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貝莎回來之后,睡了很長的時間。
康特之死,讓她懂得了生命之脆弱。
人,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會先到來。
尤其,當(dāng)這個人的對立面,是“暗色之翼”這樣一群毫無情感的混蛋時,意外會變得更為常見。
因倫多死而復(fù)生,又讓她近乎抓狂。
她感到自己的經(jīng)歷并不真實,就像是被人催眠的虛幻一樣。
“暗色之翼”超出了她的想象,每和這些人多待一天,她的內(nèi)心,便會多一份恐懼。
這里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卻住著一群可怕的人。
房門突然被打開,泰貝莎突然坐起,拉著棉被蓋在身上。
盡管穿著睡裙,但她出于謹(jǐn)慎,還是把自己包裹地更嚴(yán)一些——這些其實是多余的動作,如果這些人真想動她,她就算包得再緊密都沒用。
自從博明托被關(guān)押起來后,對她虎視眈眈的人便沒了。
為了她的清白與安全,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博明托死掉。
克萊夫走進屋子里,瞄了一眼泰貝莎,“趕緊穿好衣服,出來?!?p> 泰貝莎有些迷茫,但還是快速換好了衣服,出了房間。
克萊夫正在屋外等她,不知道是否因為沒有替代的面具,克萊夫露出了真容。
走廊盡頭的房間門留著一條縫隙,克萊夫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房門。
屋內(nèi),一個略顯富態(tài)的中年人坐在床上,光著上半身,下身則搭著被褥。
他的身邊躺著一個女人。
泰貝莎瞄了一眼,心頭一顫。
嘉絲菲……
“伯爵大人,你怎么樣?”克萊夫瞇起眼睛,詢問道。
“好……呼,現(xiàn)在,真的是提不起興趣了。”中年人長喘口氣,一副索然無味的神色。
“那就好,能讓伯爵大人滿意,我也很開心……”克萊夫輕咳一聲,臉上露出了淡笑,“對了,伯爵大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知道,你身邊的女人是誰嗎?”
“她,不就是一個女……”中年人臉色突變,詫異道,“這……不會是哪位伯爵夫人吧?不對,看年紀(jì)也不像……難道是哪位伯爵的女兒?”
“怎么可能?我們和您是一起的。你們是我的顧客,我肯定不會讓您陷入不義之地?!笨巳R夫信誓旦旦地說道。
中年人喘了口氣,“那就好?!?p> “話說回來,不知道伯爵大人是否知道一件事?!?p> “什么事?”
“最近……聽說有些冒險公會再找三名冒險者,可惜的是有兩人已經(jīng)死亡?!?p> “呃,好像是有這樣一件事,我記得有些冒險者提起過,大公很在意……不,是非常在意這件事?!敝心耆它c頭,不清楚克萊夫為什么提起這件事。
“貌似還有一名冒險者沒找到……聽說第三名冒險者是一個女人?!笨巳R夫揉著下巴。
中年人瞪大眼睛。
他就算再傻,也聽得出克萊夫話中的意思。
“難道……她……”中年人慌張了。
“我又聽說,大公鍥而不舍地找了三年。并且在最近一段時間,加大了尋找力度?!笨巳R夫嘆了口氣,“可惜的是,一直沒找到,因為……”
“別說了!”
中年人連忙喘氣,瞳孔睜大。
“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一名商人而已,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塊好肉,讓大家品嘗。不曾想,這塊好肉卻是另一名權(quán)貴人的肉。肉已經(jīng)被吃下,你說……肉的主人是會記恨撿到肉的人,還是吃下肉的人?!笨巳R夫揉著下巴,“當(dāng)然,你也可以向肉的主人告發(fā),是我撿到的肉。但是呢,肉的主人萬一是一個暴脾氣,會不會殺了食肉者呢?”
“你……我……”中年人滿頭大汗,腦子里一片空白。
“放心。食肉者不止你一個人,還有很多像你一樣。”克萊夫瞇起眼睛,“所以,你盡請放心。”
中年人的臉色依然沒有緩和下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拉我們下水……”
克萊夫一臉無辜地攤開雙手,“我拉你們下水?拜托,拉你們下水對我有什么好處?我是個商人,你們是我的顧客!我為什么要害你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這位就是哀之怒嚎的冒險者,她可以證明我話中的真?zhèn)巍!?p> 克萊夫一把將泰貝莎推了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泰貝莎本意如何,她只能點頭,認(rèn)可克萊夫的說法。
中年人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唉,可惜啊……博明托伯爵卻因為幾個賤民,被大公抓了起來,現(xiàn)在生死未卜。你說,如果大公真的因為幾個貧民的生命,與像博明托伯爵那樣的貴族撕破臉,而博明托在重壓之下,說出了不該說的事,那又該怎么辦?難啊?!?p> 中年人的臉色劇變,雙目失神。
“伯爵大人,您先休息。休息好之后,我安排人送您回去?!?p> 對著中年人微微鞠躬,克萊夫帶著泰貝莎,離開了房間。
泰貝莎腦子亂糟糟的,跟著克萊夫來到了樓上,“你……你想把卡赫大公拉下來?想自立為王?”
“自立為王?靠這群沒有膽子的貴族?”克萊夫冷笑一聲,“他們的衛(wèi)兵都加在一起,滿打滿算,能有2000人嗎?這批人跟在黃金騎士團的眼中,和木樁沒什么區(qū)別。你有這種想法很危險,這是以卵擊石。”
“那你……”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嗎?”
“貝克還沒告訴我?!碧┴惿瘬u頭。
“無所謂。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你是王之后裔,一百四十年前‘七國之亂’貴族的幸存者,這就夠了。你難道從沒想過復(fù)仇嗎?”克萊夫扭頭看著泰貝莎。
泰貝莎搖頭,“我從來沒有王之后裔的經(jīng)歷,也沒有作為貴族的記憶。我……只是一個冒險者。再說,你想報仇,又說貴族沒有兵力……這不是矛盾嗎?”
“不矛盾。他們沒有能力殺死卡赫大公,但是,他們有能力搗亂。就像是有一個利益點,把他們保持在同一陣營,這個利益點就是那名女冒險者。”
“如果他們背叛了你,把女冒險者的事轉(zhuǎn)告大公了呢?”
“我們可以打一個賭,只要有人敢將這件事轉(zhuǎn)告卡赫大公,那么,他第二天就會橫尸荒野。我不需要動手,其他貴族為了自保,也會干掉他?!笨巳R夫瞇起眼睛。
“只靠這一點,只是保證他們在同一陣營,他們又不會反抗卡赫大公?!?p> “我知道,所以,需要再點一把火?!?p> “?。俊?p> “博明托必須死,這樣,這些蠢笨的貴族,才會感到危機?!?p> 泰貝莎嘴巴微張,面前的克萊夫盡管滿臉笑容,但假笑的背后,卻藏著一把尖刀,隨時都有可能刺出。
只要達成目的,克萊夫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自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