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白布,擇一良辰吉日,招魂入土。
對于這些紅白之事,白卓內(nèi)心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奇怪的態(tài)度,旁觀者。發(fā)生在外,是旁觀者。發(fā)生在內(nèi),亦是旁觀者。
白卓感覺自己的情感是有些缺陷的,但是很多時候,用自私自利這樣的詞語也是能解釋得通的。
與己無關(guān),便能用旁觀者的姿態(tài)面對一切。不過相對好一些的是,白卓只是單純的看著,未曾勸人善良也未曾勸人放下。
孤僻的只是白卓自己一個人。
這種孤獨的感覺,在壯子下葬的時候尤為明顯。自己歸去,應(yīng)該是沒有人在意的。前世還有父母,伴侶。
但是在這個地方,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孤獨感在熱鬧的時候尤為明顯,忙碌的人群與無所事事的你。
白卓前世參加過好朋友的一場婚禮,過程也就那樣吧,看過,留下錢,便走了。
普通人的孤獨,是一個朋友沒有。富裕之人的孤獨,便是眾多朋友中沒有一個是朋友。
修道修仙,孤獨高遠(yuǎn)。
白卓不辭而別了,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或者說是在白卓感到困惑的時候,白卓獨自離開了。
碗溪村的秘密在此時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生命中的過客,比比皆是。
以前的白卓并不會去深想這些事情,畢竟需要生活??墒乾F(xiàn)在,身具超凡的力量,隱世不出也并非不可。
靜心在山中修行?追求長生不死的高遠(yuǎn)夢想?現(xiàn)在的自己能放下尋找回去的路?好像真的能放下了。
五年時光,白卓漸漸熟悉且接受這樣的生活,一個人,一坐便是一天。
碗溪村在白卓身后不斷遠(yuǎn)去,在山林中奔跑帶起的疾風(fēng)驚起無數(shù)鳥獸。其中靈韻深厚的鳥獸好奇的看著這一切。
好奇這個人類為何會跑的怎么快,好奇這個人類為何同別的人類有那么些不同。
此時的白卓心緒不在平靜,周身靈力動蕩,之前的遮掩也盡數(shù)消散。這個奇特的人類,在山林中驚起不小的騷動。
就好似一個人總會在某些時候思考些什么,世界的本源,自己存在的意義,以及自己是誰,自己到底是什么?
身體的孤獨,靈魂的枯寂。
前世的白卓身旁有人陪伴,即使會吵架,即使會針鋒相對,兩人依舊陪伴在一起。
靈魂的枯寂,你有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攀上了某座山,做過了某件事,愛上了某個人。
身邊周遭的一切,是這樣的索然無味。
他人的秘密與自己有何相干,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世界的秘密何其之多,修行的阻礙又是何其之多,一一解除破解,豈不是更加有趣。
為什么會想要把時間浪費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呢?
過客,便是不相干的人嗎?
白卓想的很多,腦中思緒萬千,沒有一個清晰的條理,思維跳躍的極快。
說是頓悟,好像不太適合,應(yīng)該說是胡思亂想吧。就像偶爾想起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相應(yīng)的情緒也因此而難以控制。
在距離白卓不遠(yuǎn)的地方,任樂明一行人正步履蹣跚的前進著。
江湖中人武藝傍身,正得益于此,一行十二人才未曾出現(xiàn)傷亡。與多日之前相比,隊伍中多出了一副老虎毛皮,以及相對的各種副產(chǎn)物。
看樣子百獸之王給這支隊伍造成不小的麻煩,但幸好尚未傷及根本。
武者人途,分六境。強身,止殺,外勁,內(nèi)勁,化勁,宗師。
任月明便是內(nèi)勁武者,在江湖中也小友名氣。馮文則相對稍弱,不過也是內(nèi)勁武者。余下隊伍中的其余人,多是外勁武者。
“大哥,前面好像有個村莊?!?p> 馮文指著山坳之中的碗溪村,神色振奮。是啊,怎么久,總算能找到補給了。
任樂明的境界更高,所以在馮文開口之前,便注意到了碗溪村。
“不可放松警惕,過去看看吧,能補充些水源食物也是好的?!?p> 任樂明并沒有像馮文那樣盲目樂觀。這樣深山之中的單獨村落,本身就透露著詭異奇怪之處。
“大哥。”
馮文聽出任樂明語氣中的意思,眼神下意識的望向手臂之處。
在馮文掌心,有一個紅黑色的小點,小點之中延伸出極細(xì)的紅黑色細(xì)線,如果解開衣服便能發(fā)現(xiàn),細(xì)線還在不斷延伸,向著心臟方向。
“走吧,小心些便好?!?p> 任樂明將馮文從恐怖的回憶中拉回,掌心的詛咒,是懸在這一行十二人頭上的利劍。
任樂明和馮文是兄弟,和隊伍中的其他人也是兄弟,但兄弟和兄弟也是不同的不是嘛。
一行人向著碗溪村行去,一陣風(fēng)從眾人身邊刮過。風(fēng)很大,任樂明一行不得不抬起手來當(dāng)初眼睛。
