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在風花雪月要了個包間,又點了一大桌菜。這回沒有叫姑娘,而是叫來了上次聊天的男妓。她覺得和這個男妓聊天十分舒心。上次來還沒問他叫什么名字,今日才知,原來他叫解興。
解興一進來便對平樂笑著行禮說:“這位小姐今日看上去心情不佳,可有什么難解之題抑郁心中?”
平樂大笑起來,給他倒了杯酒說:“來來來,過來坐,我就是想找個美男聊聊天。”
解興也不客氣,坐下去端起酒杯就自己喝了一個。平樂也喝下了杯中的酒,又給二人倒了一杯。書香則坐在桌子另一端,吃自己的菜。她是不喝酒的,小姐喝酒時,她得保持清醒。特別是上次的事情之后,她覺得自己每次應該吃飽了,然后才有力氣保護小姐。至于她能保護她家小姐這個問題,現(xiàn)在除了她自己,是誰也不相信了。所以在平樂和她踏進風花雪月的第一步,秦子煜就收到通知趕過來了。這個死丫頭,沒事就逛青樓,以前還只是找找姑娘,現(xiàn)在連男妓都找上了。再不嚴加看管,就像七皇子說的,遲早出事。
平樂沒有開門見山的跟解興說心中的郁悶,而是問他為何會在這風塵之地?
解興喝了口酒,又嘆了口氣才開始說起自己的身世:“我一般不對他們說實話,但覺得你我有緣。既你信得過我,想找我談心。那恰好今日,我也跟你談談心。我自小也是官宦人家的少爺,因為朝堂謀權問題,家父成了權利犧牲的棋子。全家被捕,滿門抄斬,是母親的貼身侍女,帶著我投身青樓,我才得以活命。從小在青樓長大,便做了一名男妓。我知世人對男妓和看法,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母親說過,無論如何,人得活下去,才能想后面的事?!?p> 平樂聽他說起身世,甚是惋惜,但也不能流露出同情,怕會傷及他的自尊,只好端起酒杯對他說:“來,我敬你,大丈夫能屈能伸。無論身處怎樣的環(huán)境,只要心不變,依舊還是他自己?!?p> 解興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回敬她一杯說:“小姐果然與其他世俗女子不一樣,我也敬你?!?p> 平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今日我秦平樂算是交了你這個朋友,若是他日需要我的幫助,我一定在所不辭。”
解興雖對平樂說了身世的實話。但也不敢說太多。畢竟從小在這種地方長大的他,深知人心險惡。所以他才會養(yǎng)成這種察言觀色,洞察秋毫的眼力勁。轉(zhuǎn)而問平樂:“不知平樂小姐有何心事?不妨說出來讓我開導開導?”
平樂也不拐彎抹角,又喝了一杯,才聲音稍小的問他:“你知不知道如何判斷自己喜歡誰?是那種喜歡。”說罷還給解興使了個眼色。
解興笑了笑,心想著,你不使眼色,我也知是那種喜歡,對她說:“喜歡一個人,必然是見到了心里歡喜,見不到便都是思念。平樂小姐閉上眼睛想想,此時你最相見的人是誰?”
平樂閉上眼睛,眼前浮現(xiàn)的先是秦子煜的臉。轉(zhuǎn)而又變成了七皇子的,她連忙搖搖頭說:“這個不靈啊,我閉上眼睛,眼前浮現(xiàn)的都是近期與我交好的?!?p> 解興又喝了杯酒笑了笑對她說:“怕是有兩個吧?”
平樂被猜中心事,趕緊喝了口酒掩飾,否認著:“喜歡需得一心一意,怎么可能有兩個?定是你這法子不管用,可還有別的法子?”
解興又給平樂倒了一杯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又說:“人在遇到困難時,或者遇到危險時,內(nèi)心總是最脆弱的。這個時候,你最想出現(xiàn)在你身邊的男人是誰?出現(xiàn)在你身邊的又是誰?”
平樂端起酒杯一邊細品一邊回想,自己遇事第一個想到的男人當然是自己爹爹了。不過來京都以后,第一個想的肯定是五叔啊。但每次遇險,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卻是七皇子。又搖了搖頭說:“也不對啊,我有危險第一時間想到的男人肯定是我爹啊?!?p> 解興又笑了笑,不再說話,和她又喝了幾杯,見平樂喝得差不多了,便說:“眼睛會蒙蔽心靈從而影響判斷,但身體最原始的本能不會撒謊。喜歡一個人最直接也最原始的方式就是想與他親熱。那你最想親熱的人,又是誰呢?”
