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館歌樓。
童翔拉著喬仁說今日絕對不需要他花錢,一切消費由他童衙內買單,若是這青樓將喬仁伺候舒坦了,全場都由他來買單也不是什么問題。
在這些方面,童翔從不在乎花了多少錢。
起初一百個拒絕的喬仁聽說童翔付錢之后當即不在拒絕,整理這一身粗麻青衫昂首挺胸走進青樓。
真有意思,什么地方沒去過?
這青樓不就是和那個世界的歌廳一個意思么。
點個臺而已。
不慌。
喬仁走過門檻,看著人滿為患,文人墨客的高聲吟唱,歌頌大宋,姑娘們的附和叫好,滿眼桃花,一切都和喬仁想的沒錯,和KTV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只不過沒有人上前來招待他,喬仁穿著打扮不像一個書生,也不像個勛貴,很容易被當成是送貨的小廝,相比之下燕青十分從容的走過喬仁,順便便有姑娘眉目傳情,龜公和老鴇子也上前熱情招待。
喬仁低聲咒罵了一句看臉的時代,隨后童翔走進青樓時,老鴇子猶如死了爹娘一般發(fā)出嗷的一聲慘叫,沖上前差點沒給童翔跪下,這盼星星盼月亮的終于把童衙內給盼來了。
這燕館歌樓多久沒來一個揮金如土的主兒了?
童翔用指尖點著老鴇子的肩膀,面色冷淡示意別靠的太近,在看向一臉狐疑的喬仁時,童翔笑了。
“如何,我的喬大少爺?這兒算是汴京最好的地方了,感覺如何?”
喬仁捏著下巴小聲道。
“哪兒都好,可就是沒啥人搭理我,弄的我怪尷尬的。”
砰!
童翔這一拳沒留絲毫的情面,老鴇子的鼻子瞬間開花,童翔上前一步抓住老鴇子的頭發(fā),這徐娘半老的婆娘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誰不知道汴京這位童衙內脾氣是出了名兒的暴躁,連汪伯彥的獨子都敢打,她一個老鴇子算的了什么?
當童翔還要動手的時候,喬仁開口了。
“行了!也不怕明日這些文人墨客寫詩罵你?再說我這樣兒誰看也不像個有錢的主道?!?p> “嘿嘿嘿,他們敢罵我,我就剁了他們的爪子,割了舌頭,反正我童翔也沒什么好名聲,阿青你看我說對不對?”
童翔笑嘻嘻的放開了老鴇子的凌亂的頭發(fā),燕青撇嘴說了一句幫親不幫理,童翔聽后大笑。
“汴京有個能與你相好一爭高低的娘們,要不要我出手幫你除了?”
喬仁轉過頭皺眉看向童翔,后者看到了喬仁的臉色不對,也發(fā)現自己差點說漏了嘴,惡狠狠的瞪著那已經被嚇傻的龜公,怒罵一句奴才東西還不去準備姑娘和酒水?隨后對著一樓的客人怒罵了一句。
“看你奶,再看殺了你奶娘?!?p> 跋扈的童衙內在百姓和官員的心中都是很有威懾力的,這些個文人墨客敢罵趙佶,敢罵官員,可就是不敢正面罵這些個衙內,他們都是些不將道理的人兒啊。
老鴇子很快帶來了十幾位姑娘站在三人的面前,讓三人來挑選,對這種被當做商品挑選的屈辱行事,喬仁輕嘆了一口氣,揮揮手示意老鴇子可以把人帶走了。
已經吃過苦頭的老鴇子在挨揍的時候就發(fā)現這三位祖宗中做主的是這位看似十分普通的年輕人,施了個萬福之后帶著姑娘們下去了,隨后送來諸多的瓜果和酒水。
這酒喬仁是不喝了,坐在柔軟的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童翔笑問是否是沒看上,喬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沒有這個心思,昨晚去矜芙那里的時候我都斷片了,不是你們想的這個樣子。”
說到此喬仁望著屋頂又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皺起了眉頭。
“完顏宗弼的事情我還沒想都完全的對應之策,現在的計劃差不多只能維持個七八成,而且官家那邊是否能輕信高俅和你大伯的話我也不確定能成,哪有心思玩樂???”
燕青警惕的看著周圍,童翔輕聲笑道。
“這些事情既然交給了我,你就別操心了,你只需要去對付完顏宗弼就好了,你那寶貝現在還能用?”