疾風(fēng)過后,除開驚起的眾多鳥獸,其他再無異常。但任樂明與馮文對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這樣的風(fēng),在這樣的時候,未免出現(xiàn)的太突兀了些。還未到碗溪村,任馮二人便對這個奇怪的小村多出了一分警惕。
白卓一口氣行至山巔,山勢陡峭,即使是白卓,一口氣奔跑到山巔之上,也免不了氣喘吁吁。
精力的釋放有利于精神的冷靜,之前外泄而出的靈力也在白卓急促的呼吸中慢慢停滯,繼而收斂隱藏。
心境與自身修為密切相關(guān)。此前剛剛完成的內(nèi)丹,因為此次變故根基出現(xiàn)了些許動搖。不過問題不大,慢慢調(diào)養(yǎng)便能恢復(fù)。
白卓不由慶幸,好在自己及時察覺出心境的異常,如果晚上一些,自己這一身修為可能會折去一半。
盤坐靜修聚氣。
隨著白卓的靜修,心境慢慢穩(wěn)固。之前白卓心中甚至出現(xiàn)了不再踏出竹林半步的想法。
要知道,這樣的想法與白卓內(nèi)心相違背。
白卓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往修行的上層努力,甚至,也許能找到回去的路。已是修行中人,至少這天地還是要去旅游那么一下的。
內(nèi)心的某些負(fù)面情緒在同一時間被調(diào)動起來,出現(xiàn)的不算突兀,但是爆發(fā)的卻比較異常。
調(diào)理好自身,白卓將目光投向碗溪村的方向。此時的白卓極其確定,碗溪村中潛藏著什么東西,而這個東西,還能在不知不覺間影響自己的心智,這是很恐怖的存在。
現(xiàn)在的白卓好歹也是修行中人,能影響到白卓的心境,甚至讓其心境出現(xiàn)動蕩,這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有點意思。”
經(jīng)過此次短暫的交鋒,白卓也收起了此前的輕松心態(tài)。這個世界不同于前世,有著許許多多奇怪的存在,修行之人也并非無所不能百毒不侵。
太極雷面自劍匣中飛掠而出,雷面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最后被白卓隨手接住。
“且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p> 任樂明一行十二人行至碗溪村前,看著白帶飄揚的村落,眾人眼中滿是疑慮。
“大哥,這村子怕不是有人死了,我們還進不進去了?”
任樂明只是略微思索片刻,之后便道,“留一半人在外面,馮文,你留在外面,王虎,鵬程,你們幾個跟著我進去看看。遇見白事不是什么好兆頭,進去之后都小心一些?!?p> 突兀的撞見白事,還是與自身完全不相干的那種,一般來說之后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蛟S之前任樂明只是對這樣的說法保持禮貌的尊重,那么現(xiàn)在看來,任樂明是把這些事情當(dāng)真了的。
“大哥。”
馮文想要同任樂明一同進去,但是被任樂明制止了。
“這里除我之外便是你武功最高,你需要留在外面應(yīng)對不時之需,如有意外,你們便是我們的保障。你們的任務(wù)很重。”
任樂明帶著幾名兄弟進入了碗溪村,馮文招呼兄弟們躲藏在不遠(yuǎn)處的山林之中,暗中觀察著略顯平靜的碗溪村。
任樂明進入碗溪村后,并沒有大呼小叫,而是沿著村子里的道路慢慢行走著,一起進來的幾個弟兄都分散開來了。
任樂明在進入碗溪村后便察覺出異常,村子里并沒有活人存在。當(dāng)然這只是任樂明的猜測,也因為這個猜測,任樂明將弟兄們分散開來,希望能盡快查探出村子的虛實。
碗溪村是不是已經(jīng)沒有了活人,為什么村子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前一刻還熱熱鬧鬧,在后一刻卻變得異常死寂,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間消失。
任樂明調(diào)動內(nèi)力,輕輕一躍,便躍上一旁的屋頂。
粗制的土瓦,任樂明在踩上去的時候不得不小心控制力道,生怕一不小心將土瓦踩碎了。
站得高看得遠(yuǎn),武人的視力是極好的,但只是看是看不出什么的,沒有什么收獲的任樂明躍下房屋,準(zhǔn)備進入這處房屋看看情況。
院子挺大的,有前院內(nèi)院之分,后院中還鋪曬著許多藥草。任樂明輕輕推了推屋子的房門,房門松動看樣子并沒有上鎖,任樂明稍稍用力,將房門全部推開。
屋內(nèi)的陳設(shè)簡陋,多是一些醫(yī)用之物。此后任樂明仔細(xì)的檢查了房屋,依舊毫無收獲。
屋子里沒有,村子里也沒人。除了在廚房里找到一些谷物和一些野菜,其他便再無收獲了。
約好半個時辰之后在村口匯合,任樂明又再度查找了幾處房屋,沒有得到什么收獲后,便向著村口出走去。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