平樂歪著頭想,最想親熱的人?還沒開始想,房門就被打開,她五叔黑著個臉就沖了進來,看她又喝得云里霧里找不到東南西北,走過來黑著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平樂此時喝得暈頭轉(zhuǎn)向,又被解興挑撥,此時借著酒勁,渾身發(fā)熱。解興見秦子煜來了,知是她五叔,行了個禮就出去了,書香見勢不對,也趕緊跟了出去。心里還默念:小姐你自求多福,叫你別出來喝酒你就不聽。這下書香也救不了你了,若是被平樂聽見肯定又會罵她,不坑自己就不錯了,還指望她救。
看到五叔黑著臉,平樂也沒帶怕的。反而扯著他的袖子,一路扶著衣服,站了起來。秦子煜就這么看著她,看看她又想干嘛?
平樂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摟住他的脖子,將臉挨著他的臉,還蹭了蹭。因為喝酒發(fā)熱的雙頰,貼著他冰冷的臉上,冰冰涼涼十分舒服。
秦子煜用手推開她的臉,擋在前面。平樂不高興的推開他的手,噘著嘴說:“別動嘛,好舒服。”
秦子煜雙手摟住她的肩頭,把她推開兩步,問她:“你可看清了,我是誰?”
平樂聽他這么問,嘻嘻的笑道:“你是我五叔啊,秦子煜,你是不是傻?”說罷又抱住他把臉貼了上去。
秦子煜也沒有再推開她,反而問她:“既然知道我是誰,你這又是做什么?”
平樂換了一邊臉唉著,臉正對著他的耳邊,小聲呢喃:“我就想跟你親熱親熱,你給我抱抱嘛,就一會,一會就好。”
秦子煜見她就這么抱著自己,也沒有再做什么,橫抱起她。突然被抱起來,平樂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摟住他的脖子問他:“你干嘛呢?”
秦子煜依舊黑著一張臉,看也不看她的說:“帶你回家。”
平樂聽見帶你回家四個字,心頭一暖,滿是深情的看著他俊朗的側(cè)顏。被五叔抱著的感覺真好,這應該是很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懷抱吧?
回了秦府,秦子煜一路把她送進房間,放上床準備走的時候,被她拉住衣角。秦子煜準備拉出衣服,只見她睜著大眼睛,楚楚可憐的問他:“五叔,你可不可以陪我睡?”
秦子煜沒料到她會這么問,先是一愣,隨后又拒絕道:“不行,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人陪睡?!?p> 平樂噘著嘴說:“我不是你的小侄女嗎?你就陪陪我嘛?嗚~”
秦子煜無奈,只得坐在床邊,平樂將頭挪到他的腿上枕著,又拉住他的一只手抱著,然后安心的閉上眼睛。秦子煜的手在她背后輕輕的拍著,就差唱一首催眠曲了。很快,平樂便熟睡了過去,秦子煜才輕輕把她放下去,才離開。
平樂是睡得香甜了,可惜秦子煜卻久久不能入眠。閉上眼睛就是她抱著自己親熱撒嬌的畫面。自己絲毫沒有反感,反而還很享受。喜歡她同自己親熱,同自己撒嬌。突然想到她對七皇子是不是也是如此,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這種感覺從未有過,是羨慕嫉妒嗎?因為她是自己的侄女,所以容不得他跟別人親近?
晚上沒有休息好,第二天上朝無精打采,也沒聽清到底議論了什么。回來路過蔡記的時候,林震又跑去給書香買酥餅。
秦子煜問林震:“你時常給書香買酥餅?她可知你的心意?”
林震傻傻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每次看她吃得開心,我也就開心了?!?p> 秦子煜又問:“若是你每日給書香買酥餅,她卻喜歡上了別人,你將如何?”
林震一聽急了問他:“書香喜歡別人了?是誰?”
秦子煜解釋:“我只是做個假設?!?p> 林震才松了一口氣說:“若是她喜歡上別人了,我心里自然是難過。但是她非要喜歡別人,我也只能祝福她。就像七皇子說的,她若喜歡我,天涯海角我陪她去。她若不喜歡我,傾盡全力,也得讓她幸福?!?p> 秦子煜又問他:“那你覺得孫小姐可否喜歡七皇子?”
林震想了想說:“七皇子喜歡孫小姐,誰都看得出來。孫小姐應該也是喜歡七皇子的吧。只是,怕是孫小姐的身份想嫁給七皇子做正妃有些困難,屬下也怕孫小姐日后受委屈?!?p> 秦子煜看了看前方,堅定的說:“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p> 七皇子表白失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恰逢母妃召喚他入宮,許久不見母妃,還是挺想念的。
本來宮中沒有成婚的皇子是住在宮中的,但因為和母妃三哥政治觀念不合,又害怕淑妃娘娘的逼婚,七皇子一般是住在巡防營的,只是偶爾回宮看看她。
每次回淑妃娘娘那,她都會親自給他準備一大桌他愛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