喬仁淡淡搖頭,沒有開口,逼著眼思考如果沒有按照計劃進行該如何,那一顆子彈留給趙佶?如此與趙桓之間會鬧出很大的隔閡,喬仁還不想這個樣子。
想到此喬仁睜開眼瞪了一眼童翔,惱怒道。
“都怪你,非要說一年,煩死了,你過來讓我打一頓。”
童翔眼角抽出,尷尬道。
“你打燕青吧,有李師師,高俅和大伯,問題應該不大,只是我大伯說你這人太能算計,不太喜歡你。”
喬仁抓過一塊胡瓜泄憤,這時候老鴇子帶來了一個姑娘,一身白裙,瘦瘦弱弱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痛楚,喬仁抬起頭看了一眼,的確是個美人,可以與素顏的矜芙有的一拼了,可喬仁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另一邊的燕青與李師師之間關系復雜,且說李師師的相貌身段在汴京也數一數二的,他自然對這個姑娘也沒有過多的留意,童翔上下打量這姑娘,老鴇子見此死心都有了,她已經把壓箱底寶貝拿出來了,這崔念奴如何也是能與李師師爭鋒的姑娘,只是命不好沒有被那官家所看上。
“落座吧,沏茶倒個水兒啥的,不對啊老鴇子啊,你最好別和本衙內耍什么小心思,這姑娘會是閑著的?”
老鴇子連聲說的不敢,有事兒她來盯著,對這話喬仁權當是放屁了,而是問了燕青一句這姑娘和矜芙誰更飄了一些,燕青淡漠的說了一句不喜歡這種柔柔弱弱的病美人兒。
不喜歡是不喜歡,可整日能看到矜芙,還有一個李師師愛慕的燕青將這個姑娘稱作了美人兒,老鴇子推著崔念奴在喬仁身邊落座,姑娘剛剛落座時,喬仁開口了。
“來一壺紅糖水,放一些大棗,推一個來月事的姑娘過來,你這老鴇子可以啊?!?p> 老鴇子聽此當即就要下跪,隨后發(fā)現她竟然跪不下,膝蓋處出現了一支刀鞘,童衙內也已經站起了身,燕青淡漠道。
“他沒讓你跪,去準備該準備的就是了?!?p> 青樓的場面一度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邊,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落座的崔念奴身上,這位花魁不是從不下樓陪客,而且也只是彈琴唱曲的清館?今日這是?
更多的男女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直吃瓜的年輕人身上,這兒是哪兒來的祖宗?能讓童衙內甘心做陪襯?
他們如何想的喬仁不在乎,接過老鴇子手中的茶壺到了一杯熱水推給崔念奴,淡漠道。
“安靜的喝,對你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然后安靜的做一個啞巴和聾子,最好?!?p> 崔念奴低著頭捧著杯子點頭,她甚至連看這個男人的勇氣都沒有,他太普通了,也太過鋒芒了,在青樓這么多年見過了很多男人,有落魄的學子,有高官,有紈绔,可對她如此淡漠的只有這個男人。
青樓慢慢的又恢復了吵鬧,醉酒的文人墨客又開始高聲朗誦了,喬仁有些頭疼的捂住了腦袋,無力開口。
“這都什么玩意啊?若是朗誦能拯救大宋,我他娘的一個人就他娘的夠他娘的了?!?p> “你在說他娘還是他?”
燕青還不適宜的開口詢問,被童翔的西瓜皮砸在身上后閉嘴,嘆了口氣,皺眉道。
“童翔,你見高俅的時候他答應了還是拒絕了?”
童翔吃著胡瓜聳肩道。
“真不巧,你全部都猜錯了,沒答應也沒拒絕,但我看他是沒有理由拒絕,也沒有機會拒絕?!?p> 燕青小聲嘀咕。
“要不要過去探探口風?”
兩個瓜皮砸在他的腦袋上,崔念奴被嚇了一跳,隨后趕忙低下頭,童翔譏諷的看著燕青,冷笑道。
“你那木魚腦袋就別想事情了行么?你好好做個人吧,被讓我把你當成是豬,現在去問高俅就證明咱們很急,咱們越急他嘴巴張的越大,先要給他一個咱們的太子殿下馬上就要登基的感覺,這樣會讓高著急,你!燕青!閉嘴!懂?”
“童翔說的沒錯,咱們可以不信高俅,但是要相信他大伯,我這人不招人待見,但童翔是他親侄子,這件事情??!趙桓回宮了?”
