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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王被關(guān)進了籠子里面

第二十八章 橋下水,個中因

  恐懼會淹沒理智,反之亦然。

  ----題記

  風(fēng)吹雨打,云層在夜空下越壓越低。

  “呸!”

  東河橋上,張老頭披著蓑衣,張嘴吐出一口雨水,他罵罵咧咧的看一眼天上的云,“娘的,這鬼天氣好生可惡。”

  像今天這么大的雨,張老頭活了大半輩子,也就見過這一次,他是鎮(zhèn)主衙門口聽差的雜役,平常打打更,巡查一下夜間刑事。

  這本來是個美差,白天啥事兒不用干,晚上隨便糊弄兩下也就算完事,當(dāng)月領(lǐng)點兒銀錢,張老頭也能換點酒吃。

  要是上頭高興了,隨手多賞兩個,那就更好了,回去給閨女添兩份嫁妝,順便能在餐桌上加幾塊牛肉。

  不過,真要是攤上惡劣天氣,那可就倒了霉了,就比如今天,攤在往常的話,張老頭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但適逢這種天氣,張老頭必須每隔一個時辰就上報一次水文數(shù)據(jù),以防夜間漲水,糜爛大壩。

  舉著燈籠,張老頭一手護住雨水,一手扒著橋頭,伸直了脖子往下看。

  這座東河橋是玄廟鎮(zhèn)最老的一座橋,至今最少有三五百年了,橋下有石拱洞三眼,如果上流的大河漲水,這里流下來的水就會漫過石拱洞,有經(jīng)驗的老人可以通過橋下水位的深淺去判斷上流水位的漲幅。

  張老頭更是如此。

  作為一個老油條,他才不愿意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上流的大河去看水位,稍微偷個懶,也耽誤不了正事。

  “水已經(jīng)漫過橋洞一半了,看來今天這場雨下的可真夠大的,不過還好,只要沒全淹住,就問題不大。”

  張老頭念叨著。

  東河橋再往東,就是大河的上游,大河是鱗水河的一條支流,而鱗水河則是整個東方大陸排名前五的浩蕩水系。

  所以,一旦大河泛濫,別說一個小小的玄廟鎮(zhèn),這附近千里之內(nèi)的沃野平原,都會化作水族樂園,真到那個時候,水里飄著千千萬萬個尸體,也跑不了張老頭一個。

  張老頭雖然滑頭,但他不傻,在這方面,他同樣不敢掉以輕心,哪怕不心疼自己這把老骨頭,也要為自家家的小閨女多想想。

  “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小娥有沒有事……”嘴里嘟嘟囔囔著,張老頭被冷風(fēng)一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張老頭的閨女叫張小娥,今年十四歲,為了給閨女謀一個出頭的機會,張老頭使了錢,把閨女送進了孫家聽差,孫家是玄廟鎮(zhèn)三大家族之一,要是眼力見兒到了,再加上點兒運氣,能出大成色。

  和那些種地的泥腿子不同,張老頭自認(rèn)為自己還算有點兒官面上的身份,畢竟是在鎮(zhèn)主手底下聽信的人,有頭有臉,見過世面。

  所以他可不想自己的閨女隨隨便便就找個人家嫁了,就算真嫁,那也得往上走。

  想著自己的閨女,張老頭心里熱熱乎乎的,他也不冷了,彎下腰再確認(rèn)一邊水位情況,這就要回去。

  “這是……”

  河水呼啦啦的順著橋洞往下游走,張老頭卻在水面上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像個大麻袋,又像條大鯰魚,在水里一沖一冒,看不真切。

  手拄著橋柱,張老頭咽一口口水,他把燈籠湊到眼前,抻著頭去仔細(xì)看,滿臉雨水都顧不得擦。

  暴雨傾盆,狂風(fēng)大作,澆的張老頭蓑衣噼啪亂響,他使勁睜大眼,卻越看越模糊。

  忽的。

  上流的水更急了三分,把這個黑乎乎的東西往石橋拱洞里送了過來,借著微弱的火光,張老頭一下就看了個正著。

  “啊呀!”

  驚叫一聲,張老頭一屁股就摔坐在了石橋上,他瞪著眼,臉色發(fā)白,頭皮發(fā)炸,心臟撲通撲通的在胸腔里快要跳出來了。

  那是個死人。

  沒頭的死人。

  雨水澆在臉上,把張老頭澆的渾身冰涼,他足足緩了半天,這才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再想拿燈籠,已經(jīng)不行了,剛才燈籠摔在地上,被水打透了油紙燈皮,滅了。

  “呼呼呼呼”

  張老頭摸索著橋壁,勉強把自己撐起來,他嘴唇哆嗦著,驚魂未定。

  “嗤!”

  云層擠壓出一道紫白色的蜿蜒閃電,整片夜空在剎那間亮如白晝。

  張老頭看到遠(yuǎn)處的水面上,又沉浮起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不!

  一道,兩道,三道……

  數(shù)不清。

  密密麻麻。

  都是無頭死人。

  “咔!”

  雷聲響起。

  一切再度歸于黑暗。

  張老頭愣在橋上,不動了。

  ……

  雪紋礦場的監(jiān)工營地建設(shè)在礦坑上方,即便遭遇了暴雨,也無法影響與礦坑落差三四十米的坑頂。

  但那些在礦坑下方的窩棚里蜷縮起來的奴工就沒那么幸福了,雖然大水都通過排水渠排往更低處的原始叢林里了,但水位依舊會漫入窩棚,齊著腳腕子那么深。

  睡是別想睡了,還得被監(jiān)工組織起來維護排水系統(tǒng),加固礦場的危險坑道,對于奴工們來說,惡劣的天氣會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惡劣。

  但,那又怎樣?沒人會在乎。

  在坑頂營地的一棟三層小樓里,最頂層的一處臥房中,兩個男人對視著,各懷心思。

  陸海胸膛上纏滿繃帶,他光著膀子,坐在床上,看著李延禪。

  李延禪頂盔貫甲,坐在椅子上,腰間長刀解下,擱在桌上,他眼含深意,看著陸海。

  “你不好奇?”

  良久,李延禪終于打破了沉默。

  “好奇什么?”

  陸海開口,略顯蒼涼。

  “好奇我為什么不殺你?!?p>  “如果你想說,你自己會說,問了多余,如果你不想說,你不會說,問了白問?!?p>  “額……呵呵,你很聰明?!崩钛佣U似乎早有預(yù)料的聳了聳肩,“但你為什么要做很蠢的決定?如果當(dāng)時你不管那些奴工,以你的實力,自己一個人突圍還是有機會的。”

  陸海沉默了。

  等了一會,李延禪撇嘴,“不愿說?不說就不說,不過我該說的還是要說,留你一命,不是因為什么惺惺相惜的狗屁英雄氣概,我絕不會因為個人喜好來影響家族利益,這同樣也是我和你最大不同的地方?!?p>  “我不殺你,是因為家主大人不讓我殺你?!?p>  “誰?”

  “我?!?p>  門外,一人沉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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