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請求上官淵和上官靖答應她和墨亦風在一起,海棠跪在祠堂里,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直至昏死,一雙腿險些廢掉,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才勉強能走路。
墨亦風并不知曉此事,到了約定之日,他遲遲見不到海棠,相思成疾,他便去找上官其羽,哪知上官其羽對他避而不見,更甚者見了他就逃得遠遠的。
正是他的這種態(tài)度,讓墨亦風預感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他費盡心思才將外出的上官其羽堵進一條小巷子里,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他一拳,正好打在嘴角上,上官其羽當即吐了一口鮮血。
“為什么躲著我?”墨亦風近乎瘋狂地扯著上官其羽的衣袍,怒吼到。
上官其羽知道瞞不住了,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包括那句話,“娶之,天下唾手可得?!?p> 他道:“這就是為何這些年來,棠兒的存在府外無人知曉,亦是為何爺爺千方百計阻止你們在一起,他不允許棠兒和任何官家扯上關系,更何況你還是優(yōu)越國的王子?!?p> “不過是一個江湖術士隨口之言你們就信了?”他說,聲音沙啞,雙眼布滿血絲,俊俏的臉上此時被憔悴占據(jù)了一大半,但依然不妨礙他那張絕世的容顏。
“我也不想去相信,整個上官府都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可我們不敢拿棠兒的性命來賭??!就算當年說此話之人是個騙子,他胡說八道,可誰能保證其他人不會相信,誰又能保證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不會借題發(fā)揮!你知道那些王公大臣都是怎么說我們上官家的嗎,說我們上官家一直都覬覦著那個王位。”上官其羽冷笑一聲,“自古忠臣都難以證明一個忠字,這也是我不愿入仕途的原因,更不讓你的父王覺得我們上官家真的是有所圖!”
上官其羽說的這些,墨亦風都理解,他不是不通朝政,他只是不想?yún)⑴c,他不喜歡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不喜歡去猜疑。他沒有想到在朝中擔當大任的上官淵和上官靖父子,承擔的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他更加沒有想到上官海棠這些年過的竟是這樣的生活,縱然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當寶貝一樣寵著,但是這種如同被圈進在籠子里一樣的生活,她過得會開心嗎?答案是否定的!而造成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陌生人隨口的一句話,一句所有人都不敢下賭注的話!
墨亦風沉默了,半晌后,問:“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她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半條命都沒了!”上官其羽說到哽咽,一個大男人此時此刻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時傾泄而出,哭得像個孩子!
聞言,墨亦風跟發(fā)了瘋似的,丟下上官其羽,直奔上官府,將前來攔他的下人們一個個撂倒在地。
“爹,您看,這可如何是好?”上官靖望著近乎瘋狂的墨亦風,對上官淵道。
上官淵搖了搖頭,嘆氣道:“罷了,罷了!隨他們?nèi)グ?!?p> “可是爹,那位仙上的話、、、、、、”
“冥冥之中或許早有定數(shù),再攔著,只怕這兩個孩子都會沒了!”他揮手,退去了圍在墨亦風身邊的下人們,而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墨亦風來到上官海棠的閨房里,看著奄奄一息的海棠,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將她抱起來擁在懷里,發(fā)誓此生一定護她周全,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更不會讓她再為任何人而屈膝。
遺憾的是,他到最后都未能護著她,若不是舟子出現(xiàn)告訴他,她還有來生,他早就與那誓言同她一起灰飛煙滅了。
前世未做到的事,此生他墨亦風一定要做到,他不要她為任何人而屈膝。
他說話的嗓音依舊嘶啞,語氣里帶著無形的壓力,如同命令一般,或許是太過激動,話還未說完就一陣猛咳,臉色極為難看,險些氣都提不上來。
嚇得蘇洛雪連連答應:“好!好!好!不跪,不跪,王上您息怒,民女給您倒杯熱水?!?p> 轉(zhuǎn)身之時,他拉著她的手不放她離開,“民女?這些你都是從哪里學來的?”
對于自己的笨手笨腳,不懂禮數(shù),蘇洛雪有些慚愧,她吞吞吐吐地回答到:“說、、、、、、、說書人那里聽來的,不、、、、、、不對嗎?”
墨亦風苦笑道:“那些是對其他人而言,你不必如此,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不用顧及本王的身份,嗯?能做到嗎?”他看著她,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她的身影,目光溫柔,帶著一種像是請求一般的情緒。
蘇洛雪怔了怔,整個人有些失神,不禁讓她想起畫中之人對墨亦風而言該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以至于他在面對擁有相同面容的她時,竟是如此的寬容與放縱,還有卑微。對!是卑微,當他說他要成全她和景行時,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卑微,此時此刻的神情亦是這般。
他是誰!優(yōu)越國的王上,優(yōu)越國最尊貴的男人,居然說不要將他的身份放在眼里。若是平常,蘇洛雪可能會覺得提出此種要求的人,要么就是太不可一世,要么就是有自虐傾向。顯然,墨亦風不屬于這兩種情況里的任何一種,他是愛得太深了吧!
他究竟是有多愛那個人,才會如此卑微自己!
思及如此,蘇洛雪竟有些羨慕起那畫中的女子來,她不過十七,那些少男少女生死相隨的故事倒是聽得不少,但她卻還未深嘗這情愛的滋味,和景行已然到了如今的境遇。
愛一個人真的有那么刻骨銘心嗎,可她蘇洛雪對景行分明就沒有這樣的感覺,她放棄與他私奔的的那個決定,并不是那么的難以抉擇,想到爹爹娘親,想到小寶,她將他拋在了腦后,從未想過失去他會怎樣,會不會像說書人講的那些故事里的人物一樣,會覺得活不下去,甚至都沒有想過會不會因為與他分開而感到難過。
景行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極少想起他,他突然出現(xiàn)了,她并沒有覺得有多么開心,對他的行蹤也并不在乎,這是愛嗎?她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