喬仁輕聲開口,童翔點了點。
一旁的崔念奴此時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光是這些名字就足夠讓她寢食難安了,看聽這三人的意思是要將他們算計在其中,崔念奴想跑,她只是一個歌妓,如何能承受的住這般大的事情?
可她還不想走,喝了紅糖水后小腹不疼了,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但她不敢抬頭,努力著讓自己忘記這些話。
喬仁突然想抽煙了,不會抽煙的他突然想抽煙了,這是一個很怪異也很意外的事情,他都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剛想開口詢問大宋有沒有煙葉的時候,青樓再一次安靜了,童翔咧嘴說了一句好戲來了。
聽此話喬仁轉過頭,原來是熟人啊。
蔡攸,汪召嗣,楊守承,張邦昌還有一個英俊陌生面孔的男人,這個男人被站在中間,被人眾星拱月一般送進青樓,老鴇子和龜公已經上前去迎接了,諸多姑娘也上前請安。
看架勢來頭不小。
喬仁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過頭,笑呵呵道。
“咱們的談話繼續(xù),我在猜高俅會不會找上我,童翔啊,長安的這些人我可沒準備與他們接觸的意思,今年已過你就會被推上一個很高的位置,但能否坐得穩(wěn),就看你能不能踩住整個大宋了?!?p> 童翔也轉過頭,嘿嘿笑道。
“可以殺人么?”
“看你心情就是了,那中間人是何身份?”
“九皇子,康王趙構?!?p> 哈!
喬仁笑了,童翔和燕青對視一眼也笑出了聲音,真是雨夜屋漏,煩什么來什么,現在喬仁擔心的就是這個趙構會出來搗亂,南宋的開國皇帝啊,哪兒都好,就是嘴太大,心太小。
一個滿口豪言壯志,滿腹計謀的皇子偏偏是個膽小鬼,這也是喬仁為何選擇趙桓而沒有去接觸趙構的原因。
這個人喬仁在歷史中了解過一些,有心做皇帝,但是膽子太小,猜疑心也太重,有野心卻是很小,享受當下的家伙。
三人的位置在樓梯處,當蔡攸簇擁著趙構上樓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抬起頭對他淡笑的喬仁,隨后在看在其身邊低眉順眼的崔念奴,蔡攸整個人都不好了,回想前不久的羞辱,蔡攸大怒,顧不得儀表開口大罵。
“喬仁,我干你娘?!?p> 所有人都愣住了,喬仁是誰?
崔念奴也知道了身旁人的名諱,就在所有人都疑惑誰是喬仁的時候,一道清淡的笑聲猶如驚雷在青樓炸響。
“蔡攸,我干你姥姥?!?p> 咔嚓!咔嚓!
酒類落地的聲音不斷傳出,所有人都在盯著樓梯下的那個年輕人,喬仁?好像在童衙內大腦的時候聽到了這個名字,汴京紈绔勛貴有姓喬的?
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吃了寒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蔡攸翻過欄桿直沖喬仁撲來,可還沒落地就被人一腳踹出幾米遠,青色錦衣的燕青單手負后,左腳高高抬起晃了晃腳腕,張邦昌怎能容忍,翻過欄桿就要下來幫忙,童翔抓過茶壺砸向張邦昌,站起身冷笑道。
“想打?我們陪你就是了,康王殿下應該不會參合我們之間的撕斗吧?”
趙構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走向蔡攸,伸出手將其扶起,隨后附身沖向燕青,一記鐵靠山將燕青撞到在軟椅,后仰而去,趙構學者燕青的樣子,笑道。
“燕子浪青,嘖嘖嘖,本王想抓你還沒功夫呢,小童翔,你也試試?”
童翔嘿嘿笑道。
“哪兒敢啊,康王殿下文武雙全,武義高強,但作為男人,我總不能后退吧?”
“你大伯好像不是男人吧?”
趙構一點顏面沒留,他早已經知道了童貫已經倒戈的事情了,此話一出,童翔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突然!他感覺肩膀微微一中,溫淳之音在身后傳來。
“燕青你還想躺到何時?要不要讓你睡到天亮?”
“很久不活動了,身子骨生銹了,肆無忌憚的動手?”
燕青緩緩站起身,輕聲問道。
喬仁一時間有些沉默,可就在他沉默的時候,青樓門外傳來一道朗笑。
“哈哈哈,阿青?。∥疫@弟弟一直自認武藝不俗,今日勞煩你指導指導了?!?p> 燕青翻過椅子一腳踹向趙構。
崔念奴一直端坐在椅子上,做個啞巴,做個聾子,不驚不亂,安然自處。