子拔了會草,覺得熱,卷了衣裳去井邊打水,水聲嘩啦啦在院子里響起,參湯已經(jīng)冷,張懷月?lián)P手倒在外面草地。
他離開小九華寺兩年時間又回到了這里,幾個師兄弟都來看他,見他身子比以前健朗許多,都為他高興。
星子斗移,像仙人隨手丟撒的水晶,悟字輩的幾個僧人坐了兩個多時辰才離開,張壞也難得敞懷暢聊,等室內(nèi)人走凈,他沐浴更衣躺在草席上,閉眼淺淺睡去,廟中僧侶要做早課,他之前在這里修行時,作息與寺中僧侶一致,天蒙亮就要起床做早課。
按著從前的時辰張懷月起身洗漱,長發(fā)用木簪束緊,換上青色僧袍跟這僧侶們一起早課,早課完畢,正要回去,知客僧跑來說有人在山門口找他,張懷月心底莫名一跳,多年前的記憶撞進腦海,略一思索去了山門。
山門下的山桃樹還在原來的地方,他走到山門第一眼就是朝桃樹下看,樹下無人,倒是旁邊傳來了嬌嫩女聲,張懷月循聲看去,劉阮春穿著桃紅的褙子,鵝黃的石榴裙,扭著腰朝他靠近,張懷月頓時太陽穴發(fā)疼,臭著臉就要甩袖離開,劉阮春手疾眼快撈住了他僧袍,期期艾艾嬌聲說:“表哥,你怎么見了我就急著走啊?!?p> 張懷月真是厭惡這個女人到了極點,也絲毫不藏匿自己對劉阮春的厭棄,皺緊長眉,劉阮春緊緊拉著張懷月袖子,這山門口人來人往,張懷月身上還穿的僧袍,不想被人圍觀,擾了佛門的清凈,尋了僻靜地方正要離開,身后突然有人驚呼:“小侯爺?!?p> 他回頭,黃婉蝶背著藥箱,旁邊站著陰魂不散的小風,都在驚詫的看著他。
一股怒火猛的竄起,用力甩開劉阮春,張懷月面色鐵青直直往寮室行去,劉阮春追了上來,黃婉蝶跟小風面面相覷,猶豫了會也跟了上來,黃婉蝶是因為王氏的交待來給張懷月看病的,至于謝山風純粹來打醬油的,暫時不期望張懷月對她有好感,謝山風認識劉阮春,也清楚兩人之間的拉扯,在她從狗變?nèi)说倪@一段,劉阮春似乎跟張懷月發(fā)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張懷月沖冠一怒為紅顏,教訓了那個什么酒樓的少東家。
前面的兩人一個走的飛快,一個又是喊又是追的,黃婉蝶背著藥箱踟躕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期期艾艾問:“這,這這是哪一出?那女子是小侯爺?shù)氖裁慈???p> 謝上風嘖嘖嘴:“是小侯爺?shù)那叭挝椿槠蕖!?p> “前任未婚妻?”
“這就說來話長?!敝x山風將自己知道的,還有自己聽來的一系列都說給了黃婉蝶,黃婉蝶雖時常在外奔走給人看病,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還是在戲本子上看過,小侯爺竟這般癡情?可是為什么他又不理那個劉姑娘呢?”
謝山風挑眉:“性格古怪唄,大娘子讓你來給小侯爺看病,看完病就走,這感情上的事,誰能說的清楚呢?!敝x山風感慨,紅塵翻滾,誰能逃脫感情的折磨啊。
黃婉蝶似懂非懂點點頭,拉著謝山風的手往前走,她手心軟軟帶著汗,兩人手牽手到了張懷月住的寮室外,靜室的門緊緊閉著,他們跟劉阮春一起被張懷月關(guān)在了外面,謝山風看看劉阮春頭上的金玉珠花,再看看她耳朵上的金墜子,默默移開了目光,劉阮春則看到了貌美嬌弱的黃婉蝶,眼睛都豎了起來,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黃婉蝶。
“你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
黃婉蝶在謝山風嘴里聽說了她跟張懷月的事,本來還有些好感,誰知道這女人一開口就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嗓子又尖細,刺耳的很,黃婉蝶也不看她,淡淡說:“我是來給小侯爺治病的大夫?!?p> “大夫?什么大夫要打扮成這樣,我看你是花街的女子吧!”
花街的女子換句話說就是妓女,黃婉蝶還是個黃花大姑娘,怎么能受的這種侮辱,氣的臉都紅了,偏偏太過生氣,話都氣的說不出,一條胳膊攔在她面前,將她擋到身后,謝山風往前走了一步,拱手行了禮。
“劉姑娘,你既然說黃姑娘是花街的女子,莫非你見過花街的女子?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會見到花街的女子呢?還是你去過那地方?那你又是怎么去到那種地方的?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怎么會跑去哪里?還是說,你有相識的人在花街營生?”她又不怕羞,黃婉蝶連花街兩字都無法說出口,謝山風可不在乎這些。
劉阮春睜圓了眼睛,像才看見她一樣:“你是什么人?也配和我說話?你知道我誰嗎?”
謝山風點頭:“知道啊,你被張家退了婚,是劉家的姑娘。”
“你!”劉阮春往前一步,手也抬了起來,看那樣子是要給謝山風一巴掌,謝山風盯著她蠢蠢欲動的手,心說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劉阮春的手舉了起來,靜室門突然開了,張懷月抓住了劉阮春的手,冷著臉喝了聲:“出去!”劉阮春的臉先是驚,跟著臉色一變,堆出滿臉的笑:“表哥,你終于肯見我了?!?p> 張懷月并不看她,回頭喊:“送劉姑娘下山?!贝蠛谒频母W訌睦锩孢诉俗叱鰜恚局鴦⑷畲壕屯庾?,謝山風看著砸舌,這福子得有一米九,怕是有二百斤,這劉阮春一米六高點,被福子拎著跟拎小雞似的。
“進來吧?!睕]等她回神,張懷月轉(zhuǎn)身進了室內(nèi)盤腿坐下,室內(nèi)放了兩只蒲團,一張不到膝蓋的小桌,桌上攤著經(jīng)書,放著筆墨,他方才大概是想進來抄寫經(jīng)書的。
黃婉蝶放下藥箱:“小侯爺,我奉大娘子的話來給你瞧病,之前的藥方我也拿到了,我這里再開一張方子,跟之前的方子配合使用,先試一個月看看有沒有起色?!?p> 張懷月漠著臉,黃婉蝶從藥箱里取出配好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